就在那年春节过后,也就是韩青青初三学年第二学期开学前,韩青青在乡医院,顺利地生下了她的儿子小虎。十五岁的韩青青,名副其实地做妈妈了。
韩青青怀孕后,一直没有停学。由于她的身材比较高,肚子隆起不是很明显,后来的妊娠反应,也不是很强烈,她的身体看起来,也就和其他女生没什么差别。虽然班里的同学都知道韩青青已经嫁给了比她大十多岁的杨宝林,但这类事情在这一带农村并不是十分罕见,大家也就见怪不怪,直至初三下学期开学后,同学们没有见到韩青青前来报到,接着就听到韩青青已经坐月子的消息,这才感到有些惊讶。
韩青青生下了一个儿子,让杨福才和袁莉萍的多年夙愿如愿以偿了,全家人高兴得不得了,打发杨宝林在孩子生下的第三天,给全村每户人家送了十个红鸡蛋和一斤糕点。女儿生了个儿子,也给韩学文和房小琴长脸了,也让他们高兴得了不得,房小琴整天往杨宝林家里端吃端喝,和袁莉萍一起精心伺候着韩青青,照料着小宝宝。孩子满月后,杨福才请全村人喝了一次酒,将他们一家人的喜悦和幸福心情,再次夸张地表达了一番。
在这个天大的喜事当中,唯一让杨福才和杨宝林感到有些遗憾的,那就是,韩青青不让孩子吃母乳。当护士推着韩青青从产房回到病房后,韩青青就对杨宝林说,我已经让医生给我开下止奶药了,快去把药取出来。杨宝林听了心里一惊,但他不敢违背韩青青的话,不是拿着药单去了药房,而是将此事告诉了杨福才和袁莉萍。杨福才一听就急眼了,说,这怎么成?简直是胡整。转脸对儿子说,你去告诉你老婆,孩子不能不吃母亲的奶,这个止奶药不能取。杨宝林说,我不去,你去说。杨福才恨恨地说,狗食一个,这话我能去说吗?说着看着袁莉萍,你去,把这话明确告诉她。袁莉萍说,我去说她也未必听,我去找找小琴吧,让她妈去说。袁莉萍和房小琴一块找到韩青青,把娃娃必须吃母乳的意思告诉了韩青青,韩青青听了没说话,当即就流泪了。看见韩青青哭了,想到月婆子是不敢受气的,两个人就赶紧退了出来。听说韩青青哭了,杨宝林心痛得不得了,当即去药房将止奶药取了出来,交给了韩青青。杨福才大骂儿子是软蛋,是婆娘孝子,只担心孙子的身体将来长不好,气愤得在地上打转转。杨宝林对他爹的唾骂不理睬,立即开车去了趟县城,给儿子买回了两箱婴儿圣元奶粉。
月子坐满后,韩青青就立即下炕了。她不听婆婆和母亲的劝阻,就开始洗头洗身子了,也开始出门在风里雨里行走了。婆婆软言软语劝阻说,你日子还浅,不敢这样不管不顾的,将来会落下毛病的。韩青青说,我身体好着呢,我很快就要上学去。自从韩青青怀孕并答应愿意生娃后,一家人一切就顺着她了,如今月子刚坐满,韩青青就提出要上学,尽管大家的心里觉得不合适,但当初对韩青青有过这样的承诺,心里明白既然她要去上学,那就谁也挡不住,何况如今她还是一个小孩子,原本就应该让她去读书。就这样,在初三下学期的第六周,韩青青又回到了她原来的班级,和同学们一起上课了。
是啊,韩青青毕竟还是个孩子。来到学校一开心,韩青青就把家里的事情全忘了。儿子小虎子因为不需要她喂奶水,她就很少想孩子、念孩子、疼孩子和抱孩子。周末回到家里,孩子有婆婆袁莉萍精心照料,吃得好,睡得好,长得胖乎乎的,很是惹人怜爱,韩青青最多只是站在婆婆身边,低头看看孩子,伸手摸摸孩子的脸,孩子开始对她张嘴笑了,她也对孩子笑笑,然后就转身离开了。韩青青很少抱孩子,一来她不会抱孩子,抱上孩子后,不光自己难受,而且弄得孩子难受;二来自从生下小虎子后,明明知道这孩子是她生下的,但韩青青一想到这点,就会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加上看到班里的女生至今一个个天真无邪的样子,想想自己却已经做了母亲,抱孩子时总会让韩青青略微有些无措和羞赧。因此,韩青青只管心无旁骛地念书了,她的书念得无牵无挂,也无忧无虑。只是有时过周末,只要杨宝林在家,总免不了要和她做那个事。如今孩子都生下了,对那个事韩青青也已经无所谓了,杨宝林要做,也行;不做,更好。何况杨宝林真的对韩青青特别关爱和呵护,这一点韩青青是真切感受到了的,所以只要杨宝林有要求,韩青青也不会反对,好在杨宝林每次几乎都是蜻蜓点水,韩青青还没有啥感觉,杨宝林就完事了,使得韩青青对这件事完全能够应付自如。当然,这时的韩青青,已经懂得避孕了,她告诉自己,在大学没毕业之前,决不能稀里糊涂再怀孕。
日子过得很快。不久韩青青就考上了高中,而且是县上的重点高中。韩青青去县上念书后,回家更少了,一学期就回那么一次两次,他的吃穿花用,都由杨宝林给她送,有时是专门来送,大多数则是杨宝林出车时绕道经过县城来送。此外,除了专门来送东西,杨宝林还常常会来县城看望韩青青。此时的韩青青,已经出落得十分地美丽了,生育不但没有给韩青青的身体带来任何影响,甚至还在一定程度上激活了韩青青身体中那些美丽的基因,唤醒了韩青青身体中的那些美丽的元素,从而使得她的发育明显优越于其他女同学,越来越漂亮,越来越光彩照人了。此时的韩青青,不论是身材、肤色、容貌,还是胖瘦的适度、比例的协调度,一切都似乎恰到好处。十七、八岁的韩青青,在偌大一个校园里,成了一朵令人瞩目和仰慕的水灵灵的校花了。这时的杨宝林,却因为常年跑运输奔波劳累,已经显得十分粗糙和老相了。杨宝林经常来学校,同学们总会问韩青青,那个经常给你送东西的男人是你爸吗?韩青青说,是我男人。然而没有人会这样相信,他们甚至会将杨宝林说成是韩青青的叔叔和舅舅。韩青青经常不回家,也让杨宝林失去了与韩青青相聚相亲的机会。一个星期天,杨宝林又来看韩青青,在交给韩青青一千块钱之后,对韩青青说,能出去转转吗?韩青青便和杨宝林坐到了车上。韩青青问,虎子乖吗?杨宝林说,乖着呢。韩青青说,家里大人都好吗?杨宝林说,都好着呢。杨宝林沉默了一下,脸稍微一红说,老婆我想你。韩青青看了看杨宝林,吭地就笑了,说,你没眉眼!胡想啥呢?杨宝林哼哧着说,我、我……韩青青又笑了,说,你怎么啦?这不是大白天吗?弄不成嘛!嘴里虽这样说,却和杨宝林一起来到他们当年住过的那家宾馆。韩青青说,还记得吗?记得你第一次在这里对我使坏吗?杨宝林脸红了一下,却笑着说,那是我这辈子最最幸福,最最难忘的一次。韩青青也笑着说,你真是没眉眼!但就是这次,不知道怎么了,杨宝林突然就不行了。韩青青说,不要急,慢慢来。杨宝林脸红了,说,我晓得,可不知道是怎么了?最后还是没有把事情做成。韩青青心疼地说,往后别跑那么多了,跑跑歇歇,把人累坏了,挣那么多钱有啥用?杨宝林望着韩青青,说,老婆真的不嫌弃我?韩青青愣怔了一下,在杨宝林脸上亲了一下,说,胡想什么呀,韩青青这个人永远都是你杨宝林的老婆。杨宝林含着眼泪,突然将韩青青抱起来,接着用两只手将韩青青一下一下地往空里撂着,弄得韩青青不住地哇哇乱叫。
后来,韩青青就陷入了一群疯狂男生狂轰滥炸般的追求当中,其中不乏一些年轻的刚从大学毕业上岗的老师。韩青青不断地向他们解释,说她已经结婚了,家里有老公,她的老公就是那个常来学校看她并给她送东西的那个人,但那些人并不相信她,即使有人相信,可他们却说,有老公怕什么?我们也有爱你、追求你的权力啊!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韩青青结束了她的高中生活,但至高考时,她的学习成绩已经明显下降了,最后,她只收到了省旅游职业技术学院的入学通知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