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番豪迈的赌注说完，这老牛几乎是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即就同意了，可见在他眼中，我这么做无疑是以卵击石。
老牛笑声朗朗，已经稳操胜券，说话的同时，寒潭中飞射出一道金色的符文，这并不是用黄纸做成的符箓，而是虚空成符。
在我遇见的前辈高人中，能够随手虚空成印的，只有郭云尘和九野灵台真人，此二人都曾是名动一方的大宗师，而反观这牛妖，不见其四肢，只有一个头颅的虚影，也不知他是如何结符印，但是稍微一比较，也知道这牛妖道行之高，难以窥测。
我能想到能与之抗衡之人，恐怕也只有秋夕红了。
符文飞腾在我的上空，荡出一道道金色的炫光，光纹沐浴在我的身体上，恍如渡上了一层黄金衣。
“蝼蚁，我这一道金符已经紧紧与你生命绑在了你一切，在你被我击杀后，会立即救活你，不过它作用在你身上后，救会立即破损，金符一旦破损，也就意味着你输了，明白了吗？”
我抬头凝望这道金符，心中顿时惊愕无比，这老牛随意招来的一道符，就有如此神力，真是叫我羡慕无比。
但我还是说道：“这金符是你的，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若是你故意毁掉金符，那我岂不就是输了。”
我倒不是怕死，若是这老牛用这道金符算计我，那我岂不就是上了他的当。
“无知，我堂堂黑山夜王岂会欺骗你这蝼蚁之徒，别给自己脸上贴金。”
黑山夜王，原来这老牛还有这么一个霸气的称号，不过，这个称号，我总觉有些耳熟，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
“别说这些没用的，这年头谁都知道，吹得越真则越假，你怎么证明这道金符，有你说的那般神奇。”
我还是坚持说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况我面前的还是一位撼世牛妖。
“你……”老牛显然是被我给气到了，寒潭里莫名炸起了两道浪花，好似在发泄着他心中的怒火。
“好好好，本尊愿意用我命脉起誓，贼老天在上，乾坤为证，若我刚才所言有一句假话，定叫我永生永世离不开这里。”
这老牛说的严肃无比，而且在立誓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周围好似有一股苍茫之力环绕，庄严、肃穆，神圣不容置疑。
这样的氛围，就像是有一位铁面无私的公证人立在我旁边，严肃冷漠的盯着我们。
一瞬间，我觉得这老牛没有对我撒谎盼骗我。若真是如此，这也说明，这老牛妖口口声声说要杀我，其实也是在虚张声势，心里绝不会轻易让我死去，他还要利用我救他出去。
“现在你该相信了吧。”老牛发誓完毕后，又再次朝我呵斥道。
“好吧，我姑且信你一回。”我淡淡回道。
“你……你真是气煞我也，当年若有人敢这样与我讲话，本尊早将他挫骨扬灰了。”老牛咬牙切齿，凶狠无比的说着。
“别扯这些没用的，还当年，当年若有老牛敢在我们这么倔，我反手就是一刀子将它给剁了做成卤香牛肉。”
“好一个牙尖利齿的娃娃，我倒要看看你有几分能耐，受死吧。”
老牛咆哮一声，自那寒潭深出，忽的窜出一道白虹，白虹恍如乘风破浪而来，宽阔的水面上，我只看见一道白芒飞逝而过，随即眼前一花，好似一道寒光在我脖子处如清风划过。
这一刻，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痛楚，但是身体却在瞬间恍如被雷电轰击一般，只是木讷的站立在地上，根本不受我大脑控制。
紧随而来的，却是凝重的窒息感，很快身子就摇摇欲坠，头重脚轻，刺啦一声，宛如水球被捏爆了一般，我清楚看见我咽喉处，飞溅出一道鲜红的血液。
轰的一声，双脚再也无法支撑我的身体，我应声而倒。
“哈哈哈。”耳畔只能听见老牛酣畅淋漓的狂笑声，“蝼蚁，恐怕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现在你该明白，你在我面前是多么的渺小了吧。”
我全身麻痹的倒在地上，双眼无神的望着天上的那道金符，金色光芒依旧绚丽多彩，恍如一道小太阳。
“嗯？我的金符为何没有一丝变化？”狂笑一阵的老牛似乎也注意到了这里，嘴里发出一阵疑惑的声音。
与此同时，我忽然感觉一缕气息，好似纤细的水流，再次从我的鼻孔悄悄的钻了进去。
我心头在狂笑，我又能呼吸了，虽然气息很微弱，但是那种呼吸的欢畅感，我能强烈的感觉到。
老牛第一招没有杀死我，我是尸人，杀不死的尸人。
“怎么回事？难道我几千年不使用符印，我这一道轮回金符已经失去作用了吗？”
老牛再度发出疑惑的声音，随后又显得极为懊恼，“哎，我竟然失手杀了他，我又得等上百年的时光吗？”
“你用不着懊恼沮丧，小爷我还没死呢？”
在我脖子伤口愈合的时候，我立即朗声说道，不过好似我的音道还没有完全愈合，说出的话音显得无比的沙哑。
“谁在说话，本尊竟然没有察觉道还有外人来临，不知是何方神圣，何不现身一见。”
老牛依旧认为我死掉了，而且因为声音的缘故，竟然没能想到是我。
此时我恢复得差不多，呼的一声从地上弹跳起来。
“你……你怎么没死？”
寒潭里的那一张老牛面孔，露出一副惊骇无比的模样。
“早就告诉过你，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是杀不死我的，现在趁早认输，我若是高兴，兴许还会考虑救你出来。”
我一边擦着脖子上的血迹，一边冷眼嘲讽，故意显露出一副轻视的姿态。
老牛果然面容一凝，久久不曾说话，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许久后忽的从寒潭里，飞出一道水帘，宛如布匹一般缠绕住了我。
“原来你是尸人，想不到千年岁月已过，人间还有你这样的异类存在，难怪我刚才没能杀死你。”
老牛再度狂声大笑，“尸人虽然强大无比，到了我这样境界的尸人，我的确奈何不了，可是你不过区区绿眼尸傀，我只要捏爆你的心脏，你非死不可。”
“蝼蚁，你不死的缘由已经被我看穿，还敢大言不惭吗。”老牛狞笑一声，还学着我的口气，“你若是现在投降，乖乖听我吩咐做事，我也能对你既往不咎。”
我伸手摸了一下我的胸口，此时才明白秋夕红对我的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