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红裳结茧,蚕茧只会慢慢的变成透明,然后破茧而出,这一次怎么感觉流血了?
里面没有一丁点的动静,我将蚕茧拿起来晃了晃,有声音,是蚕蛹撞击蚕茧的声音。
我的心却还是放不下来,这小东西可不能出事。
但是又害怕是不是我从诊所那边弄来的血不干净,喂出的蛊虫有毒?
胡思乱想了一阵,也想不出个所以然,《蛊术基础篇》上也没有关于金蚕蛊这种高级蛊虫的介绍,我只能干等着。
早饭后我便开始收拾东西,李神仙留给我的那些符纸,黄符还有十几张,紫符和黑符就各自只剩下一张了,我全都带上,害怕在里面出事,自己也画了一些黄符,碰上没什么法力的小鬼也能挡一挡。
八卦镜揣在怀里,黑狗血浸过的红绳带一根,其他的,连桃木剑都带不了,毕竟目标性太大对我不利。
之后,我便趴在外面的桌子上,百无聊赖的等着。
丁老头这人太不靠谱了,说是要帮我,到现在了还不见人影,莫不是要放我鸽子?
一直等到了下午四点多,丁老头还没来,我有些急了,给他打电话也没接。
更让我有些不安的是,金蚕还没有破茧出来!
以往两次,金蚕从结茧到破茧,前后一夜的时间便足以,可是这一次,已经一天一夜了,还不见动静,我真想把蚕茧剪开来看看。
七点的时候,我站在门口朝着白事铺子那边看了一眼,一切如常,白事铺子门口的那两盏白灯笼已经点了起来。
我点了外卖,吃不下去,整个人都开始莫名的紧张起来,心里面像是猫爪的一般,一遍一遍的给丁老头打电话,可是就是没人接听。
最后我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将早就网购来的那套黑色夜行衣套在身上,外面又套了一层长袖长裤,戴了帽子口罩,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这样应该就不会被月亮照到了吧?
八点半,我点起了门口的红灯笼,开始上门板,决定不等丁老头了,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就在我上最后一块门板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急促的刹车声,丁老头着急慌忙的从车上下来,嘴里念叨着:“幸好赶得上!”
“我的亲爷爷哎,你老人家这几天都干什么去了,我以为你来不了了!”我赶紧迎上去,看着丁老头满头大汗的样子,满肚子的怒火发不出来了。
丁老头眼神复杂的看了我一眼:“你就准备这副样子出发了?”
“有什么问题吗?”我觉得很好啊!
“你这样子,走在哪里都会被人当怪物围观的,还嫌自己不够扎眼?”丁老头嫌弃道。
他进了屋,将手里的黑色塑料袋往桌上一扔:“你穿上试试。”
“这是啥?”我好奇的问道,但是已经伸手去掏里面的东西了。
那是一件黑色的紧身衣,跟我买的夜行衣有点像,但是触手冰寒,里面一层是光料,闻起来有一股腥味,不像是新的。
“你小子不识货,这叫冰莲鱼服,是我一个朋友前些年在墓里面从一个摸金校尉身上扒下来的,这几天我出了趟远门,就是去找这个朋友要这东西了,为了你,我赔上了这张老脸,花了五万块钱,还另外许给人家一个承诺,这才弄到手的,你拿什么感激我。”丁老头满脸的疲惫,原来他为我做了这么多。
我赶紧跑过去,给他捶背捏肩:“我就知道丁爷你对我最好了,以后我会好好孝敬你老人家的。”
“可拉倒吧,不给我添麻烦就是好的了,你的孝敬,我无福消受啊!”丁老头眯着眼睛,一脸的享受,看来我捏肩的手法不错。
“不过,这冰莲鱼服又是什么?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呢?”从摸金校尉身上扒下来的,也就是说这东西是从古墓里面淘出来,不管是什么,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丁老头却看了一下时间:“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快九点了,你不走吗?”
九点是我和夏黄泉约好的时间,现在已经六点五十五了。
我立刻慌张了起来,扒下身上的衣服,将那冰莲鱼服套在身上,一边套一边还问丁老头:“这东西穿了真的不会把我暴露出来吗?”
“不会,你放心好吧!”丁老头走上前来,伸手掌住我的脸,我只感觉他的手在我脸上一顿乱捏,骨头饹馇饹馇的直响,听得我自己心里都发毛。
但也就是三俩分钟的事情,等我穿好冰莲鱼服,他的手也已经离开了我的脸。
可是下一刻,我却惊恐的发现,那黑色的冰莲鱼服一接触到我的身体,像是融化了一般,迅速的贴在了我的身上,颜色变淡,最后竟然跟一层皮似的贴在了我的身上。
“这是怎么回事?”
丁老头也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天哪,原来冰莲鱼服真正发挥作用的时候是这样的?要知道,只有身体完全契合的人,穿上这冰莲鱼服才能发挥出这么透彻的效果,当年那摸金校尉穿在身上,也只是一套黑色的紧身衣样式罢了!”
“我没时间了,等我回来再问你吧,我得走了!”我说着,翻出一套平时穿的衣服套在身上,舒服了许多,穿衣服的时候,我顺便照了一下镜子,看到我本来还算英俊的长脸,现在却变成了一张方脸,五官往里挤,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丢在人群里面根本不起眼。
丁老头催促道:“别看了,这摸骨易容术只能维持十二个小时,时间一过就会恢复原形,你小心点。”
我点头,门外夏黄泉已经敲门了,我立刻走了出去,虽然他有心理准备,还是被我吓了一跳。
“天哪,我都不敢确定你是不是陈沧了。”
我笑了笑:“别叫我陈沧,嗯,这一路上你叫我二狗就好了。”
夏黄泉眉头皱了皱,点头:“二狗土了点。”
七点钟出发,七点半左右我已经被带到了沧河边,那里,已经有两三个人在等着了,一个穿着紧身皮衣,扎着高马尾的女孩,姣好的面容不苟言笑,看起来冷冷的,我估摸她不到二十岁。
她身边站着一个老者,留着山羊胡子,花白的,有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后面跟着一个五大三粗的高个子男人,男人的后背上背着一个竹篓,竹篓上面盖着一块黑布,看不出里面是什么。
他们三个人面对着沧河站着,没有任何交谈,表情肃穆。
夏黄泉带着我一直在等,大概到了十一点,周围陆陆续续已经来了十几个人,有的两三个站在一起,有的一个人茕茕独立,同样的是,大家全都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的等着什么。
今晚的月亮红阴阴的,很圆,刚开始我还下意识的缩着脖子,低着头,害怕身体会有反应,但是正如丁老头所说,穿上这冰莲鱼服之后,我不怕月光了。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沧河边慢慢的升腾起一大片白茫茫的大雾,到了最后,能见度不过三五米,十一点半,沧河里面忽然不断的冒泡,一条黑色的大船从水底咕嘟嘟的冒了出来,慢慢的靠在了岸边。
前面的那些人连忙上船,甲板边上放着一个很大的桶,每一伙人走过去,都会往里面扔点东西。
等夏黄泉带着我走过去,我就看到他从怀里面掏出是个金箔纸叠起来的金元宝,放在嘴边吹了一下,那金元宝立刻鼓了起来,扔进了桶里面。
我看的目瞪口呆,那鼓起来的金元宝,扔进桶里面的时候,竟然还发出了金属撞击声,跟真的一样。
我也没敢多问,大家上了船之后,很少交谈,船上面是一个个小隔间,大家都进入各自隔间内,夏黄泉带着我进了5号隔间,刚坐下来,就看到之前我们第一眼看到的那三个人坐在了对面隔间里,并且关上了门。
我没关小门,想要看看这船行驶的路线,刚才我似乎没看到船上有人。
但是夏黄泉却伸手将小门关了:“别看,不想出事就安分点。”
“这船很怪啊,怎么是从水底下冒上来?还有刚才你给的金元宝也很不一般啊。”我满肚子疑问。
可是随着我的话音刚落,右手边隔间的玻璃窗外,水面已经升了起来,吓了我一跳,外面黑漆漆的一片,看不清楚情况!
“你不是进去过一次入口了,怎么还会这么问我?”夏黄泉很明显不想说太多。
我上次进去,是非自然状态,我哪知道从正面怎么进去的啊!
船上静的出奇,除了隔间里面点着的一盏油灯,如豆的火焰忽明忽暗,再看不清别的。
大概过了有十多分钟,船身猛地一震,紧接着便听到了一片开门声,我也赶紧将门打开,猫着身子刚想出去,就看见之前那女孩也正弯腰往外走,我俩仅仅相隔十多公分,我朝着她笑了笑,她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走了出去。
船身是卡在石洞之中的,船尾在水中,船身却在山洞中。
而这个山洞就是我上次被绿色藤蔓拖进来的山洞。
我一下子想起来,我见到的那本考古队员留下的记录本上,那些水渍风干之后留下的纹路,原来他们也是从水路而来,只是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
“想什么呢,跟上,千万别走丢了!”夏黄泉从后面推了我一把,我朝前走了几步,就看见山洞里面那唯一一盏油灯亮着,油灯的底下,站着一个戴着血红色夜叉面具,穿着黑色斗篷,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家伙,似乎在等待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