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何乔安和赵晴川都只是个孩子的时候，他们在一个宴会上遇见了。
赵晴川因为被人嘲笑没有妈妈，偷偷地躲到花园里哭，恰好撞见在为无辜死去的金鱼进行葬礼的何乔安。
明明辛苦养大的金鱼都死了，何乔安却一点都不难过，赵晴川看在眼里，不由心生疑惑。
一时间，她也顾不得伤心了，支着个小脑袋，朝何乔安不耻下问道：
“哥哥，难道你就一点都不难过吗？金鱼被那些坏人弄死了，还连带你被罚站，还被晒掉皮你为什么不哭呢？”
何乔安摸了摸脸上的伤，甩给她一个不屑的白眼，傲娇道，“我爸爸说了，只有犯错的人，才会因为羞愧而哭，我不过将他们打了一顿替金鱼报仇而已，我又没犯错，我为什么要哭？该哭的人，是那些残害无辜金鱼的人！”
赵晴川听得一愣一愣地，忙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急切道，“我也没犯错，我也不该哭！”
何乔安点了点头，对她的领悟表示肯定。
“对，该哭的是那些骂你的人！”
赵晴川展颜一笑，泪珠儿还挂在脸上，颇有些好笑，不过她立马又发现了新的问题。
“可是，哥哥，哥哥，金鱼也在流泪，它也是因为羞愧吗？”
赵晴川指了指金鱼尸体旁的一滩水渍，问道。
何乔安一脸不屑道，“你生物课是体育老师教的吗？金鱼才不会流泪呢，因为它没法眨眼睛！”
“啊，那要是有一天，金鱼因为羞愧想哭怎么办？”
“笨蛋，它会在水里吐泡泡，代替眼泪！”
从那一天起，金鱼用泡泡代替眼泪，成了两人之间的小秘密。
后来，每当何乔安犯错了，他从不开口道歉，而是用“金鱼泡泡”来表达他的愧疚，而赵晴川每次都会心一笑，坦然接受他的歉意。
这是两个人一直以来心照不宣的小默契，但在此刻说起，却偏生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慨。
何乔安抱着怀里的人儿，颤抖着，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
要是时光能够倒流回一刻钟前，他宁愿用一辈子的骄傲，换取赵晴川的平安。
突然，赵晴川颤抖着手伸向何乔安的脸，却又在即将够到他脸颊的瞬间，停了下来，疑惑道：
“不，不”
她摇摇头，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喃喃自语道：
“我肯定又在做梦”
只有在梦里，她才能看到这样的他，那双狭长的眼眸中写满了关心，那才是她最初的乔安。
话音渐低，那只手缓缓垂了下去，赵晴川再次陷入昏迷之中
眼瞅着手术室的灯不停地闪烁，何乔安揪着一颗心，七上八下，半刻都不得安宁。
突然，手术大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大夫快步奔了出来，急声叫到：
“赵晴川的家属在吗？”
不待她说完，何乔安已经站到她面前。
“医生，我就是，我老婆情况怎么了？”
那女医生原本满脸不耐烦，但忽瞥见这张俊脸，声调立马低了好几个八度，解释道：
“你老婆性命算是保住了，不过她肚子里的孩子只怕有些不妥”
一听赵晴川没事，何乔安顿时松了口气，以至于那大夫后面说的话，他一个字也没听清楚。
那一刻，他突然明白，自己先前同赵晴川的较劲简直愚蠢至极，她能待在他身边，好好活着，就是他最大的幸运，他还有什么好不满的，最近的他未免太贪心了些！
那大夫等了半天不见他回应，不由急了，再次拔高了声调，连声问道：
“先生，你赶紧签字吧，你老婆还在手术台上等着呢！”
何乔安这才回过神来，接过大夫递过来的文件，缓缓提起笔来。
何乔安曾经签过无数次自己的名字，但上亿的项目合同，都远不及这张手术确认单，让他这般纠结。
落笔的瞬间，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赵晴川死死护着肚子的样子，那一刻，他终于想明白一个道理，老天总是公平的，有些痛苦总是需要有人来背负，幸运的是，他还有替她背负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