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顷不时,正下得兴致高头的蒲信,骤然被打断。拍起桌子就怒气冲冲地朝府门口快步走过去,嘴里的骂骂咧咧不断:“我倒要看看!是哪家的妖魔鬼怪!上赶着讨骂…”
蒲信周身上下,尽然冲斥着挡我者死的强横气势。他的前脚刚经过庭院不久,后面立即紧随着三个着急忙慌的小身影。
“唉唉唉!你要跑上哪?这边儿!”路延及时喊住了不小心跑过头的蒲鸣欢,拉住她的后衣领边提醒。
“噢…噢噢!”控制不住自己的蒲鸣欢脚下瞬间刹住车,连忙转正方向。
临了回头想一想,忍不住‘哼哼’地傻笑了两声。见体力跟不上的高葵逐渐落在最后,有些喘不过气,下意识去拉住她的手。
此刻,走廊处只剩下一如既往沉着稳重的魏禾,独自翘着二郎腿落坐在原地。神情不改依旧如常,过了良久之后。这才不急不慢的起身,悠然自得地跟了上去。
蒲府的两扇门皆是大敞开来,蒲信两眼望去,惟见门槛的正中间背对坐着一个熟悉又模棱两可的身影。
大步走近对其察探,看清来人后,骤然咆哮出声:“怎么是你个老乌鸡!你这又是扮的哪路的菩萨,蹲我们家门口!想干什么?”
“呀呀呀!总算是舍得出来了…先别跟我耍嘴皮子了,看!唉!给我仔细的看!这可是从你府里出来以后变成这样的!它为什么会从你的府里钻出来?这个问题咱们稍后再谈!你知道我的四八一根羽毛值多少钱吗?!你知道我养成这个样子有多么不容易吗?!你知道我是如何一把屎一把尿才…”吉乌氏回头一看,当即费劲地爬起身。手指天,脚画地,夸大其词。
“行了行了行了!我听明白了!唠唠叨叨,没完没了…不就是一只小母鸡儿呗!你想怎么着吧!”蒲信不胜其烦地摆摆手,打断住吉乌氏的喋喋不休。一手掐着腰,歪头斜眼。晃荡着大腿,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她。
吉乌氏瞬间急躁地蹦了起来:“你说什么啊!你说什么啊!什么叫就是一只小母鸡?啊!”
“这!这你都能强词夺理!它不是一只小母鸡难不成还是你亲生儿子不成!可真是…”蒲信被她指着鼻子吼的有些摸不着头脑,反呲回去后,不禁莫名其妙地又嘟囔了一句。
“赔吧!”
“你长得多好看呢!我才不陪!”
“你…你个臭流氓!臭流氓!臭流氓…”
脾性行事贯来水火不相容的两个人,一言不合就开始动手打了起来。
你捶我一拳头,我薅你一把头发。
“哎哟!老乌鸡你打架下死手是不是!”被吉乌氏咬了一口的蒲信,抑制不住,猛地急怒叫跳。
正要还击的两只手刚伸出去一半,就被眼明手快的路延给拦住。
“师父!师父!不可以打!不可以打!消消气!消消气…”路延不停地抚顺着蒲信上下起伏激烈的胸脯,苦口相劝地抚慰道。
“可气死我了!”蒲信一头大汗,双手插着腰,满腔的憋屈和愤慨不平。
在倚云端的街道上,一位刚从最北面走来的雪鬓老伯。弓着腰身,拄着拐杖,碰巧瞧见了东张西望的乌谷元,嗓音沧桑好心开腔提醒:
“诶!乌家他二弟!你姐姐吉乌氏在蒲府门口被人调戏了!快去看看吧!”
“什么?我…我姐姐!这谁的的这么有眼无珠?胆子可真不小嘞!那种模样都还会被人调戏!那我姐姐激动的肯定直接生扑上去了啊!哈哈哈…不行!我得去瞅瞅!”
“这姐弟俩是一个娘胎里养大的吗…”那老伯迟眉钝眼一阵,不禁摇着头嘟念了一句,继续拄着拐杖向前行走,步履维艰又蹒跚不稳。
吉乌氏见蒲信的身边,突然一下呼拉呼啦出来这么多帮手。当即随机应变,一屁股蹲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不知所措的四八,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地,哀嚎地呼天唤地:“我的命可真的是苦哇苦…若是我家那口子在,怎么会任由你们这些凶神横煞的恶汉,在青天化日下欺负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可怜妇道人家!哎哟…”
蒲府门口的位置略冷僻,可依然引来了三三两两的行人止步看热闹。
“再胡说八道!我掐死你…我!”
蒲信眼珠子一瞪,挥舞着两只手就要再与其战个八百回合。这次被蒲鸣欢扯住腰,硬生生给拦了下来。
“爹唉唉唉!好了好了!稳住!有话好好说!控制住你自己…”
“我的姐姐哟!你怎么在这呢?找你找遍了!”
姗姗来迟的乌谷元迅速拨开挡着路的行人,边呼喊边直奔向吉乌氏。
“阿元呐!你可来的正是时候!这都是一群人面兽心的不善之徒啊,尤其是这个老流氓!你看咱家四八的毛…你看看!这是人干得事儿吗?!”
“吉乌氏!你差不多得儿了啊!明明是你像个泼妇一样,先找上门来故意吵架的!”
“可我亲眼所见!四八就是从你府里钻出来的!而且!它已经有几天不下蛋了!这怎么算?!”
“我说你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是跟年轻的时候一样胡乱信口开河呢!那那那那…那脚爪子长它自己的腿上!它来跟谁提前打招呼了,我怎么能知道!再说了!是我堵着它屁股眼儿不让它下蛋的吗?!拿着和尚当秃子打!见过扣屎盆子的,可没见过你这么瞎扣的!趁我没放狗咬人之前!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蒲信头一扬,衣摆一甩。手指着通天大道,下了逐客令。
“你你你你你你…!”
“姐姐!好汉不吃眼前亏!咱还是赶紧走吧!以后把四八看紧点儿就…嘶!姐姐?”乌谷元一听,脸色立马变得慌乱。飞快将吉乌谷拉扶起。在其耳边小声劝诫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吉乌谷狠狠地在脑袋上打了一巴掌。
“死憋头小王八犊子!养你何用!”
“哎呦!”
吉乌氏暗声咒骂了几句后,觉得依旧不解气。又次上手,在畏畏缩缩的乌谷元腰间使劲捏了两把。
“走哇!”抱起懵头转圈的四八,拽着乌谷元愤愤离开,一场小题大做的乌龙闹剧,这才算是作罢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