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刚,你不必这样。”李诚方长叹一口气。
“不,必须这样。一定要这样。”当他听见李诚方叫他小刚的那一刻,掩埋已久的思绪猛地爆发出来了。
张云久久不能平复自己的情绪,为了老大的安全,他只好将车停在路。锤着方向盘,宣泄着自己的情绪。过了许久张云平复了,自己的情绪。
李诚方开口了:“去哪里吧!我们好久没去见她了。”
“嗯。”张云使劲的点了个头。
车子向一条小路驶去。车子在蜿蜒的小路上艰难的行驶着。李诚方闭着眼,皱褶眉头若有所思。
“到了。”张云打开李诚方的车门。李诚方缓缓的下了车。
张云将一束绣球花送到李诚方的手上。
“这是谢妈,最喜欢的花。”
李诚方接过花,紧紧的抓着它。“你有心了。”
“老大,你先上去吧!”张云说完转过身没给李诚方说话的机会。
李诚方看着前面长满杂草的石阶,心中很是内疚,好久没来看她了。走完石阶石台上那明媚的绣球花一下子吸引了李诚方的目光,没想到竟然有人和他一样还记得她。
走在石碑的正前方。
“碰——”李诚方跪了下来。
“妈,好久不见,你还好吗?”李诚方去摸碑上的尘。顺着他的指尖,在灰尘下隐藏的字越来越明显——爱妻谢秋。
“妈,他娶了别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直一个人,也是该找个人陪陪了。妈,我相信你也不会怪罪他。我对那女人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但要我尊她敬她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我心里只有你一个。”李诚方看着墓碑自言自语道。
“妈,今天小刚也来了。我今天打了他,如果当时你在的话,你肯定非常生气。”李诚方说着说着又笑了。“你还记得吗?我和小刚的第一次见面。我模模糊糊的,记得那时我才上小学,你当时抱着小刚。我非常的吃醋,趁你不注意我也打了小刚一巴掌。那个时候你非常的生气,你罚我不能吃晚饭,要我面壁思过。今天我又打了小刚,你也快罚我不吃饭,快罚我……面壁……思过……”说着说着李诚方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滚了下来。他大声的大喊起来,声音在整个山谷里不断的回旋。
张云也听到这声音,掐了手上的烟回头望了望。也长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好好,喊出来了才好。”
张云将目光看向远方。他回忆起他与李诚方的第一次相见。那时李诚方还不叫李诚方,他也不叫张云。那时他叫谢刚,那时李诚方叫李明泽。那年他只有六岁,李明泽也只有八岁。其实他刚开始也不叫谢刚,谢刚是明泽妈妈给他取的名字。虽然记忆遥远,但他永远不会忘记,第一次与明泽妈妈,相识的那一天。与明咋泽妈妈相识的那一天,改变了他今后的生活轨迹。
那一年,谢秋带着他的团队,来到深山里做考察。在一个村庄落脚,无意碰见了在村口与流浪狗做伴的小谢刚。通过多方的打听才知道,小谢刚的母亲是一个哑巴,父亲是谁?村里的人都不知道,小谢刚的亲生母亲,受不了村里的指指点点最后选择了跳河自杀。小谢刚的外公外婆视小刚为家族的耻辱。在小刚的亲生母亲安葬后,就悄悄的搬离这个村子。谢秋当时听到这些,只觉得小刚身世可怜。但当她见到那一幕时,她果断的选择将小刚带离这个村子。
谢秋看见一个村民,向小刚和那些流浪狗,撒去那些残羹饭炙。小刚学着的狗样,嗷嗷的跑了过去。这一幕让谢秋心痛。
谢秋把小刚带回城里的收养所,也给他取了个名字——谢刚,寓意像钢铁一样坚强。
那些领养的人,却都不愿意领养像小刚。因为他像个异类:他喜欢无缘无故的咬人,他喜欢用爬的方式行走,他不愿睡在床上……
谢秋跟收养所的看护们打过招呼,要好好的照顾小刚。但收养所的小孩太多了,看护无法将每个人都照顾到。所以小刚没有任何迹象改变。
谢秋只好多花些时间来陪陪小刚。小刚在谢秋的帮助下,慢慢的适应了人的生活方式。他也非常的粘谢秋。
谢秋让小刚与自己的儿子相识。是在两年之后,那时小刚已经六岁了,明泽也才上小学三年级。那天谢秋想给儿子一个惊喜,就抱着小刚在校门接儿子放学。
没有想到小刚当时抽风,咬了谢秋一口。小明泽,看见自己的妈妈被咬了,上前就打了小刚一巴掌。明泽的这一巴掌好像魔力,在此之后,小刚再也没有咬过人了。
小明泽就像小刚的亲哥哥一样,在学校里照顾小刚。小刚也把明泽的妈妈,当做自己的妈妈。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着。
又一个两年之后,打破了所有美好。
学校里小刚连着好几天,没有见到明泽哥。再一次见到明泽哥,是李昌铭带着小明泽来办转学手续的时候。那天小刚看着脸色阴沉的小明泽问道:“哥哥,今天怎么不开心啊?”小明泽没有回答,一直低着头。后来,小刚从老师那里才知道,明泽妈妈过世的消息。从那一别后,小刚与明泽断了消息。
没有了明泽哥和明泽妈妈的陪伴,小刚变着沉默起来。他只好将自己的所有心思投入到学习中,只有将他自己的脑袋里塞着满满的,他才不会想起他们。也正因这样,小刚优异的成绩让他获得了,全市最优质的私立学校的赞助,让他三年高中免费就读。也是在这里,他再一次与明泽哥相遇。但他明泽哥不在叫李明泽了,而是叫李诚方。
小刚也曾问过李诚方,为什么要改名字?李诚方沉默了很久缓缓的说:“换一个名字,换一个地方。只是为了,忘记某个人。”
小刚听完这句话有点尴尬。
李诚方察觉到了小刚的尴尬,回头笑着对小刚说:“小刚别多想,忘记谁都没有想忘记过你。而且有些忘记并不是因为讨厌。是为了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