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厉堇年似乎是他们的座上客。
那位刘姓的大堂经理在看到来人是厉堇年之后，立马又换上了一副比之前更为阿谀卑微的讪笑迎过去：“厉总，您来了！”
厉堇年很意外在这里碰到厉清渊这一群人，他更意外的是，那个女人站在他的身边。
他挑挑眉，走过去。
这一群人显然都是认识他的，厉堇年的地位，迫使他们一个个都笑着脸跟他打招呼。
也不是热捧，纯粹是因为厉堇年的确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他们身为后辈，除了膜拜还有尊敬。
而且他的弟弟还在他们之间，打招呼，那也是礼貌。
他的眼底似乎有笑意，但不明显，头顶的水晶灯照射下来，勉强能看清。
“怎么都站在这里？”
他问。
常阳微笑：“厉总，我们临时来，没预定，刘经理告诉我们没包间了，在等位呢！”
听完，厉堇年想也没想，转身对着那位刘经理道：“我取消一间，给他们吧！”
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能不得罪人，刘经理差点跪下来叩拜了。
“好好好！我这就去安排！”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从去吃饭到来KTV，全程，厉清渊都没有碰过向晚的手。但却在此时，他握住了她的。
像是宣誓主权一样的。
那么幼稚。
手突然被人拉住，向晚抬头看他。
紧抿着唇，原本柔和的轮廓变得凌厉起来。
她没有挣扎，低眉顺眼地站在那里，好像他们本来就是天生一对。
在厉堇年看来，这碍眼极了！
常阳跟着一帮人表示感谢。
“厉总，那您的客人怎么办？”
厉堇年不动声色：“没关系，我会安排。”
“那真的是太感谢了！”
“玩的开心！”
说完这句。
他跨步往里走去。
后面跟着一帮人，浩浩荡荡。
等到他们走了有十几米远的距离的时候。
常阳才忍不住拍了下厉清渊的手臂：“你小子怎么回事？见到你大哥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的？！”
“你们这么热情，哪轮到我。”
这么不咸不淡的一句，成功让常阳拧起了眉：“嘶~我说你小子今天怎么回事？”
“好了好了！有了包厢赶紧进去吧！”
有人来劝。
本来就是来玩的，也不必真的计较。
不过今天的厉清渊的确不寻常，以往的他是性格最好的那一个。别人不管怎么开玩笑，他都不会生气，更不会阴阳怪气的。
向晚明显感到握着自己的手在暗暗地无意识地用力。
她落眸，盯着大理石地面倒影出的顶上的水晶吊灯。
富丽堂皇的，很精致很好看。
因为刚刚门口那一阵，常阳心口憋了一股气。
一进包厢，就顺手拿了一瓶酒，撬开了瓶盖，对着嘴就猛灌。
“你差不多行了你，干嘛呀这是！”
向晚跟厉清渊是坐着最角落的位置，向晚瞥了一眼那人。
性情中人，一个看重你的人才会因为你不合适的态度言语生气、发火，如果是一个根本不在乎你的人，不管你做什么，他都不会放在心上的。
“刚刚…那句话有点过分了。”
向晚轻声地斟酌着说道。
按道理来说，她不应该管的。不管是身份，还是角色。
厉清渊一愣，而后失笑：“嗯，我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没控制好情绪。
坐下没一会儿，他倒了酒，走到那人身边去。
向晚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应该是道歉和好。
她又看到那位叫做常阳的男人脸上，露出释怀的一笑。
到底都是年轻人，很多麦霸，唱歌的质量堪比现在一些演艺明星。
但是里面有些闷，向晚过了一会儿想去洗手间，也正好透透气。
出了门，没走两步，突然被一股力量劫持拉扯。
几乎是零点一秒间，她被拉入了一间黑乎乎的房间。
啪嗒。
眼前骤然一亮。
她不适地挡着光线，睁开眼。
是厉堇年。
他的身后空无一人，但是桌上却是摆满了烟酒果盘。
“应该不意外吧？”
仔细想想，不意外。
他让出来的包厢，必然是跟他所在的包厢是一起的。
桌上摆满烟酒，本来应该是一场应酬，但是被他推诿了。
“厉总。”
湿漉漉的双眸，闪过一丝轻颤。
这声厉总，叫的他心口一痒。他想也没想，吻上那两片柔软。
但这次，仅仅是蜻蜓点水。
向晚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他已经离开。
她连挣扎都没有开始，他已经居高临上地俯视她：“你们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你会跟着他来这种地方的地步了？”
他目光如炬，仿佛能将自己点燃。
向晚不舒服地动了动：“厉总，这是我个人的事情，应该...不需要汇报吧！”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逼迫着她的视线只能看向自己。
“那我感兴趣怎么办？你告诉我，我特么就对你感兴趣怎么办？我看见你跟他在一起难受怎么办？！”
厉堇年近乎歇斯底里。
他满目充血，像一头嗜血的野兽。
向晚被这样的厉堇年吓到了，她咽了咽：“厉总，你先放开我。”
她颤声。
她想逃。
他一放开她，她肯定会跑的。
这样的厉堇年，她没有见过，好像随时能结束了她。
而厉堇年不但没有放开她，反而是单手卡住她细嫩的脖子，将她白净的脸蛋逼迫着仰着，只能看到天花板，却不至于窒息。
“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如果你对他没有兴趣，为什么三番两次跟他……”
跟他出双入对。
他们两个站在一起的画面，该死的登对！
向晚拧着眉，想把他卡住自己脖子的手掰开，但是徒劳。
“这是他朋友的接风宴，因为缺个女伴，所以我…”
“你就这么空吗？他现在要是缺个床伴，你是不是还要去他床上去服侍他？！”
这个人，一发起火来，就口不择言。
这个时候，他需要的是冷静。
向晚不说话了，等他粗喘的呼吸慢慢平复下来，才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厉总，就算我现在跟他上床，您又是站在什么立场上来质问我呢？”
他阴恻恻地勾着唇角：“上床？为了什么？你爱他？还是为了钱？”
向晚反问他：“您愿意相信我是为了钱，还是愿意相信是因为爱？”
“你这种人，应该没有爱吧。”
像是一声古老的叹气，来自亘古的天际。
又像是一声厚重的钟声，钝钝地敲击在心口的地方。
他一双深邃的眸子像黑色的曜石，看穿她层层的铠甲和防备，直击心扉。
向晚弯起一抹嘴角，冰冷的，没有温度。
“那就是为了钱。但相比于厉总您，小厉总的身价好像并不是那么起眼。”
厉堇年炙热的直线紧紧盯着她：“不是为了钱，那为什么？”
“小厉总人很好，他帮过我，举手之劳的话我帮他一下怎么了？”
厉堇年紧蹙着眉心：“真的没有其他原因？”
向晚已经不想再解释了。
趁着他放松了力道，她趁机拿开了他的手。
“不好意思厉总，我先出去了。”
厉堇年下一秒按住了门框。
“我以后，可能很少会出现在新锐。”
向晚愣了一下，可能话题转变的有点快，她没适应过来。
但也仅仅是一晃神的时间，她没什么表情地点了下头：“嗯。”
嗯？
他的脾气真的是快要被她给磨没了。
这种时候还好声好气地对着她说话，那真的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跟我一起走。”他沉声。
向晚抬眸迎着他的视线。
炽热的，张狂的，肆无忌惮的。
她抿唇：“我现在，工作刚刚上手，希望可以多积累现在的工作经验。工作经常变动的话，不利于我以后的发展。”
其实，他本没有这么快离开。
之所以这么急，是因为厉建民那晚在他回去吃饭之后，就开始身体不舒服，并且进了医院。
现在只能在家休养。
想说动她离开不会这么简单，厉堇年一早知道。
所以，那只按着门框的手，垂下。
“你走吧。”
向晚头也不回地打开门，离开了。
等到她上完洗手间再出来时，厉清渊在唱歌，很老的一首歌，马来西亚籍歌手光亮的《第一次》！
“哦~第一次我，说我爱你的时候，呼吸难过，心不停地颤抖；哦~第一次我，牵起你的双手，失去方向，不知该往哪儿走……”
第一次见到他唱歌的样子，很深情，音色好听，醇厚的，微哑。
不知怎么，心跳漏了一拍。
她仓皇低头。
原本想走到之前自己坐的那个角落的位置，突然不知谁的女友从一堆人当中走向她，然后递给她一个话筒。
包厢里，声音很嘈杂，所以她很大声地对着她说：“光良的第一次，会唱吗？你们两个人一起唱吧！刚刚这首歌就是厉清渊给你们点的，没想到你出去这么久，还好赶上了！”
被迫拿着硬塞过来的话筒的向晚，有些不知所措。
厉清渊朝她走了两步，一只手堪堪扶着她纤细的腰肢，暗淡的光线下，他的眼神闪烁，像是在发起邀请。
她不太会唱，拿着话筒对着嘴唇，嗫嚅动了两下。
耳边还是他的声音：
“当你看着我，我没有开口已被你猜透，我还是没把握，还是没有符合你的要求，是我自己想得太多，还是你也在闪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