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心疼你就哄啊，你看我干吗？”
柳闻音扭动纤细的腰肢，说完正欲离去，冷不丁被张硕一把拉了回来。
“你干什么呀你？！”
她勃然大怒，惊声尖叫。
这一叫，难免引得了不少人的注意。
向晚担心出事，造成不必要的影响，起身揪住了张硕的衣袖：“算了，这么多人看着。”
胸口的衣服湿了，贴合着她坚挺饱满的胸部，在水晶灯光下，格外的醒目。
向晚还没意识到，张硕已经不自然地干咳了声，转移开了视线。
“柳小姐真是让我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泼妇、低俗，如果现在您父亲在场，想必他老人家一定会以有你这样的女儿而感到羞愧！”
柳闻音不屑的冷嗤了声：“你以为你这样说能激怒我？真的是世风日下，什么时候狗男女开始有脸指着别人的鼻子奚落了？”
“啪！”
一声异常清脆的耳光声，在低声碎语的宴会厅内响起的刹那，全世界几乎都安静了下来！
向晚冷眸凝着对面的女人，面无表情。
仿佛刚刚那一巴掌，不是出她之手，自己不过冷眼旁观而已。
柳闻音捂着脸，一脸的不敢置信：“你打我？！”
“看来你之前并没有长记性，我这是在提醒你，撒泼不是个好习惯，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容得了你三番四次的出言不逊恶意诋毁，你的父母也未必可以！”
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人掌掴，丢的不只是她的脸，还是她们柳氏的脸！
虽然现在正常宴会上，她找不着一线希望，没有谁能出手援助柳氏。从曼城到上海，无论是谁，只要看到她上前，都像是避开蛇蝎一样的避开！如果不是厉堇年、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女人，曾经不可一世的柳氏财团，怎么可能落得了现今这个地步？！
所以，都是她！都是她害的！
想到这里，柳闻音上前一把扯住向晚的衣服，本来穿的就是长礼裙，肩膀上堪堪挂着两根细带，柳闻音轻而易举地就将那跟肩带扯断！
向晚下意识地护住胸口，张硕更是连忙伸手将她搂进怀里，那一刻，他根本顾及不得男女之嫌，只想着不能让她在众人面前走光！
可是下一秒，在他身上浅淡的男士香水味擦过鼻翼，向晚就被外侧一道力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拉离，她甚至都还没看清来人是谁！
然后，就是熟悉的、清爽的、他的味道！
是厉堇年！
他满身戾气，是胸口再多的温暖都无法掩盖的！
“张总这是什么意思？”
他冷笑，眼底肆意着狂妄。
柳闻音见势，急忙讨好上前：“堇年，刚刚我可都看到了，张总和向小姐感情真是好呢！一起出双入对的，不过这是公众场合，不是酒店房间，在场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两位既然是来见客户谈生意的，还是避避嫌比较好，不然……”
她说着，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厉堇年，其意不言而喻。
生的都可以被说成熟的，向晚冷笑，这位柳小姐，真是个厉害角色！
“我问你了吗？我让你说话了吗？”
厉堇年呵斥。
明明知道这话说出来，鬼都不信，自己更加不可能相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听着就是不舒服，膈应的很！
“我…”
“滚！”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厉堇年一声冷呵，惊退了一步。
这个男人，面阴目赤的样子，令人胆寒！
知道再继续待下去，她讨不着一点好处，柳闻音狠狠地瞪了一眼向晚，然后气急转身跑走！
人群里有人认出了厉堇年，好似正欲端着酒杯过来。
而厉堇年下一秒，就包裹着向晚，阔步流星地朝外面走，留下一个张硕，站在原地！
他的手抬了抬，似乎是想拉住什么，但最终，握了握空气，垂下。
被塞进车厢内的向晚，轻舒了一口气。
车子都没熄火，里面温度适宜，只是胸口的那抹潮湿黏腻极度的不舒服，她只能捏起薄薄的布料使之与皮肤分离。
厉堇年也上了车。
一股凉意随着他一同进来。
向晚的动作滞了滞，他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向晚淡声：“柳闻音泼了我一身的饮料，我打了她，她要还手，这就有了你看到的那一幕。”
她是在解释，不管他看到的是什么，不管他相不相信。
“那些照片呢？”
向晚没什么情绪起伏地继续道：“也是她！”
厉堇年勾着唇邪肆冷哼，语气里明显的鄙夷不屑：“柳闻音把你们两个绑在一起了，然后她在后面拍的照？”
“张硕喝醉了，替我喝了不少酒，我这才扶他进的房间。”
厉堇年一听，一股气血猛地蹿高：“向晚你特么不是会喝酒吗？他逞什么能要帮你喝那么多酒？！”
“所以厉堇年你是要我怀着你的孩子，然后喝58度的白酒吗？”
她的声音极冷，极淡，没有一点感情，又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疲惫至极！
厉堇年傻了。
他太愤怒了！
以至于忘记她，现在是个孕妇，她的肚子里，怀了他的孩子！
她本应该此时此刻躺在他的怀里，享受着最精心最无微不至的照顾，而不是为了工作大老远出差，然后应酬客户，陪酒陪笑，最后还被泼一身的酒水！
而他，携带一身的愤怒和戾气，一见面就粗暴地对她，奚落她，像看骗子一样地听着她最诚恳的解释！
厉堇年，你特么在干什么？！
突然，心开始慌乱起来。
向晚咬唇，只觉得胸口翻涌着一股酸涩，眼眶也胀痛地很，她撇开脑袋，看向窗外——
厉堇年掐着眉心，气息粗粝。
“那、那你为什么关机，你知不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通电话？”
“我给你回过，你没接。”
听她这么说，厉堇年急忙翻找出手机，果然有一通未接来电！
那个时间点，他在路上，一路狂飙。
是他的错。
厉堇年还试图找一点理由来说服自己，他生硬地又继续道：“为什么这么晚才……”
“厉堇年。”
向晚打断，转过头来看着他，一双清澈的眸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微微泛了红。
“我早晨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收到同事的‘关切’，不算是善意提醒还是揶揄八卦，我都不喜欢解释，更不喜欢一个一个解释，我还有事，还有很多客户要见，只有关机才能让我的思路保持清晰，才能让我以一个正常的状态去面对我的工作。”
“厉堇年，我们之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了吗？或者说，你是不是从来没相信过我？”
“晚晚……”
他隐忍。
削瘦的双鬓，青筋毕露。
他相信她的，他只是不想听到任何，有关于她的名字、她的身影跟外面陌生男人有任何牵连的可能和意外。
她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晚晚。”
“送我回酒店吧，我现在这个样子，也不能再打车回去。”
厉堇年：“……”
她的身上，到处充斥着一股心灰意冷的绝望。
夜色无边。
薄凉如水。
宽阔的马路上车水马龙，热闹的闹市区，人影如织。
可是一个人的内心孤独，是外面再浮躁繁华都无法掩饰住的空洞。
酒店有上千间客房，而他站在楼下，仰望那一个一个亮着的窗格，不知道哪一盏是她的。
倚着车身，他裤袋里摸出了一根烟和打火机。
袅袅清白的烟雾里，俊逸的五官影影绰绰，几天以来的疲惫似乎都随着烟雾的缭绕而更加的清晰！
他这辈子没做过几件窝囊的事，唯独的几件，都是关于她。
在家里已经很少抽烟了，自从向晚怀孕以来，更是几乎不抽，但是站在酒店下面的几个小时内，身上、车上所有能找出来的烟，最终都都变成了烟蒂，踩在了脚下！
最后，他拿出手机，看也没看，拨了个号码出去。
“柳氏，一口气也不要留了！”
……
向晚泡好了澡走到窗边，看了眼楼下。
其实她住的楼层不高，一眼就能看到下面停的那辆车，和车身倚着的人。他保持那个姿势很久了，一根接着一根的吸烟。
看了一会儿，有些凉意。
向晚裹紧了睡衣上床躺下。
鼻子有些堵塞，不知道是不是感冒了。
这个时候感冒最为糟糕，什么药都不能吃，只能由着它自己好。
她裹着被子，像蝉蛹一样地把自己裹在里面，严丝密封的。她不能感冒的，不然她肚子里的小宝贝要受苦了！
想到这里，双手又不自觉地覆上肚子那一片的温热。
多么神奇，这里面竟然孕育了一个小生命！
他会有鲜明的五官、乌黑的头发，会牙牙学语，会叫爸爸妈妈……
生活，本来就不是一帆风顺的，怎么可能一直顺遂地过一辈子呢！
她只要知道，厉堇年是爱她的就够了！
按照从前的他的个性，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很了不起了!
那天，也许真的有什么事耽搁了呢？
他不说，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的。她何必揪着不放？而让自己一直耿耿于怀不舒坦呢！
自己从来就不是个小气的人，所以，对待他，也应该宽容一点的。
想到这里，向晚释然一笑。
她摸着肚子，轻声笑问道：
“宝宝，我们就原谅爸爸好不好呀？”
“会不会太便宜他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