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衿的肚子也就难受了两天，第三天便又穿上她那件性冷淡的职业装，挽起如瀑的长发，一板一眼的上班了。
舒晨生在她家待了两天，路衿上班的那天早上，把他从她家的沙发上一脚踹到地上，因为惯性，舒晨生在地毯上滚出老远才停下来，当然，人也完全清醒了。
幽怨的盯着路衿看。
“赶紧从我家里出去。”路衿提着一个纯黑色的手提包，踢了一脚还躺在地毯上的男人，语气冷淡。
舒晨生像块扒在地上的泥巴，没动，还叹出口气，“我照顾了你两天，你居然还是这么无情无义。”
“我又没让你过来照顾我。”路衿像极了拔X无情的渣男，身体好了就不认账了。
路衿不想理地上的泼皮无赖，直接走向玄关处，换了鞋准备出门。
舒晨生见状也不继续躺在地上装泥巴了，爬起来跟在她的身后出了门，还坐上了她的副驾驶。
“下去。”路衿发动车子，侧身坐着盯着他看，“我要去工作，没空陪你瞎玩。”
舒晨生厚着脸皮笑：“没关系，我想看你工作的样子好久了，一直没什么机会，这次刚好跟你一起去，看看。”
路衿瞪了他一眼，她也不是固执的人，更多的是不愿意打乱自己的生活节奏，所以一般情况下，一句话不喜欢说两遍，也就任由他坐在车上。
车开的平稳又娴熟，舒晨生想着办法跟她搭话，她一句话都不回，就当没他这个人。舒晨生非但没有被冷落的不快感，甚至更热情。
停进地下停车场，路衿走到电梯口的时候，刚巧门打开，有人从上面下来，她直接上去。
下车的时候，舒晨生的动作比她慢了些，走的也没有很快，所以落在她的身后一截，路衿看了眼电梯上的按钮，按了一下关门键。
舒晨生：“……”
无情的女人！连忙跑了两步，在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插进来一只胳膊，硬是把即将关上的门又打开，笑嘻嘻地上了电梯，站在路衿的身后笑。
电梯门的金属面正好能倒影出两人在电梯里的情形，路衿面无表情，舒晨生的视线一直盯着她，似乎一直都没有离开。
到了她工作的楼层，路衿下电梯，抬眼剜了舒晨生一眼：“我的工作内容保密，我奉劝你最好别跟着我。”
她忍他一路了。
“我不看你工作内容，就看看你的工作状态。”舒晨生其实心底还是有点放不下路衿，怕她万一逞强，前两天痛的连床都下不了，今天说上班就上班，也不是钢铁做的，怎么可能完全受得了。
路衿什么话都没说，任由他跟在身后，过了一会儿，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转过身来警告他：“要进来可以，我的东西不要随便碰，不要出声音，老老实实坐在边上，不然你现在就走。”
“没有问题。”舒晨生答应的特别痛快。
只要能让他进去看看，什么条件都答应。
路衿放了几天的工作，虽然也有人会在她不在的时候处理，但是现在而言，东西还是多了一些。
她之所以没有拒绝舒晨生在这里，完全因为懒得跟他废话。舒晨生也是个难琢磨的性子，要走要留他心里的盘算也不是那么好打消的，索性任由他。
只要他不妨碍她工作，他就算上了天花板，她都不管。
秘书还是第一次见路衿带男人进办公室，敲了敲门。
“路总监，请问是要咖啡还是什么？”
“照旧。”路衿随口答。
“两杯咖啡吗？”
舒晨生听着听着，突然叫住秘书：“两杯都不要咖啡，请问有热牛奶吗？”
秘书：“……”
“热豆浆也行。”
秘书：“……”
路衿坐在办公桌后面，瞪着舒晨生看。
舒晨生毫不在意地冲着秘书小姑娘笑了笑：“如果没有的话，能不能麻烦去外面买一杯回来，你们路总监今天喝不了咖啡难道还不明显吗？”
秘书偷偷看了一眼路衿的表情，又看看舒晨生坦然的样子，哦了一声，“那我现在去准备热牛奶。”
秘书出去之后，舒晨生知道路衿还在瞪他，装作无意似的挑着眼皮看头顶，“生理期不能喝咖啡，对身体不好。以后也都别喝了，你就是太凶了，你看看人家小姑娘被你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关你屁事。”路衿开始处理桌子上的公务。
舒晨生想了想，问了她一句：“你是不是没吃早饭就开始工作？对身体不好，找你的小秘书给你买一份早餐回来？”
“舒晨生你要是废话一直这么多，现在就给我出去，爱去哪儿去哪儿！”路衿气得把笔都扔了，瞪着她。
“我就是关心你一下，怕你身体不好。”舒晨生撇撇嘴，“所以你早饭每天都不吃吗？”
“秘书会买回来，你能不能安静的坐一会儿？”
“没问题。”舒晨生静静坐在沙发上，拿了本书架上的杂志看。
秘书没一会儿便回来了，果真除了买回来的牛奶之外，还有早餐，而且还有他的份。
舒晨生瞬间觉得这个小秘书挺好的。
路衿就连吃饭的时候，看文件的动作都没停。
舒晨生刚想开口，就被路衿先出口打断：“我劝你少说几句话，好坏我自己心里有数，不用你教。”
舒晨生也就没说什么，但是他真的想提醒路衿，吃饭的时候看文件对肠胃不好啊！
参观了半天路衿的工作状态，舒晨生下午就被路衿赶走了。
路衿嫌他在办公室里坐着晃来晃去的，影响她的工作效率。
后来，两家公司还有了一些合作。
舒晨生这个以公谋私的男人，肯定是做了什么手脚，不然她们这边的公司不可能让她来接洽他。
似乎出了肚子痛这件事被他知道了之后，他经常出来过问她的身体上的问题。
还约她一起去健身房锻炼。
路衿没兴趣。
约她去看中医，毫不留情的拒绝。
最后，舒晨生还是把路衿弄进了老中医那边。
老中医给她看过之后，果不其然，开了一堆药材。
特难喝。
舒晨生很了解路衿，如果不是因为不想喝这种东西，她自己早就来看医生了，也不会痛的走不动路也丝毫不管自己健康上的问题。
虽然路衿嘴上说要去医院切了子宫，这么多年过去，她都没有切过，肯定也不会随随便便就跑去医院做手术。
后来那个月，路衿还是肚子痛，舒晨生之前每天都会盯着她喝药，眼睁睁看她喝下去之后才走，所以一个月的时间，路衿喝进去的中药也挺多。
虽然路衿不喜欢花时间锻炼，最后也还是磨不过舒晨生的烦人，心情好的时候，也愿意跟着他绕着她家周围跑两圈。
一来二去的，周围很多人都以为她恋爱了。
舒晨生想得美。
路衿的身体好了很多，最起码不会连说话都不敢太用力，舒晨生在她边上陪她的时候还有力气骂他。
运动和调理双管齐下，效果显著，路衿渐渐的几乎都要忘了当时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女人是她。
半年的时间，她月经期间几乎都不会再痛，也越来越习惯舒晨生在她身边烦她。
时间越长，她越能明白，舒晨生和她的关系不可能永远这么下去。
但是舒晨生不会主动跟她说什么，她也不想跟他说。
*
她知道他要去外面出差，走之前还来她公司里看她。
他刚离开不久，不经意间，她听到同事谈论马路上的车祸。
车的品牌，号牌，和他的都很像。
路衿的心突然揪成一团，想都没想跑出公司，打了一辆出租，赶到几公里外的案发地点。
远远走过去，车已经被隔离起来，警车停在边上，中间的车是熟悉的一辆。缓缓走到离得最近的地方，看清车牌的瞬间，路衿的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马路上有暗色的水渍，路衿的牙齿微微发抖。
眼神一瞬不瞬盯着路中央的那辆车。
他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路衿四周张望，看到一个执勤的警察，三两步走到他跟前。
“我问一下，那辆车的车主伤势怎么样？去了哪儿了？”
警察还没来得及说话，路衿的肩膀被人轻拍了一下。
一转身，就看到自己心里最担心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额头上随意地包了一块纱布，嘴角挂着血渍，笑容灿烂的看着她。
舒晨生咽了咽唾沫，嘴角带着微笑，那种特别轻松的微笑，他说：“衿衿，我刚刚差点就死了。”
这句话被他说得极其自然，仿佛发生意外的不是他。
路衿从来没有过现在的这种心情，想哭又想笑，却哭不出来也笑不出来。
“被撞的前一秒，我脑海里想着，万一我死了，多遗憾，你都没愿意嫁给我。”
路衿恨他不争气似的，钻到他怀里，手按着他的背，抱着他：“舒晨生，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你怎么就不被车撞死呢？你死了就没人天天在我耳边烦我了，你怎么这么让人讨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