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想知道真相,它却与你遥遥相望。唐白薇不论怎么想,都无法忆起过去,过往像被关在牢笼,就算她想放出来,她却不知道关键的钥匙在哪。
唐白薇调整了很久心态,装作不在意回到工作中,她发现自己很懦弱,害怕求证,甚至产生了得过且过的心态。鸵鸟把头埋在沙子底下,意图欺骗自己沙尘暴不会来临,她就是那只鸵鸟,她压弯了脊梁,遮住耳朵,迷住双眼,当一只傻鸵鸟。
因为她不想和他分开。
总裁办公室。
秘书长低着头,这是她第一次在步温书面前那么示弱。步温书面沉如水,眼眸里寒风剑影,锐不可挡。
“你太让我失望了。”
步温书轻喟,是说不出的失望,秘书长知道自己私自行动让boss失望了。她很享受在步温书底下工作的感觉,他是一个好老板,有手腕有计谋,最要紧的是,给予了她超出预期的权利,而她付出了同等信任的回报。
而这次,她的确让他失望了。
“我们的布局由来已久,进度尽在把握之中,你却在未告知我的情况下提前行动。你最好能找到绝佳的理由迎接我的怒火,不要让我迁怒于你。上一个被我整治的人的下场你应该还记得。你肯定记得,因为还是我吩咐你做的,你参与了全部的经过。妻女抛弃,亲戚疏远,朋友落井下石,然后被挑断筋骨,那个人不愿在监狱死的窝囊,然后选择自尽。”步温书淡声说道,说的只是一件轻描淡写的事,而是不一件家破人亡的惨剧。
秘书长抬头,没有为自己辩解,反而眼里的光芒繁盛,“这是很好的机会,也是很好的诱发点,我不认为应该错过收集情报的机会,有了这次的情报,我们能知道很大一部分异心的人。”
她眼里的盛景正如他第一次见她的欲望,跟他一样,不折手段的求得胜利的欲望。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好人,从他掌管商业起,他的做事风格强硬由来已久,秘书长更是他一步步提升上来的。步温书盯了她很久,几不可见地叹了口气。
“你想用这个掩盖什么?父亲又找你了吧。”
秘书长呼吸一窒,步温书知道自己猜对了。
从第一天掌管公司开始,他就在一步步削弱公司里某些人的力量,这一部分力量包括与父亲同辈以及某些借着工龄混日子的老人,他的计划是先收集足够的信息然后一网打尽。但是步温书的号角还没吹响,他的秘书长就先他一步行动了。
能让秘书长违背他的意见也要行动的,那只有一个,他个周游世界的父亲。
步温书道:“但是你选的时机太不合适了,该有的惩罚你知道。”
秘书长低头,眼里的忏悔一闪而过,她深深地向步温书鞠躬,退了出去。从今天开始,她要有一段时间离开公司了。但是她愿意等待,等待步温书再次给予她机会的时刻。
等她离开,步温书冷冷望地窗外。
窗外乌云密布,依稀间能看见电闪雷鸣,恐怖的电流穿出云霄,似乎在寻找击溃的目标。步温书漫不经心想,如果没有避雷针,也许他会被天打雷劈吧。
站得越高,遇到的事越肮脏。不过,这也是他原本的游戏,如果是以前,他一点也不介意秘书长的“多管闲事”。他已经被污泥同流合污了脏了自己的手,但有一个人谁也碰不得。那个人是他的逆鳞,他也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用任何理由牵扯到她,就算是他工作上得力的助手。
她是绿洲里纯净的水源,一直保持纯净就够了。
这次的事暗中有父亲插手,身为秘书长无论如何不能拒绝,甚至在做的时候知道会触及他的逆鳞。他给出了秘书长做出惩罚,秘书长甘心领罚。但是他不会忘记罪魁祸首。
步温书神色更冷了。
这次的流言蜚语他心中有数,也想到了办法遏制,但是他必须先见唐白薇,她现在脑袋里肯定又胡思乱想了。如果他不走一趟,以她的性子大概会藏进蜗牛壳里一辈子不出来。
步温书看到唐白薇闷闷不乐的样子,心道,果不其然。
步温书的出现让秘书室里惊诧不已,首先秘书长突然提出她要暂时退出岗位,事情突然得几乎所有人不可思议,但是秘书长丝条慢理地吩咐工作,一件件交代下来井井有条,让办公室里不稳的心人落在的实点,所有人都有种怪异感,秘书长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一切。但是所有人都交代了,唯独没有唐白薇,在众人目光多少有些怪异时,步温书出现了。
“唐白薇以后是我的助理。”他只说了一句话,然后把人带走了。
他来的突然,走的也快,更像是为唐白薇撑腰。
秘书室里大家面面相觑,觉得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又似乎很安生。而副秘书长就不好过了,他被秘书长安排的工作最多,等接手了工作,他才发现秘书长的工作量非常人能及。他都有点怀疑秘书长是公报私仇,把累活脏活给他干了。也对秘书长的能力有了深刻了解……
但是那么厉害的秘书长都被辞退了,而且还没有怨言,老板更加不好相与吧。看来他以后得想办法巴结一下唐白薇探探口风,他现在有点怵。
秘书室里的人都认为唐白薇是升职了,只有唐白薇知道不是这样的。
他把她按在他常坐的位置上,把她困在方寸之间,双眸紧迫。
“我希望你成为我的助理,工作的内容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很抱歉没和你先说一声。”让你在我的眼皮底下不再受伤害。
他在致歉?
那双深邃的瞳孔琉璃一般清透,唐白薇却别开了视线,她真正的话想说,却说不出口。只闷闷吐出一句,“嗯。好的。”
两人靠的很近,如果有影子,他们的影子接触到,甚至看上去就像男人即将落下一吻,但是这么亲密的姿势,唐白薇生不出一点旖旎,步温书想和她认真谈,但是她没做好面对的准备,流言又像仙人掌的刺扎在心里,痒痒的痛,让她无法忽视那根刺。
步温书道:“如果还有什么想问的,尽管开口,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我会全部告诉你。”他说的很诚恳,是她见过他最认真最坦率的模样了,她知道他想和她好好谈谈。但心结难解,唐白薇欲言又止,她想问,她真的是传言中那么可恶的女人么?但是她很怕知道答案,若果她真的是,她要怎么面对丑陋的自己。
“我还有工作先忙了。”唐白薇钻出了他的怀抱仓皇逃离,当了逃兵。
虽然是步温书的助理,但是她还是宁愿在秘书室工作,其他人对步温书专门来一趟的缘由心领神会,也没人刁难唐白薇。但是唐白薇总觉得自己被人盯着。这种怪异的感觉一直到下班,她第一次不等步温书就先跑了。
不过步温书允许她鸵鸟却不允许她跑开,早有预料把人逮住,塞进车里。
一路无语。
步温书试图挑起话题,唐白薇却反而更安静。在车停下的那一刻,按在方向盘的手结骨发白,他深沉的眸子盯着前方,如果看她,她反而更如同受惊的小羔羊。
“你要相信,我始终只想要你。”
唐白薇等他离开,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一路上都紧紧攥着安全带,那种姿势防备,似乎他不是她的男朋友,而是引起戒心需要防备的敌人。她知道步温书心里也不好受。看着后视镜里苍白的面色,她想起了醒来看到步温书的那一刻,他守着她神情疲惫。和下车前步温书的表情重叠了。
唐白薇呆坐着,手指落在他的座位上,他走很久了,余温散去。唐白薇忽然有点害怕,就好像他们的故事也像这散去的温度一样,终究终结。
她飞快地解开安全带,回到家里。而步温书站在门口,她打开门的时候,四目相对,唐白薇首先低下了头,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最远的距离是近在咫尺却一线距离。
那天晚上,两人聊不完的话匣子被上锁戛然而止,这是他们第一次冷战。
唐白薇在床上辗转反侧,她回到了卧室休息,她竟然不适应起来,总觉得被褥上带着虫子,否则她的脑袋为什么一阵阵的疼。一定是被虫子咬的。步温书躺在书房的躺椅上,抽着闷烟,烟雾弥漫,不知何时才熄灭了唯一的火花。
第二天醒来——唐白薇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睡。她听到了敲门声,她没去开门。
“昨天看你精神不济,好好休息吧,早餐放在桌上。”
她听到他这样说,似乎声带有些嘶哑。她侧耳倾听直到步温书离开家门,她才垫着脚尖探出脑袋。确定他真的离开了,她呆呆地看着地板,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做什么。她醒来后一切都是围绕着步温书,没了他,她似乎也失去了自我。
她黑润的眼珠子迷茫,想起他说的话,桌上有早餐,那是他最拿手的荷包蛋抄面。只有她的一份,似乎也没听到他吃东西的动静,他没吃就去上班了吗?唐白薇心疼起来。管理着一个大集团,他有多辛苦她是知道的。
忽然,她眼神一凝,落到了早餐旁的a4纸上,落文件了?她看到了上面的字眼后,泪水模糊了视线。她迫不及待翻到了后面,看到了两个签名,她的名字,和他的。
眼泪落在纸上,印湿了纸张,唐白薇连忙拭擦,但是她的动作那么轻柔,就像呵护一株刚发芽的植物。
《申请结婚登记声明书》,落笔人:步温书,唐白薇。
她不听拭擦成串的泪珠,手臂上一篇狼藉,委屈好像一下子爆发出来,化成泪水,流不停。
她只想到了自己,她应该多给步温书一点信任。
唐白薇跑到窗台上伸长着天鹅脖颈张望,期待步温书还未离去。她现在很想很想看到步温书,她想和步温书在一起,她不想分开,她有好多话要说。然而在窗台上是看不到步温书的车影的,跑遍了几处敞亮的窗户,她才放弃了这种傻傻的行为。
她靠着窗户坐下,仔细看着两个人的签名。还有那句她都可以背下的话。本人与对方均无配偶……依照《婚姻法》的规定,自愿结为夫妻。
在樱花岛的温泉居,他们坐在庭院外,两人依偎一起,紧紧相贴,体温相融。太阳光线刺破黑夜的明亮,日出红映雪。醉人的精致终生难忘,初生的阳光散发朱红色光芒,映在她脸上太过舒适,她甚至生出深受洗礼的感觉,暖暖的温度她竟然忘了,而是沉浸在黑夜中。
她是有多笨呢?沉醉在流言蜚语也不愿意仔细与步温书一谈。
那时候她是想和步温书过一辈子的。
所以,就算真相一片狼藉她就要退缩了么?
阳光永远不会畏惧黑暗,过程艰难地攀爬也要升至高空。然后到达前所未有的高度,享受前所未有的景致。
唐白薇展开手心一片暖阳映在手上,她一拢手,就握住了阳光。
手心的温度……是步温书给予的温暖。
唐白薇慢慢了解到他的用心,调整心态的时候,步氏出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