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陈右烯喊嚷出自己的真是的想法之后,程安本以为那个将乔欢当做任何人都不能碰的逆鳞的烯少,会毫不留情的让她滚出去,然后自己会因为今天这个冲动的行为,不得不离开这个城市,她知道现在的陈右烯有着资本和能力。
“你对于乔欢来说,是朋友,无论她和石代乐是否恋人抑或是夫妻。也许你觉得乔欢没有拿你当朋友,可你细想下,乔欢一直在试图将伤害降到最低,如果你真的要找一个罪魁祸首的话,那也只能是石代乐,你从一个前台小姐,变成今日的程安,都是乔欢给予的。我承认,我想让你宽慰她,陪伴她,那是因为她把你当朋友,同时我也不想你失去乔欢。”
“烯少真是会说话。”
“那是因为说到你心里了,你要是实在委屈,就去找石代乐大闹一场,解解气,出了什么事情我给你兜着,只是,别放弃乔欢。”
眼前的男人一时玩笑,一时认真,可是每时每刻都在为乔欢考虑,乔欢何其有幸,竟然能有这样一个人爱着她。
程安笑了笑说;“好啊!出了事情,你兜着。”
说完便拿着文件大摇大摆的离开了,陈右烯估计她是去找石代乐算账了,不过她应该会先去一个地方。
程安离开后,陈右烯站在落地窗前,这几日他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情,到底要不要再去找刘正,问问当年的事情?
正在思索间,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打开,陈右烯回头欲发火,却见助理双手高举,投降一般,倒退着进入办公室。
在她的颈肩是一把刀,持刀的人是曲雯诗。
“曲雯诗,你干什么?”
“我没想干什么,我就是想见你。”
陈右烯慢慢走到助理身后,轻轻移动刀身,将吓得花容失色的助理拉到一边,“出去,把门关上。”
助理立刻逃离,关门的时候,因为太过紧张,脚下的高跟鞋都掉了一只。
回想刚刚,曲雯诗一身狼狈的样子,举着一把刀直接冲了上来,他曾经多次来过海升,自然是轻车熟路。
众人惊慌,手足无措,曲雯诗一心想着自己的目的,见到陈右烯,随便拉了一个助理,要挟着要见到陈右烯,那时,那个助理一辈子都没有想过,那样锋利的一把刀,会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从办公室出来之后,立刻报警,然后通知了总裁助理程安。
“找我有什么事情?”
曲雯诗的刀还拿在手上,直指陈右烯,可是对面的人气定神闲,从自己持刀闯入,到现在他从没有露出一丝惊慌,甚至连说话的语气都没有变,依旧是那般定如泰山。
而她,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着,明明武器在自己手上,她却早已缴械投降,不,她不能,她还有条件和他谈。
“我要你救出我父亲,然后给我一笔钱,够我们一家衣食无忧。”
“凭什么?”
“就凭我知道,你父亲的死亡真相。”
“你说什么?”
看着突然情绪失控的陈右烯,曲雯诗露出得意的笑,她就知道,陈右烯的软肋一是父亲,二是乔欢,而她要说的事情,很有可能将陈右烯的软肋揉成碎骨,然后让他和血吞。
“我知道你父亲死亡的真相,这就是我要跟你交换的条件。”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陈右烯,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吗?乔欢和石代乐的关系那样亲密,甚至石代乐可以替乔欢决定生死手术,石代乐又是你父亲的主治医师,你真的没有怀疑过吗?”
“我答应你。”
从一开始,曲雯诗就知道自己一定会成功。
“如果你敢骗我的话,你的后半生,就只剩呼吸了。”
低沉的声音从压抑怒气的胸腔传出,只让人觉得鬼厉。
“放心。”
陈右烯研究室毕业归国后,空闲了一段时间,可惜乔欢还在忙她的经济研究,并未和他一同回国。
回国的第一感觉就是什么都变了,自从知道母亲是因为父亲当年出轨而产后抑郁自杀,陈右烯一气之下远赴英国,和父亲的隔阂从未消减,就算是外婆生病,他来探望的时候,陈右烯也只是为了能够让外婆安心而做戏罢了。
此次回国后,陈海升知道后很是意外,还问出怎么现在就回来的话,听着很不愿意陈右烯回国。
本来陈右烯回国就不是为了陈海升,只是乔欢原先一直想要让自己回国发展,想来是想在故乡有一个家的地方,陈右烯打算等乔欢回来之后,给她一个惊喜,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再进一步了。
面对这样的反应,陈右烯满心全是对陈海升的鄙夷,原来还在自己面前说什么老之将至,应该珍惜生命 的话,现在自己回来,竟然全是不悦,一定是怕自己的存在妨碍他在外拈花惹草了。
只是,陈右烯不知道,当时陈海升身边的“花草”,就是他心里心心念念的乔欢,这“花草”正在经历着他父亲的摧残,苦不堪言。
“回来也好,正好曲市长的女儿现在也在国内,你准备下和她发展关系。”
“发展关系?在你眼里我只是你拉拢人脉的工具吗?感情对你来说是不是永远只有利用的价值。”
“就算不是曲雯诗,也会是别的人,为什么不选择对你最有利的?”
“我是绝对不会按照你的要求来的,我有我喜欢的人,我不会出卖我的感情,也不会背叛我跟她的感情。”陈右烯特意咬重“背叛”二字。
“哼。”陈海升冷笑一声,笑陈右烯的幼稚,笑他的不经世事。“我都听Benson教授说了,我知道你现在有一个女朋友,但是陈右烯我告诉你,趁早断了这念头,陈家,是永远都不会接受她的。”
“陈家不接受她,我接受她。为了她,我可以不做陈家人。”
“你,逆子.......”
说完陈右烯摔门而出,剩下陈海升一个在那里气喘吁吁,他自己的儿子,竟然为了那个女人的女儿,要和他断绝关系?
刘正见到陈右烯满脸怒气的离开之后,立刻来到书房,之间陈海升捂着心口,呼吸也断断续续的,之后便晕厥了过去。
这是,陈海升第一次因为心脏病晕倒。
陈海升住院的几天,是乔欢半个月以来没有受到伤害的几天。
刘正拿着伤药来到地下室的时候,乔欢正躺在一张床上,奄奄一息。
说是一张床,其实是废弃不用的一张餐桌,坚硬无比,乔欢侧躺在上面,背对着门口,看不出是醒着还是睡着。
听见锁链轻动的声音,乔欢以为是陈海升又来了。
等了一会儿后,并未听见陈海升的声音,乔欢才慢慢挪动身体,像门口方向望去。只是她动一分,身体上的伤口便撕裂一分,以至于乔欢仅仅是翻了个身,就花费了近一分钟的时间。
等她看清楚站立门口那人的时候,才缓缓出口问道:“我母亲呢?”
从英国回来之后,乔欢就被陈海升锁在这里,刘正是想到陈海升会将对沈珂的恨意转嫁到乔欢身上,可没有想到乔欢竟然被陈海升折磨成了这个样子,以至于他刚刚进来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脚步难以挪动分毫。
乔欢躺在那张废弃的餐桌上,紧紧的挨着墙壁,缩在一隅,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暴露之处皆是伤痕累累,血淋淋的红痕有的还未愈合好,撕裂的皮肤像是一张血盆大口,无声大的向刘正控诉着陈海升对这个豆蔻年华的少女所犯下的罪行。
她自身已经沦落到如此地步,却还在对那个已经打算抛弃她的母亲挂念在心,本以为出口第一句应是求救,却未曾想到还是心系他人。
大步走过去,将外套盖在她的身上,小心翼翼的将她扶坐起来,在她身侧,才发现她身上的伤口远远要比他想象的多的多。
不敢动作太大,只能尽量轻柔的将她慢慢扶起,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行为,却让面对百人围堵都丝毫没有胆怯的刘正,硬是紧张到出了一身汗,生怕一个动作快了、大了,会加重这个女孩的疼痛。
“我母亲呢?她......怎么样了?”乔欢气若悬丝。
“你母亲从飞机上跳下去之后,就没有再出现过了。”
艰难的扯出一丝微笑,牵动她的嘴角的伤口,疼痛不已,那是陈海升掌掴留下的痕迹。
“那就好。”
“陈先生,这几天正在住院,你这几天会轻松一些。”
陈海升是他的老板,也是他的兄弟,他无法也不能背叛他,所以对这个心存怜惜的女孩,她只能做到如此地步。
“刘先生,谢谢你,还来看我,还告诉我母亲的事情,”
刘正让乔欢靠在墙边说:“我一会儿回来。”
等到刘正再回来的时候,一手拿着医药箱,一手端着一碗粥,那是保姆放在保温桶里,准备拿到医院给陈海升送去的。
“你先勉强吃一点儿,一会儿我给你上药,来。”
乔欢慢慢张开嘴,刘正小心翼翼的喂她吃,因为嘴部伤口有些肿胀,以至于乔欢吃粥的时候,有些撒了出来。
“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刘正一阵酸苦泛上心头,瞬间他的眼睛就湿润了,她怎么会变成这样?第一次他对过了命的兄弟陈海升有了一种怨恨。
“你慢慢吃,不着急。”
一碗粥,乔欢整整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才吃完,扶着乔欢慢慢躺在床上,想要给她上药。
当刘正准备掀开她的衣服的时候,她拦住了他的手,摇摇头说:“右烯会吃醋的。”
“都什么时候了,你以为我会想要欺负你吗?”
“刘先生,你我不过萍水相逢,一碗粥,我已经很感激了,不能再让你心有愧疚了。”
她竟然还能体会到自己内心关于良知和兄弟情义的纠结,无奈的笑了笑,将医药箱合上,心中默念道:“怪不得,烯少会喜欢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