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间确认过自己房间里也有这种安眠香的味道之后,鬼剑飞一样冲了出去。
一心等待皇上的灵妃见到鬼剑这个样子,也没往心里去,只是淡淡地摇摇头,感慨着年轻的美好。
远离京城闹区的一处民房里,桑枝正蜷缩在一堆柴草上。
随着民房外几声狗吠,桑枝慢慢地醒了过来,却发现自己的眼睛被蒙住了,嘴巴被塞住了,手脚也无法动弹了。
她记得她正一个人在御花园里看花呢,突然后脖子一疼,整个人就失去了知觉。
屋子外,两个男人大声地吵闹着,一粗一细两个嗓门吵得好不热闹。
“愿赌服输啊,你装什么穷啊!我不信你身上没带钱!”
“没钱就是没钱,有本事你搜啊!”
“那我可真搜了啊!”
“搜吧,搜出来都是你的,不过咱们可得说好了,要是搜不出来,今天的赌债就给我免了!”
“凭什么呀?”
“就凭你不信任我呀!我都跟你说了今天没带钱,明天给你了!你要么,等我明天拿钱给你,要么自己搜!”
“那还是算了吧,你明天带给我算了!”
“只要老板同意我回去,我明天就带给你。要是老板不让我回去,我就没办法了!”
“你这不是耍赖吗?”
“那你倒是说说,我人不回去,怎么给你拿钱?”
“叫你家老婆给我送过来呀!”
“可以啊,但谁去叫啊?”
“得得得,算我倒霉!你什么时候能回去什么时候带给我就行!”
……
桑枝吃力地透过蒙着眼睛的黑布,看到了一丝光亮。趁着外面两个人玩得起劲,顾不到里面,桑枝努力地朝那一丝光亮挪了过去。
突然不知道哪里飞过来一脚,把桑枝踢回了原来的地方。桑枝闷哼一声,疼得弯下了腰!那一脚,正好踢在了她的小腹上。
“呜呜呜!”桑枝想要说话,却因为嘴里有东西塞着而说不出来。
“怎么?想要说话?哈哈哈,你倒是说呀!”那人得意地看着桑枝出洋相却无动于衷。
桑枝仔细听那人的声音,是个男人的声音,但很陌生,便斗着胆子问道:“你是谁?你想要干嘛?”
但经过嘴里塞的东西,这些话都变成了:“呜呜呜呜……”
“你一定是想知道我是谁吧?哈哈,你猜我会告诉你吗?”那人一下子猜透了桑枝的心思,阴阳怪气地挑起桑枝的下巴,“就你这样的,京城里一抓一大把!真是不知道那个男人喜欢你什么!”
桑枝挣扎着,她很想问那个男人指的是谁,可知道自己无法说话之后,她便不再开口了。
那人拔掉了桑枝嘴里的东西:“来,你说给我听听,你二师兄为何会喜欢你?”
桑枝终于可以顺畅地呼吸了,忍不住多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之后才回答说:“因为……因为……”
“说呀!”那人催促道。
找了半天,桑枝居然找不到鬼剑喜欢自己的理由。她有些气馁地垂下脑袋,喃喃自语道:“我只知道,从小,二师兄就看我看得很紧,我要是跑出去玩了,他一定是第一个出来找我的;我要是犯错了,他一定是第一个站出来罚我的!我要是偷偷找四师兄,那他一定会拦在我前面的,跟着瞎掺和的;我要是需要什么了,他不需要问,也一定会给我买的……在二师兄跟前,我从来不需要去想我需要什么,也从来不用担心自己犯了错没有人给我处理好!我只要玩自己的就好。”
桑枝越说越伤感,鬼剑这么好,她居然从来没有意识到。
“他第一个出去找你,肯定是因为不放心你;他第一个罚你,肯定是不想你落到别人手里受到更重的处罚。他阻拦你找那个什么师兄,肯定是因为他吃醋了呗!这个男人听起来还不错,难怪妞妞会喜欢!不过,她生不逢时啊,若是她也能从小生在自己心爱的男人身边,你一定会输!”那人毕竟不是当事人,跳出这些事来看问题更加地清楚,更加地犀利。也正是这些分析,让桑枝意识到了鬼剑对自己的百般好。
“妞妞是谁?”桑枝谨慎地问,这很明显是小名,叫这种小名的人太多了,光药王山下的老百姓就有很多这么叫自己的女儿的。
“那你不用管了!”那人整个一看好戏的态度,“我只是负责看你,不负责回答你的问题。”
“那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想要银子还是想要什么?”桑枝心里含糊得很,但凡是为财,那便好商量。
“银子?!”那人嗤笑,“要是为了银子反而好办了!丫头,你今天自求多福吧!”
“啊?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桑枝惊慌失措地频频后退。
“别怕,最起码在我手里不会把你怎么样!”那人的声音一会儿在左一会儿在右,显然是在来回踱步,“不过,一会儿就难说了!”
“大哥,你看我没钱又没势,基本无利可图的!要不,你放了我吧,你们肯定抓错人了!”桑枝无奈,唱起了苦情戏。
“不好意思,这个我说了不算!”那人还在来回走动,“这妞妞啊,也是傻!要让你消失有很多种方法,干嘛非要送到这里来啊!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夜长梦多啊!依我说,直接把你弄死得了!”
一条人命,在那人的嘴里就跟弄死一条宠物狗一样轻松。桑枝的后背出了细细一层冷汗,但她还不能慌张,还得尽量地冷静。
“我的命不值钱,你们要来又有何用?”桑枝一直都弄不明白这点。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那人始终不肯说,不过脚步声却是越来越远了,“这妞妞怎么回事,不是说了这会儿过来吗?不行,我得去看看。”
这人显然是个话痨,嘴里一直碎碎念,但同时他的底线也是很清楚的,不该说的话,他一句也没有说。
屋里安静了下来,桑枝摸着墙角再次寻找生机。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可谈的了!不要钱不要什么,只要她的命,那基本上无须谈条件了!
墙角有块石头,桑枝用手摸到了一个锋利的边角,便使劲地去蹭捆着手的绳子,可这绳子也太牢固了,一点点松动的迹象都没有。大概是太心急了,桑枝慢慢地急躁了起来。
“吱呀!”
门再次被打开了,紧跟是杂乱的脚步声。
“大哥,老板让咱们过来看人,你说那丫头待着挺安静的,有什么可看的?”
“让你看你就看呗,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管她安静不安静呢!安静算她懂事,要是不安静,咱们直接打,打到她安静为止。”
这俩人便是刚才在外面赌博的两个人,显然是刚才那个男人出去的时候把他俩叫过来了。这两个人旁若无人,肆无忌惮地说着话,声音越来越近,桑枝紧张到都能够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了。
“两位大哥,我只是个小女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你们能不能放了我呀?”桑枝再一次发出请求,这是求生的本能。
“不能!”其中一个人回答得很干脆,“姑娘,你也不要怪我们,我们只是拿人钱财,要怪,就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可我不知道我到底得罪谁了!”桑枝带着哭腔说道。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别跟她废话了!咱俩接着玩!”另一个人就懒得搭理桑枝了。
他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赌博,趁着没有把注意力放在桑枝的身上,桑枝继续磨绳子,只希望能够早点解开。
“老板来了!”
“老板来了!”
刚才还大声吆喝的两个人互相提醒了起来,紧跟着周围都安静了,只听得到很轻很慢的脚步声。
桑枝的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她的死期到了吗?她忽然想起来,她还有很多话没有跟鬼剑说,只有到这个时候,她才觉得鬼剑对自己是如此重要。
刚刚那人分析得对,鬼剑对她的一言一行都是在保护她,默默地守护她,可是她难道不是同样地喜欢着这个二师兄吗?她在药王山的时候,每次去找杜若,都没觉得心虚,唯独怕鬼剑知道,似乎潜意识里,她就不愿意让鬼剑知道她喜欢杜若。她被柳贵妃的人打伤了,鬼剑日夜照顾,守在她身边,甚至跟她同床共塌,她也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鬼剑中春药的时候,也是她心甘情愿地用自己来给他灭火,一切似乎都是那么地理所当然。而她喜欢杜若多年,杜若当日撕开她衣服的时候,她却是那么地抗拒。
从何时起,她心里头悄悄地藏了个人!她喜欢杜若的温文尔雅,却在看到鬼剑时格外地紧张!她喜欢杜若的陪伴,却没有勇气去直视鬼剑的眼睛!甚至,有无数次,她乐此不疲地跟鬼剑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她偏偏要从鬼剑的房间门口路过去找杜若,明知道会被鬼剑抓住,也还是会这么做。
“妹妹,在我这里,感觉怎么样?想起什么来了没有?”
突然出现的女人声音打破了这种诡异的寂静,桑枝下意识地往墙角里躲。这个声音她一听就知道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