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洁执意要为文烈分担,多开一会儿,盛情难却,文烈只好千恩万谢,但他却不敢真到后座去休息,甚至坐在副驾也不敢打盹,因为他不知道简洁什么时候会给他意想不到的惊吓。
两个人唱歌聊天,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甚至讲起了各自小时候听过的童话故事。
简洁勉强还能说出《灰姑娘》和《白雪公主》,后来又想起了《卖火柴的小女孩》。
文烈说起童话故事来,却滔滔不绝,从国内的《龟兔赛跑》、《猴子捞月》到国外的《丑小鸭》、《拇指姑娘》,如数家珍。
“佩服!!”和文烈比起来,简洁惭愧死了,她不得不感慨自己童年时代里童话故事生活的缺失,不由好奇地问文烈:“你怎么诗经、童话什么都能啊?百家姓、三字经没准儿也能倒背如流吧?”
“呵呵,这个真不会!我小时候跟我爷爷和爸爸不亲,我奶奶是高中语文老师,很文艺的那种,我妈妈那时候是幼教,她是我奶奶同事的女儿。”文烈说。
“其实你挺爱你妈妈的嘛。”简洁说。
“我恨她呀!”文烈反驳说。
“谎都不会撒!”简洁鄙视说,“那你妈妈教你的童话故事你还都记得?我猜你还会唱很多很多的儿歌,也都是你妈妈教你的,对吧?”
“呵呵!”文烈只好默认。
“车上有广播吗?”简洁突然问。
“没!我手机上有,你要听吗?”不过文烈的手机正用着导航。
“我手机上也有,我上学那会儿半夜不睡觉,就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听广播,那种感觉很好,很孤单,却又不孤单。”
简洁于是把手机拿出来递给文烈,让他帮忙打开电台,调到午夜心声。
简洁已经有两年没有听午夜广播,主持人的声音依旧略带慵懒困意、绵软而又清凉,听着让人觉得舒服。
听着听着,简洁突然减慢车速,把车靠边停下。
“怎么了?”文烈看着简洁神情凝肃的样子,以为出了什么事。
“你来开车。”简洁冲他笑笑,“我要写点东西,我想我拖了杂志社的稿子,今晚可以兑现了。”
“约的稿?”文烈问。
“征文活动,一直没灵感,投稿截止时间只剩两天了,抓紧时间挣点零花钱,挣到就是赚到!”简洁开心地说。
“你真厉害!”文烈崇拜地说。
“你也不赖啊!就凭你写的那些歌,别不好意思承认,我这个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从来不刻意奉承谁。”简洁执拗地说。
“看出来了。”文烈笑笑。
“不和你说了,从现在开始,别开太快,平稳驾驶,不然我会晕车。”简洁说着关掉广播,打开手机WPS Office,新建文档。
简洁想了想,输入:同行非你。
她说:嘿!你睡了吗?我正在旅行的路上,曾经我们约好的旅程,你一定没有想到,后来,我会和别人一起。
我也没想到。
……
是啊!简洁也没有想到,曾经贝加和她约定,2013年1月4号结婚,然后他们要一路向南去旅行,先到昆明,去滇池和抚仙湖,再去大理、香格里拉,然后取道拉萨,目标纳木错。
简洁问:“骑单车!敢吗?”
贝加笑笑,“who 怕 who?”他说。
然而不到半个小时,简洁就有了晕车的症状,头昏脑涨,胃里一阵紧一阵地翻涌,她强撑着,飞快地打字,时间一分一秒,艰难地过去。
文烈不经意扭头看到简洁时,他吓了一跳,昏暗的灯光中,姑娘皱着眉头,紧咬双唇,脸色极为难看。
文烈将车靠边停下,简洁已经不能说话,却还在倔强地输入着文字。
“你不要命了啊?”文烈摇下窗户,夺过简洁的手机。
简洁这才停下来,紧绷的精神一松懈,她第一反应是打开车门冲出去,“哇”地就吐了,霎时间泪流满面。
文烈赶紧给她递去矿泉水,一边为她拍背,关切地问:“要不要紧?”
简洁摇头,却无力说话,她接过文烈递给她的矿泉水,喝了一口,闭着嘴咕嘟咕嘟地漱口中的异味,然后吐掉,又喝了一口。
简洁伸出手掌用力地摩挲脸颊,一边深呼吸,终于缓过来一点,才回头看文烈,倔强而淘气地笑笑。
文烈发现简洁的嘴唇被她咬出了淡淡的血痕,有些同情心泛滥的心疼和苦笑:“你这不是拼命,是傻。”
“傻就傻呗,傻人有傻福。”简洁笑笑,对文烈说,“我们就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吧?”
“嗯!回车里吧,外面太冷,回头再要是感冒了,有的你遭罪。”
“你开了那么久的车也累了,先到后座休息一会儿吧,我想一鼓作气把它写完,不然我心里会很难受的。”
文烈并没有累,毕竟才开了大半个小时,但他看简洁那“我意已决”的架势,料是拧不过她,就算她不坚持写作,那晕车的劲儿还没过,也不适合继续行车,于是文烈打开后座的车门,钻了进去。
简洁又疯魔了一个多小时,才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回头看文烈已经睡着,她却没有了睡意,于是燃了支烟,安安静静地抽着。
文烈一觉醒来,简洁开着车,一边听着广播,广播里放着轻缓抒情的音乐,他看看时间,凌晨四点。
“醒了?看你睡得香,就没叫你。”简洁说,声音里透着清浅的困倦。
“我们到哪儿了?”文烈起身,对于他的大块头来说,想要在逼仄的车舱里伸展身体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我开得慢,刚过盐津没多久。”
“我来开吧,你喝杯酸奶,休息一会儿。”
“嗯,好,我也确实感觉有些困了,开车真的是一件挺累人的事情,一点都不比力气活轻松。”
简洁说着把车靠边停下,换文烈来开,她则去到后座,从箱子里抓出一杯酸奶,握在手里,没有插吸管,就递到嘴边,然后萌萌地睡了过去。
简洁做了一个噩梦,他们途经一处荒僻的路段,被一群手持棍棒的混子们拦住了去路。
文烈远远地停下车,混子们屌屌地笑着,慢慢走近。
文烈不知所措,问简洁:“怎么办?”
简洁脑海中飞快地盘算着,然后她让文烈换到自己的位置上,她坐到驾驶位上。
简洁看着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堕落青年,突然发动引擎,猛地一脚踩下油门,80年代的军绿色老吉普车像愤怒的大象一样,不顾一切地扑向那群混子。
在离他们不到一米的地方,简洁一个急刹将车“嘎”地停下。
混子们被吓得躲闪不及,看简洁停下车,他们才又舞着棍子靠拢过来。
简洁冷酷地看着他们,轻蔑地朝他们伸出三个手指:三、二、一!
她又发动车辆直接朝他们冲了过去。
混子们再次躲闪不及,其中一个混子跑得慢点,被简洁当场撞翻,一连滚了好几转才停下来,他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感觉自己已经手断脚断、内脏全损。
简洁全速行驶,绝尘而去,透过后视镜,她看到混子们谩骂着、懊恼地朝他们扔棍子。
“你太猛了!你都不怕把他们撞伤甚至撞死吗?”文烈惊魂未定。
简洁说:“大白天的他们打劫都不怕,我怕个毛,再说了,撞翻了,撞死了,至多抓我去坐牢,他能判我死刑?能让我把牢底坐穿?社会在发展,但弱肉强食永远不变,胆小的怕胆大的,胆大的怕不要命的。”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对吧?”
“对啊!我是连脚都没有的。”简洁对文烈说。
两个人于是约定以后如果遇到坏人,不打架则已,打架一定要下狠手,因为世人都欺生,你越是畏手畏脚,别人就越会以为你好欺负,尤其是对于外来人。
“你会打架吗?”文烈问。
“会两招,以前在跆拳道馆学会了个侧踢,后来一个朋友教了我一招简单粗暴的近身搏斗,其他的都是自创,完全看发挥。”简洁回答说,“比如踹肚子,踢蛋蛋,但我有一个原则,从来不踢别人屁股。”
“为什么?”
“因为屁股上肉多,踢不痛。”
哈哈,文烈被简洁逗笑,刚才的惊悸一扫而空。
一声玻璃被砸的声音将简洁从梦中惊醒,紧接着又是玻璃被砸的声音。
文烈将车速开到最快,几乎把试图起身的简洁晃到座位下。
“怎么了?”简洁睡意朦胧地问。
“遇到几个不好好学习的小屁孩,已经被我甩开了,没吓着你吧?”文烈没有减速,轻描淡写地说。
“没有,我还以为是在做梦呢。”简洁于是又躺下,打算继续睡觉。
过了两秒,她“蹭”地起身,失声惊问:“啊?真地被打劫了啊?”
文烈将车速慢下来,他不由地笑了,对简洁与众不同的反应表示无语:“出门在外就是这样,尤其是这种荒僻的路段,遇到打劫的情况很正常的,你现在醒了吗?”
“醒了。”简洁坐起身来。
“吓到没?”
“没。”简洁心想,我刚才在梦里,可比你这小打小闹惊心动魄多了。
“欸,我们以后还会遇到坏人吧?”简洁问。
“应该会,你有没有想要回去啊?”
简洁却不理他,继续问:“那我们会不会和别人打架啊?”
“可能会,不过尽量避免吧?”
“那要是避免不了呢?我们先约好了,以后如果别人惹我们,不打架则已,如果打架,一定要直接发狠,绝对不能畏手畏脚,让对方以为我们好欺负,好吗?”
“嗯!怎么突然说这个?”
“因为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世人都喜欢欺生,但是胆小的怕胆大的,胆大的怕不要命的。”
“穿鞋的怕光脚的,对吧?”
“对!”
“欸,我说石头,你会打架吗?”
“会两招,以前在跆拳道馆学会了个侧踢,后来一个朋友教了我一招简单粗暴的近身搏斗,其他的都是自创,完全看发挥。”简洁回答说,“比如踹肚子,踢蛋蛋,但我有一个原则,从来不踢别人屁股。”
“为什么?”文烈果然这样问她。
“因为屁股上肉多,踢不痛。”
“哈哈,有道理,那你打过架吗?”文烈又问,他觉得简洁可能打过很多架。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