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笑突然决定去广州发展,他把吉他存货全部低价卖出,又和学生们告别,他打电话给简洁的时候已经一身轻松地离开成都,坐上开往广西的列车。
徐笑虽然已经感觉出简洁势必要和他分手的决绝,但内心依然宝贝简洁,无法说服自己不顺道去看她。
“我打算去吉他工厂,学习吉他手工制作,以前一起北漂的一个朋友在那里,发展得挺好的。”
对于徐笑突然离开成都的决定,简洁感到诧异,因为她知道,徐笑之所以回到成都,是因为漂泊太久太累,他想要回到原点,安定地生活。
简洁张了张口,想问个究竟,但一番沉默之后,却挂了电话。
简洁曾经常挂在嘴边一句话: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走到哪里都是流浪。
所以简洁的心里没有故乡,而成都,也因为简洁,成了徐笑的伤心地。
简洁打算跑步的心情被冲得烟消云散,她转身去往吴经理的住处,请了三天假,第二天一早低调地坐车去了柳州。
简洁一直沉默不语,到拉堡的时候才掏出手机给代净辉打了个电话:“朋友,在上班没?哥们儿来看你了。”
代净辉在柳铁上班,恰好上午休息,听到简洁电话中说要来看他,顿时受宠若惊感动不已,当即承诺要请简洁吃大餐。
“呵呵!小心我以后三天两头就去看你,早晚吃穷你!”
“大美女赏光,是我的荣幸,到时候把那群天天在我面前撒狗粮的混蛋们羡慕死!”
简洁哈哈大笑,忍不住感慨:“哎!我都不知道是我带坏了你,还是你教坏了我,真的,刚认识你的时候看你一眼都要脸红的人,现在竟然玩笑开到我头上来了,真的是,越来越没有底线了昂。”
“你生气啦?”代净辉被简洁一句话打回原型,“忐忑”地问。
“没有,生气会显老,我想永葆青春,多年轻几年呢!欸,说正经的,帮我在火车站附近订个房间呗,你姐夫要来,今晚就到……”
“不会吧?你真的结婚啦?”代净辉顿感泪奔地回了句。“那我空长这么帅,还说再过两年你要不嫌弃,我就委屈自己追求你,感情真的生不逢时啊!”
“我怎么听着感觉你在咒我找不到男朋友呢!”
“你都有老公的人了,还怕我咒你没有男朋友?要怕也是怕我咒你和你老公分手,不过这个你不用担心,除了你,头顶三尺有神明,我不敢作这种死!”
简洁“噗”地就笑了,内心却掠过一丝淡淡的殇,她心说,岂用你来咒我,我已经给自己下了无法救赎的蛊。
简洁和代净辉的相识很狗血,简洁初到广西那天,下火车后拖着行李箱意气风发地一路小跑,冷不丁和去行政办交资料的代净辉撞了个满怀,把代净辉手里的资料撞落,撒了一地。
简洁被撞疼了额头,一脸怨气地抬头怒视代净辉,不想那一看不要紧,简洁的少女心霎时萌化,泛滥了一地,她不由地感慨:好帅啊!
面前的青年星目剑眉、轮廓分明,五官好似雕琢,加之身材高大、风度翩翩的整体感,妥妥地从武侠小说中走出来的一般。
简洁一时忘了言语。
代净辉看着简洁满脸风云变幻的复杂表情,表示茫然,愣了愣,他意识到自己的唐突,脸刷地糗红了,赶紧道歉:“对不起!撞到你了,不好意思。”
代净辉说完便蹲下去捡满地的A4纸。
简洁当然明白这起交通事故过错方其实是自己,得了便宜不卖乖不是她的风格,于是也蹲下去想要帮着捡资料。
不料代净辉突然抬头,电光火石之间,他的额头又撞上简洁的下巴。
代净辉用自己的员工卡在鑫源帮简洁订了一个标间,中午还一定要请简洁去吃大餐,简洁懒得跟他扭捏,但又不想让他太过破费,于是提议说去吃广西特产:螺蛳粉。
要了大大的一碗螺蛳粉之后,简洁就后悔了,她还是无法克制闻着螺蛳粉的气味就想吐的冲动。
代净辉是湖南人,但在广西多年,对螺蛳粉早就爱到不能释怀,他冲简洁笑了笑,彻底丢掉了气质男的包袱,在简洁诧异的目光下演绎了一场玲离尽致的饕餮。
简洁不忍破坏氛围,强忍着想要呕吐的冲动,吃得欢天喜地,辣得泪流满面,然而下午的时候却一个人躺在宾馆的房间里肚子痛。
仪正风早餐后去找简洁,扑了个空,他给简洁打电话,简洁没有听到,后来也忘了回。
下午又扑了个空之后,仪正风不高兴了,他想了想,给简洁发过去一条搞恶的短信:小胸妹,我要走了,上面突然来了调令,以后不知道还会不会回到白山村。
简洁蜷在床上,肚子痛得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短信提示音响起,她以为是徐笑,便没有搭理,因为徐笑的到站时间是晚上十点之后。
晚饭的时候代净辉给简洁打过来电话,说他晚上加班不能陪简洁一起吃晚饭,问简洁想吃点儿什么,给她叫外卖直接送到房间。
简洁没心没肺地笑说自己已经吃过了,谢谢代净辉的好意。
或许关心真的是有温度的灵丹妙药,百病包治,简洁竟然觉得肚子没有那么痛了。
挂掉电话的简洁觉得好受多了,于是懒洋洋地点开短信,那一看不要紧,竟然是仪正风发给她的“告别”信息,简洁只觉脑海中“轰”地一声,四肢冰凉出汗,整个人都懵了。
走了!
就这么!
简洁一时没回过神来,几乎是非条件反射,她想也不想就给仪正风拨过去电话。
然而响铃16声之后,电话传来嘟嘟的挂断音。
简洁再拨,又拨,依旧如此。
简洁便真的感觉莫名地难受了,似乎心被野蛮地掏走了一般,泪水“唰”地就涌了出来,姑娘坐在床上,哭得像个找不到家的小女孩。
仪正风给简洁发完短信之后,正洋洋得意,想象简洁看到短信会有怎样哭天抢地的搞笑的反应,电话却立马就响了,接听完电话之后仪正风先于简洁成了霜打的茄子,焉儿巴唧,哭笑不得。
他没想到自己一语成谶,刚给简洁发完信息,竟然真的就接到调令:立即出发,去梧州驻地。
简洁趴在床上,眼睛哭红得像葡萄,她知道自己喜欢仪正风,从某种意义上说,甚至迷恋。
她也知道和仪正风分开是早晚的事,但她霸道而自私地不允许仪正风先离开,因为她承受不了被丢下的委屈,在这场无意却走心的感情游戏中,只能由她来做那个转身先走的人。
所以简洁此刻只剩下无助地哭泣,然后也没有了平常的心态来迎接专程为她而来的徐笑。
徐笑背着行囊走出人群,一眼便认出站在广告牌下抽烟的简洁,他笨拙地跑过去,给简洁笑脸,简洁爱答不理,给简洁拥抱,简洁甚至有些排斥地推了推。
简洁埋着头,双手插在兜里,只管走在前面,徐笑努力地近乎小跑着保持和简洁并肩,一路无话。
回到宾馆,简洁依旧沉默,徐笑也觉得讪讪,他以为简洁不高兴见到自己,洗漱之后躺到床上,没有简洁的暗示,他甚至鼓不起勇气从背后将简洁拥入怀里。
殊不知这让简洁更加心灰意冷,她想自己和徐笑真的是走到头了,分开了这么久,终于聚在一起,却再也不知何为小别胜新婚的迫不及待和欢愉。
即使是两个陌生的男女,独处一室,同床共枕,也会发生点什么吧!简洁自嘲地想,她承认自己不爱徐笑,但她需要徐笑给她性的安抚和发泄,至少今夜,此刻,她渴望。
第二天徐笑陪简洁去大龙潭疯玩了一天,徐笑毫无底限地宠溺,简洁没心没肺地开心,两个人如热恋般羡煞旁人。
简洁对徐笑说:“如果你不是我老公,是我哥哥多好啊!”
“傻瓜!”徐笑回答,却再也多说不出一句话。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若即却离的距离,没有牵手,没有拥抱,没有一丝亲密的肢体接触,简洁走累了,也只是“任性”地脱掉鞋子,穿着裸色的丝袜走在大路上。
也许简洁从来不曾爱过徐笑,但曾经她会对徐笑说:背我!
第三天徐笑坐上列车去往广州,简洁安安静静地回到白山村。
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徐笑没有在柳州停留,简洁也没有离开过小山村。
但大活人仪正风却真的不翼而飞,凭空消失了,电话不接,短信不回。
这让简洁心情极度失落,她把自己怼在屋里,笔记本也搬到墙角,狠狠地躲在背光的阴影里。
直到第五天,仪正风拧着一大袋在小卖部买的零食,突然推开简洁的房门。
对于自己的失踪,他本来企图没心没肺地一笑而过,但看到简洁坐在墙角,他心中一震,酸涩感侵袭,抱歉地说:
“调令来得太急,那边管得严,从上车开始,就一刻都不让玩手机。”
简洁心中明了,但感情却还没有从沮丧中苏醒,她不说话,起身走到仪正风面前,顿了顿,拳头雨点般往他身上招呼,打着打着,竟“哇”地便哭了。
仪正风吓了一跳,急忙安慰:“怎么啦?小胸妹,我才走几天,你就被人欺负成这样啦?告诉我谁欺负你,我帮你把他打成狗熊!教他满地找牙!”
“你!”简洁赌气地说道,看仪正风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她想了想,撒了个自残的小谎。
“我肚子痛。”姑娘委屈地说。
“怎么了?吃坏东西了?”仪正风还傻傻的当真的问。
“姨妈来了!”简洁于是挂着泪说,忍不住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