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0399300000057

第57章 前往江北

十月初八。

安歌沉默着,她看着帘外隐约映衬的高大身影,想象着他现在对自己做出承诺时的表情,是认真、还是为难?

清瑶方才说的话又钻进她的耳朵里,她咬咬唇,终于忍不住问:“如果我一辈子都是这样一副丑样子......”

“不会的,医圣妙手,一定可以治好你,再说了,你现在的样子也不丑,我还是很喜欢。”

安歌又忍不住哭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只是觉得一口气冲到了胸口,只有哭出来才舒服。

听见她哭,程舒志下意识要掀开帘帐去哄她,帘帐掀开一条缝,忽然想起她的顾虑,手又收回来,手足无措地哄道:

“你别哭,别哭啊,你一哭我心里也难受,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我不会不要你的,你安心,十月初八我一定会去娶你,你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歌儿......”

安歌不理她,只顾着自己哭得畅快了,然后一抹泪,抽抽搭搭地说:“我在江北等你。”

“恩。”

她还想叮嘱程舒志,待她离开后,程舒志不要被其他小姑娘勾去魂儿,看见自己身上的伤,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了。

程舒志不擅花言巧语,俩人隔着幔帐,他亦不知道该如何哄安歌,只会瞧着里面隐约的人发呆,想着怎么样才能让她高兴振作起来。

他还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便听见安歌说:“我现在很累,想歇一会儿,你去休息吧。”

“恩,你先睡,我再陪你一会儿,等你睡着了,我再去休息。”

安歌“嗯”一声,选了一个较为舒适的姿势,躺到床上。

她其实没有困意,说要休息,也只是一个撵程舒志走的借口。

她心里难受,哭也痛痛快快地哭过了,哭完之后,不能死,就只能苟且活着。活的心有了,却还没有生出和程舒志相见的勇气。

她还是怕,怕他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嫌弃她;怕他再留下来,自己会忍不住冲出去,扑倒他怀里。

在这个世界里,千千万万的人,她认识的没有几个,能够依靠的,也只有眼前的这一个,亦是最不敢见的一个。

安歌合上眼,她一合眼,便能看见滔天的火光,那些火似乎又烧了起来,烧得她浑身痛,烧得她似乎又闻到了焦肉的香气。

她浑身下意识地抽搐一下,抽搐后,她仿佛又看见了那个老道,想起老道的话。

在这场火中,她侥幸活下来了,生不如死地活下来了,像一个怪物,想见的人不敢见,想说的话不敢说,甚至连后半生该如何,也是想也不敢想。

这一刻,她生平第一次真真正正生出了恨,对安诗诗的恨、对老道的恨、对安丰禄的恨。

她恨安诗诗的狠心,恨老道的无情,恨安丰禄的无知。

安歌也想不明白,安诗诗为何要如此恨她?

就算是原主和她爱上了同一个男人,俩人毕竟是姐妹,虽不是一奶同胞,好歹也是从同一个根上长出来了,现在俩人也各有婚约,她为何还要想方设法害她?

安歌想不明白,以前她还会琢磨,现在也不必再琢磨了。恨就是恨,安诗诗恨她,如今她又何尝不恨安诗诗呢?

安家一家,除了安丰年,此时此刻她都恨透了。

以前她想着报复安家,是因为原主,现在她心里仇恨的种子已经萌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是因为自己了。

安歌的身体忍不住颤抖,程舒志感觉得到,他害怕让安歌更加激动,所以不敢碰她,直不停地在旁边小声说着:

“别怕,别怕,有我在,我不会再让任何你伤害到你了,别怕,别怕......”

他就这样不知道哄了多久,哄到他已经开始时不时机械性地从重复这一段话,终于,床上的人安静了,她的呼吸也开始变得绵长。

程舒志才敢小心地掀开帘帐,里面的人对着他的方向侧睡着,双眼紧紧闭合,仅剩的两根睫毛上还湿漉漉地,显然,她又哭过了。

他不敢惊动她,只敢悄悄地俯下身去,在她尚完好的肌肤上轻轻地落下一个吻,吻挨着安歌的嘴唇,湿湿软软的,不敢用力,也不舍得离去。

它只是轻轻地贴在安歌的脸上,贴了足有半盏茶的时间,程舒志又摸了摸她的脸颊,小声说道:

“你好好地在江北待着,等到京都里的风云过去了,我再把你接回京都,乖。”

湿湿软软不见了,耳边絮絮不止的低沉嗓音也消失了,一阵轻慢的脚步声停歇后,帘帐外再没有站着的人,安歌闭合的眼突然睁开。

她掀开帘帐,看着漆黑不见五指的夜色,一吸鼻子,忍住又涌到了胸腔里的难受。

京都里的风云,京都里究竟会有什么样的风云出现,安歌不知道,她也没有去想程舒志这句话,她有自己的决心。

她是芸芸众生中极其平凡的一个人不假,但千万人中,又有几个人是不平凡的呢?

天底下,除了天子,谁都是平凡的。

江北。

江北或许是一个安全的地方,适合平凡的人在那里平淡祥和的度过一生,若是以前,没有仇恨的时候,安歌或许可以接受那样的生活,但是现在,她不会了。

她合上眼,看见的还是通天火光,在火光的折磨里,她艰难地合了一夜眼,及次日清晨,程舒志早早地就起身去了集市。

集市上往来的人很少,他徒步走了三条街,才买到了一顶帷帽,竹编的帽顶,帽沿围了一圈白纱,白纱很长,至脚裸。

程舒志拿着帷帽回到客栈时,大壮已经把马车收拾好了,看见他回来,四下瞧过无人后,他走到程舒志面前,担忧地小声提醒道:

“我昨夜悄悄回了一趟平安镇,想要给安姑娘的爹保平安,看见官兵已经咱们平安镖局围了,所以没敢进去,少东家,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去找一趟宋老爷,你把口风给守严了,不能让歌儿知道这件事。到江北之后,你去找破风,让破风替我照顾我歌儿,最快半年,最迟一年,我会去江北把歌儿接回来。”

“少东家您这是要开始行动了?”大壮一惊,慌忙问。

“情况已变,既然已打草惊蛇,就不必再藏着掖着。”

“宋老爷那儿......”

“我会和他说的。”

没来得及有更多的对话,俩人便走到安歌的房门外,程舒志敲敲门,把清瑶给叫出来后,将手中帷帽递给她:“走的时候,给歌儿戴上。”

帷帽经清瑶的手,递到安歌手上,安歌盯着它看了半天,问:“咱们这是要走了吗?”

清瑶点头:“你把这碗粥喝完了,咱们就出发。”

安歌把帷帽放到一边,安静地喝完剩下的半碗粥,用湿毛巾擦干净嘴,拿起帷帽套到头上。

帷帽很长,清瑶今儿给她找的衣裳也宽松,白纱下面是浣碧色的,松松垮垮搭在身上的裙子,袖子也长,完完全全挡住了她所有的皮肤。

清瑶特意拿来镜子给安歌照了照,对着镜子,安歌生硬地挤出了一抹笑容,一抹就连自己也看不见的笑容。

她跟着清瑶朝外走,走到门口,见到程舒志,终于能够平缓下情绪,挤出笑脸来,以尽量欢快地语气说:

“十月初八,我在江北等你啊。”

尽管她笑得时候,因为脸部表情过大,会牵动伤口,造成钻心的疼,但她还是咧出一个尽量大的笑容。

尽管没有人看得见这个略显狰狞的微笑,但是在程舒志面前,安歌认为自己还是要笑的。

程舒志张开手臂,安歌会意地朝他怀里一靠,俩人虽是拥抱的姿势,因为安歌身上的那些伤,却没有贴合到一起。

“我一定会去江北找你!”

怀抱松开,安歌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她朝程舒志挥挥手,跟着清瑶和大壮朝外走,程舒志亦在身后跟着。

一直跟到客栈门外,跟到安歌坐上马车,跟到马车慢慢起步,一直到它消失在自己眼前,程舒志才挥起手,低语一声:

“江北等我。”然后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

江北虽然带着一个“北”字,地理位置却在京都南方,一出京都,大壮便加快行驶速度,全力朝江北赶去。

他们一路上走得虽然是官道,但官道也不是十分好走。

临近京都的那一段路是石板铺的还算整齐的,再往前,就是土路了,大壮把马儿又赶得飞快,一路上颠簸得很。

若不是清瑶事先在马车上铺上了厚厚的软垫,安歌便觉得自己非要被巅散架不可。眼下是七月天,天气燥热得很,铺上软垫虽是不那么巅了,却也绝不好受。

此时此刻,安歌无比怀念起现代的高速公路和汽车、飞机、火车、高铁等一系列交通工具来。

她忍着不适,问清瑶:“咱们到江北得多久?”

“以咱们现在的速度,三天或者四天吧。”

“三四天!?”安歌一下子惊住,这样颠簸三四天,岂不是要了她的小命!?

同类推荐
  • 小女子不才之王爷喜当爹

    小女子不才之王爷喜当爹

    她是80后女屌丝,热爱生活却不被生活热爱。柴米油盐,不会,琴棋书画,不行。一朝穿越,她是先皇后长公主,遭人陷害避难民间。为了生存,不得不绞尽脑汁子钻研农工商……他是皇帝忌惮地异姓王,一卵双生却只能是形与影的存在。一个手不能捉鸡的白面书生,真不知道她那皇帝爹忌惮个毛球?阴差阳错她竟成了俩崽子的娘。瞅着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俩小人儿,外表风平浪静内心波涛汹涌。压抑着想要咬死对方的冲动,她低眉浅笑略一福身:“恭喜王爷,喜当爹!”他不怒反笑:“只要是你生的,本王就接受!”“哎呦,真不好意思,小女子不才真生不出来如此优质的崽!”“无妨,本王亲自和你生一个就是了!”本文一对一独宠,当亲情对仗权谋,在大义取舍之间,看谁哭得最难看?!
  • 雪覆桃花倾天下

    雪覆桃花倾天下

    “此生所求不多,但求一人真心相许。”年少时有人问她如何择婿,她笑着答出这一句。年少轻狂,彼时的她,竟不知这一人的难得。也不知从前有多少许下这个心愿的才子佳人,都没有随心所愿。身为公主,她历经战争才真正懂得家国大义。待阴谋解开,一切明朗起来,她身上添了千帆过尽的淡然和杀伐决断的凌厉。她已不复从前那般少年意气,她还记得这句话,偶尔想起,却如虚影一般当作回忆……她,大概也不信了。但他却轻念出这句话,唇边是小心而温柔的笑意:“……你说的,可还作数?” ps: 本文架空轻古言,文风轻松,中途微虐,HE结局,请放心入坑~
  • 凤倾天下:嚣张王爷假萌妃

    凤倾天下:嚣张王爷假萌妃

    她装傻充愣整十年,为的就是吃饱喝足百事不理。可偏偏,这样的她,也会被天下第一妖孽王爷给看上,弯刀定亲,深陷囹圄。她曾是冷酷狠辣的王牌杀手,却因为十年的懈怠,被人暗算坠崖。可是,等等,‘你是什么玩意儿?’‘娘,亲亲!’眼前的庞然大物,明明恐怖至极,却一脸卖萌的冲着她喊‘娘’。此时,她才恍然明白,她待了十年的地方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原本假装的废柴,如今却成了真正的废柴。生可忍孰不可忍,看她带着萌宠浴血而归,在这片陌生的大陆上,杀出她的天下。
  • 侍卫大人,娶我好吗

    侍卫大人,娶我好吗

    官家贵女沦为陪嫁丫鬟,最后悲惨死去。重生后,肖文卿踏上努力改变自己悲惨命运的道路。肖文卿:侍卫大人,娶我好吗?陪嫁丫鬟重生求嫁丑男,最后变成国公夫人。
  • 隋妃传

    隋妃传

    作为陈后主第六女,陈婤虽然自幼养在皇后沈婺华的膝下,然而贵妃张丽华权倾后宫,她也只能仰人鼻息。直到那一日,大隋的铁蹄踏破了台城的宫门,她与晋王杨广在承香阁中不期而遇,从此开始了一生的纠缠……
热门推荐
  • 副本批发商

    副本批发商

    一通来自失踪半年父母的电话。“什么,老爸老妈你们在异界开了一家包子铺,还成了首富,收购了宗门的地,真的假的?”苏万脑袋一阵眩晕。“傻儿子,当然是真的。”父母狠狠地鄙视了苏万一番,并抛出了个小程序。恭喜你绑定致富小程序,系统扫描中,符合脱贫计划。超级VR体验馆建设中…从此,致富的洪流中多掀起了一朵浪花。
  • 盛世医香

    盛世医香

    一朝穿越,惹上了京都最为纨绔之人。各中酸爽……当真是一言难尽。PS:不要问人家有多纨绔。人家出身祖传三代正儿八经的纨绔世家!有病,得治!
  • 九世之修

    九世之修

    “一世轮回花,九世轮回果。”洛文书喃喃自语。在梦中,他总能听见别人说这句话,或是一个书生亦或是一个钓鱼的渔翁……
  • 四季短笛

    四季短笛

    《四季短笛》是我国儿童文学作家、翻译家漪然的一部散文诗集。天真纯净的64首短诗,温柔描摹四季的美好。春夏秋冬,四季的天空、花朵、小动物……以及孩子在四季中的游戏(放风筝、吹泡泡、喝汽水、打雪仗等等),都被作者以温柔之笔描摹下来。作者的观察之细微、想象之丰富、语言之清新俏皮,都使得这本书如四季般美不胜收。
  • 从第二次忍界大战开始

    从第二次忍界大战开始

    森罗意外的来到火影忍者世界,结果却发现自己似乎走错了时间线。在这个时期,第三代火影正值壮年,传奇“三忍”还未成名,木叶白牙仍然健在,扛大米的“晓”组织更是连影子都没有,这是一个缺乏大事件更没有爆点的时代。然而,在平安度过了十几年后,就在他出使雨之国之时,战争突如其来的爆发了。后世称此次战争为——第二次忍界大战。也就是在这时,森罗突然发现自己穿越后所带的金手指并没有那么简单,因为他在里面遇到了一个个不属于火影忍者世界的人。八神、草薙京、神乐千鹤、大蛇……于是,拳皇降临火影世界……
  • 为什么是奸臣

    为什么是奸臣

    温涵月莫名成为了乡野泼妇温来凤,一心想把侄子小白培养成状元之才。可也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错,本应成为万人敬仰的大忠臣却变成为了佞臣。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谁能告诉她啊喂!【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翟晋庭我们离婚吧

    翟晋庭我们离婚吧

    一纸婚约,许子衿嫁给了翟晋庭,没有婚礼,没有戒指。三年时光,许子衿独守空房,唯有离婚才能放过他,也放过了自己。试读:“以后,不要再见了。”这是翟晋庭对许子衿说的唯一的话,那天他们结婚,没有婚礼,没有戒指,只有两张红本,本子上的照片也是面无表情,就算是他人离婚证上的照片也没有这般。
  • 满城妖

    满城妖

    #《山海经》精怪们的故事#白瞿如每天都在想,怎么把李恩藏在身边。可谁知道李恩出生时,鸾鸟现,举国太平,她一跃成了香饽饽!李恩:“师傅,外头都说我是小福星,好多人要娶我呢!”白瞿如:……李恩:“可是师傅,我这么福星高照的,日日跟你在一块儿,怎么没给你求点姻缘呀?”白瞿如老脸一红:他一直都握在手里,哪里还能有别的姻缘。
  • 快穿幻性:宿主,要黑化!

    快穿幻性:宿主,要黑化!

    余砚绑定了一个徘徊在黑化之路,流弊又碉堡的宿主,于是——余砚每天盼望着宿主黑化,带他飞。在余砚的心心念念中,封亦终于,黑化了。黑化后的封亦,变得…既精分又辣鸡!然后,余砚的日常就变成了这样:封亦这个辣鸡被抓的时候——软软糯糯的声音传来:“呐,第一次见到你这么狼狈的样子。”封亦勾唇一笑,声音温柔缱绻:“你的荣幸。”小萝莉:“……”草!封亦这个辣鸡坐在车上临时学开车的时候——小萝莉坐在副驾驶上,面无表情:“你个辣鸡。”封亦抬头,放下手机,伸手扶了一下眼镜,“还好,比你身高高一点。”小萝莉:“……”我想弄死你!余砚:我绑定的到底是什么奇葩!
  • 我的绝色总裁老婆

    我的绝色总裁老婆

    【本书又名《神起地球》】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但是见过他真面目的对他只有一个评价,那就是和魔鬼签订过契约的人。外人都称呼他为魔王,可是他自己却知道,他内心多么渴望一份宁静。接受了契约婚礼,奈何老婆冷如冰山,看一个非洲战场上的王,如何在不和谐的家庭里面左右逢源……书友①群:6670230(接近满员)书友②群:4664808(大量空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