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泉儿还是一副疑惑的样子,文乔羽想了想道:“我受伤,还有沐离风会医术,以及他跟王爷有来往的事情你都不要说出去,知道了吗?”
“嗯。”泉儿点了点头,“事关小姐和王爷的名声,奴婢自然是知晓的。”
额,她都想哪去了?
文乔羽见泉儿误会了她的意思,不过误会就误会了,也懒得去解释什么了。
困意袭来,打了个哈欠,扯起被子躺了下去,“不早了,你去休息吧,还有,把门给我关严了。”
“那……那王爷怎么办?”泉儿看了看门口,都这么晚了,王爷这是逃去哪了?
白了一眼杞人忧天的泉儿,文乔羽冷声道:“他?今晚他要是还敢进这个门,我就让他见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
夜幕低垂,月明星稀。
廖城街道上行人渐少,三三两两,一天,已经接近尾声了。
可是这个时候,却是廖城第一青楼—寻香阁最最热闹的时间,门口人潮如涌,娇声四起,香气满溢。
装饰的豪华到奢侈的第一雅间内,一身金光闪闪华丽衣衫的沐离风懒懒地斜倚在金质软榻上,手里轻晃着杯子,笑的眉眼弯弯地看着对面的人,薄唇轻启道:“难道你今晚就打算住在这里了吗?”
一身白衣的北辰朔嘴角微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俊眉一挑:“有何不可?”
“可以,当然可以,我是欢迎至极的啦。”伸手给他斟上一杯,沐离风笑的意味深长,“怕就怕你家里那位,要是被她知道了,那你就永世不得翻身了。”
盯着手中酒杯许久,北辰朔幽黑的眸子中噙满了笑意,点了点头,恰似喃喃自语道:“确实有这个可能。”
“哈哈哈……”沐离风看着他这幅样子,忽的大声笑了起来,身子往后一靠,不无揶揄地道:“堂堂逆月阁的月公子居然是个惧内的主,传出去,还不笑掉江湖人士的大牙?”
北辰朔并没说话,只是送了一记白眼给他。
沐离风那双凤眼中的趣味更浓了,猛地坐起了身,倾身到桌前,好奇地道:“这个莫名的女人,真有这么大的魅力?”
单手撑着下巴,北辰朔好似真的在思考着,半饷才道:“我也不明白,反正在她的面前,我甚至有一种想卸去伪装的冲动。”
“完了,完了!”沐离风一拍额头,一脸无可救药地看着他,“才三天的时间,你居然就已经陷进去了,对于这个女人的本事,我真是佩服地五体投地,那你倒说说,她到底有什么魔力?”
短短两天的时间,能让隐忍伪装了十几年的北辰朔有这样的想法,这个女人的本事真的是不容小觑啊。
沐离风甚至有一种错觉,那就是眼前这个人,不是装傻,而是真傻了。
不然那么谨慎的他,为何会对一个身份不明,敌我不清的女子这么上心呢?
北辰朔自然是知道沐离风在想什么,他也一直觉得很是奇怪,从第一眼见到一身红装的她,从她流着口水捏上自己的脸开始,一切就这么不可思议的发生了。
一起在厨房偷吃东西,你一口,我一口,那种感觉,真的是妙不可言。
从她当时那些奇怪的问题中,他就开始怀疑起她的身份来了。
那时的她,显然都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甚至连要嫁给他都不知道,原本以为她是因为落水失忆了,可是之后的种种让他越来越肯定,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文乔羽。
“喂,别傻笑了。”冷不丁的,沐离风那张欠揍的帅脸忽然在北辰朔的面前放大。
他略显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故作严肃地道:“不管她是敌是友,其目的又是什么,明日就是回门之日了,到了相府,应该能看出点什么吧。”
“也只能这样了。”沐离风朝后一靠,莹白的手指轻捏起白玉酒杯轻抿了一口,“但愿她不是敌人吧,不然就真的太恐怖了,居然连我临风堂的情报网都无法查到她的真实身份,难不成还真的是从天而降的?”
“万事皆有可能。”北辰朔嘴角噙笑,迷离的目光勾人摄魂,忽的好似想起了什么,又开口道:“我把雪玉给她了。”
“噗!”沐离风的一口酒喷洒而出。
北辰朔好似早有准备,动作优雅的一个侧身,正好躲过了射过来的酒雾。然后有点鄙夷地白了他一眼,却看到他瞪着眼哇哇叫道:“有没有搞错,这雪玉可是……”
北辰朔波澜不惊,低头把玩着手中的白玉酒杯,“没什么好奇怪的,直觉告诉我,只有她才能帮我找到血玉,而我直觉的准确度,你是最清楚的,不是么?”
沐离风直直地盯着北辰朔,一双凤目中满是探究,许久之后他终于挫败了,“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我也没话可说了,希望这一次你的直觉跟以往一样准吧。”
放下杯子,北辰朔施施然站起了身,沉声道:“文乔羽的事情以后就由我来处理,你临风堂接下去的监视重心,还是放在齐皇后身上,当然,还有裴家。”
“好吧,既然是阁主的命令,属下也只能遵守了。”本该是恭敬的话,却无一丝尊敬的口吻。
“不过说那女人本事大,还真不是盖的,居然短短三天的时间,就把齐皇后和裴家小姐都给得罪了,我看你以后的日子,有的热闹了哦。”
沐离风对着北辰朔笑的意味深长,而北辰朔只是勾起一丝淡笑,“本王就喜欢热闹。”
说完,他一甩衣袖朝着门口走去,身后却传来沐离风的声音:“朔王爷,您回去打算睡哪啊……”
“噗。”一枚“暗器”飞射而至,截断了沐离风的话,低头看去,接在手中的是一个银元宝。
沐离风嘴角抽了抽,鄙夷地道:“切,真是小气,喝了我这么多好酒,居然才付这么点钱,怎么滴都得一个金元宝吧。”
门口,哪里还有那道白色的身影。
没有了傻子的打扰,文乔羽这一夜却睡的并不安稳。
在外面清脆的鸟叫声中睁开了眼,四处扫了一圈,那傻子果然没有敢进来,本该是她期望的事情,可是心中却不由得有点担心起来,他昨晚睡哪了?
唉唉唉,看来她的脑袋真的是被门给夹了,担心这个傻子干嘛,朔王府这么大,难道还怕他没地方睡么?
“哎呀,王爷,您怎么睡在这里?”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忽的传来了泉儿的惊呼声。
文乔羽心中一惊,下一刻,却已经不由自主地起床跑向了门口,一把拉开门。
一身月白长袍的北辰朔正抱着双肩,颤巍巍地蜷缩在门边,许是被泉儿的声音给吵醒了,正睁开迷迷蒙蒙的眼睛,一脸萌样的看着两人,颤抖着嘴唇道:“娘……娘子,早……早上好。”
好你个大头鬼。
文乔羽一声哀嚎,这傻子是要害死她吗?要是被府中的别人看到了,流言蜚语都可以把她给淹死了。
看了看周围,好在时间还早,院中没有别人。
文乔羽没好气地道:“还不快进来!泉儿,赶紧去给王爷熬点姜汤驱寒。”
靠靠的,这天气还这么冷,这傻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不被人戳背脊戳死,也会愧疚死的。
“哦,好。”泉儿放下东西转身就跑了。
文乔羽回头,却看到北辰朔还在地上,不由得眼一瞪,还未等她说话,听到他弱弱的声音响起,“朔……朔儿起不来了。”
“……”文乔羽无语问天,心不甘情不愿地伸手去扶他,岂料他这幅人高马大的身子可不是盖的,文乔羽一个不稳,差点被他给反拖了过去。
“没事长这么高做什么?”嘴里嘀咕着,无奈的文乔羽只能蹲下身,抓住他的长手绕过自己的后颈搭在肩上,然后吃力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朝着屋内走去。
北辰朔几乎整个身子都挂在了文乔羽的身上,淡淡的响起缭绕在他的鼻尖,他深吸了一口气,一脸的享受,嘴角扬起了一抹得逞的邪笑。
嗯嗯,娘子身上的味道真好闻,娘子咬牙切齿,憋得通红的侧脸真好看。
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文乔羽总算是知道这句话的真理了。
这不,把傻子关在门外一夜的结果,就是他全身僵住了,而且外带有感冒的迹象,然后,自己就悲剧了……
“娘子,这姜茶好烫。”
“我给你吹吹。”
“娘子,我脚麻掉了。”
“好吧,我给你捏捏。”
“娘子,这只手也动不了,也给我捏捏。”
“……”
文乔羽忍住一肚子,嘴里不断地嘀咕着:“唯小人与傻子难养也,宁得罪小人,也不能得罪了傻子。“
折腾了好一会,北辰朔终于能下床走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