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2月，柴荣再次亲征南唐，攻破南唐援军紫金山寨，克寿州。
消灭唐军四万人，获船舰数百艘，钱帛器械无数，车驾发下蔡还京。
目光对着眼前的人，周宪微微动了嘴角，最后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一切，应该都是自己的错，不应该让跪在地上的人来承担这一切，亦不应该让现在在外面接受二十军棍的人来承担这一切。
赵匡胤怒火的看到地上的人，“军营之地，几年之久。你告诉大哥，是不是应该如此？”
“大哥，光义知道错了。”
赵光义单膝跪在地上，倔强的直立着身躯。
“光义爱娥皇没有错，光义跟娥皇相守两年左右，也没有做越轨之事。
光义，行的正。军营之中有女子，这是光义的错，与唐定没有任何关系。
大哥要处罚，就处罚光义好了，跟娥皇还有唐定没有任何关系。”
“来人，把赵副将拖出去杖责二十军棍。”赵匡胤怒道。
“是。”外面进来两个士兵。
赵光义站起来，对着那一脸表情似乎有些茫然的周宪微微的淡笑，似乎在告诉她，没有事的。
大帐内，就只剩下赵匡胤跟周宪。
相望的两个人对视，谁也没有出声。
赵匡胤上前一步，一把把周宪抱到自己的怀中，狠狠的捏抱着，就怕她跑掉似的。
周宪只是傻傻的站那里，什么也不做。
当他们兄弟俩把玉镯给她的时候，她就知道，任务里面这两位帝王都对自己有意思。
只是，有些事情她不能选择，她能抛弃男尊女卑的思想，她能不接受从一而终，她也可以漠视女以夫为天，选择自己喜欢的。
可是，她不能接受自己脚踏两只船。
再开放的思想，都不能让她这般的接受。
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夫君，却还是忍不住的去喜欢赵光义。
这一点，她已经在改变，虽然这一切只是一个任务。
历史上，没有赵匡胤跟赵光义为了娥皇而大打出手的历史。
“都虞侯，我是光义喜欢的女子。似乎我们现在已经越规了？”
周宪冷淡淡的声音，听不出一点点的意思。
只是秉公办理一般的话语，让赵匡胤的脸冷若寒霜。
僵硬的放开周宪的身子，因为长年拿刀剑粗糙的手，握住周宪的手臂。
“那为什么要戴上赵匡胤送给你的玉镯？”
如果无意，为什么要戴这个？
如果有意，为什么又要投入光义的怀抱？
赵匡胤搞不懂，眼前的这个女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自己手上戴的确实是赵匡胤的玉镯，原本赵光义送的玉镯，现在应该在嘉敏的手上吧。
想起嘉敏，好些年不见了，不知道她是否还那般任性？
“如果都虞侯要的话，娥皇还给都虞侯就是了。”
周宪轻描淡写的说道，没有一丝丝的波澜的脸上，让赵匡胤有些摸不透。
赵匡胤的手微微的用力，捏的周宪有些疼痛。
“疼吗？赵匡胤的心现在也似这般。”
周宪抬起眸子，望着那一眸子痛的人，心咯噔一下。
似乎自己做错了？
以为历史已经成了定局，历史上赵匡胤跟娥皇没有任何的交接，所以就理所当然的认为，赵匡胤跟娥皇不会有任何的纠葛。
似乎自己又忘记了，赵光义跟娥皇也没有纠葛，不是还互相的喜欢。
“赵匡胤。”周宪轻起唇角，“对不起。”
她不是有意这般的，书信的往来，她并没有想到会这般用心的去喜欢。
他已经有了家事，已经有了妻妾，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所有她跟根本没有去多想
。本以为赵匡胤对自己，就似那些崇拜自己才华的男子一般。
只是单纯的喜欢跟崇拜，而不是爱。
自己怎么忘了，三妻四妾对男人都是正常的。
她戴着这个玉镯，只是想让赵光义心安，只是想让赵光义在最后的时候，可以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放过自己的妹妹嘉敏。
她只想着赵光义，只想着自己的妹妹，却忽略了赵匡胤的一切。
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都是自己一开始没有算计好。
“娥皇，匡胤不要你的对不起。”
赵匡胤还想说什么，却别周宪给打断了。
“那都虞侯，你要什么？”周宪浅声。
“娥皇，你知道。”赵匡胤低喃。
粗糙的手抚上周宪的脸颊，眼眸之中是有伤痛，又有无可奈何。
“娥皇不想做红颜祸水。”周宪低声的说道：“娥皇，已经背叛夫君，不恪守妇道，理应浸猪笼。娥皇不想历史再对娥皇留一笔——祸水。”
“娥皇，匡胤不是那个意思。”
赵匡胤急急的想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解释。
“成大事者，不应该为儿女情长所困。更不能因为女子，而伤了兄弟手足情深。”周宪冷声。
“赵匡胤，你的未来是天下。你的未来，是你眼前能触及到的疆土。你的未来，是万人朝拜的画面。
不要在娥皇这里，放弃了你大好男儿的目标。
更不用因为娥皇，让你们手足情深的兄弟情，出现了任何的间隙。”
“赵匡胤，那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你要为了我这么一个外人，来让你们兄弟之间的亲情出问题吗？”
周宪冷声，“你别忘了，你现在还只是一个大将，只是都虞侯，根本就不是后周的帝王。
未来，你的天下可不是只有后周，你还要灭其他之国，来一统我们这万里江山。
娥皇这里，不是你的纠结点。你有你的正室夫人，有你的妻妾。
你若是有了娥皇，又准备把娥皇放哪里去？”
“娥皇。”
赵匡胤想解释，却发现自己找不到任何的理由来反驳周宪的话。
周宪已经把他给堵的哑口无言了！
对啊，她是有正室夫人的男人，是有妻妾的。
如果自己真的要了娥皇的话，自己又把娥皇置于何地？
妾吗？
他不舍，她也不愿。
妻吗？
正室为自己这些年付出这么多，自己又怎么忍心让正室让位给娥皇。
于什么位子，都是对不起娥皇。
“只是真心的喜欢，普普通通人家女子的爱。
娥皇喜欢光义，那是女子对男子的喜欢，没有别的。
娥皇有自知之明，知道无法跟光义长相厮守。
娥皇是南唐的皇室，又怎可做后周的夫人，大宋帝王的女子。”
周宪浅声，“所以，未来娥皇跟赵光义会怎么样，娥皇也不知道。
只希望，等你的大宋铁骑踏上南唐的国土的时候，放过我们周府一家。”
“大宋？”
赵匡胤有些不解，以他的军事才能，还是无法知道，哪里有大宋。
“不出五年，天下就是都虞侯的了。”周宪微微淡笑的说道：“只求到时候，都虞侯给娥皇一个全尸。”
“匡胤不许。”赵光义捂住周宪的嘴，“哪怕是娥皇嫁给光义，匡胤也不许娥皇有事。
匡胤只求娥皇一事，希望在娥皇的心里，也能让匡胤占一席之地。可否？”
赵匡胤被周宪的话已经震撼到了，内心却更惊叹周宪的聪明睿智。
这般出色的人，如果是个男子，那一个会是自己手下最好的谋士。
一个帝王，居然能为了一个女子，这般的低声下气。
周宪微微的点头，赵匡胤拿下自己粗糙的大手。
“来人。”赵匡胤冷声。
“末将在。”外面从来了士兵的声音。
“唐定伤势如何？”赵匡胤问道。
“回都虞侯的话，唐副将二十军棍不碍事，应该休息个三五天就可以伤愈了。”士兵的目光悄悄的看了一眼周宪，连忙的回答赵匡胤的话。
“先下去吧。”赵匡胤淡声。
“是，末将告退。”士兵连忙的退了下去，出了大帐。
唐副将，没有想到唐定居然是一个副将。
周宪没有想到，天天跟在自己身后任劳任怨伺候自己的人，居然是一个副将。
这般人才，赵光义也舍得就这般的给自己大材小用了？
只能说，历史上的赵光义，似乎真的很爱周宪。
“娥皇。”赵匡胤看向周宪。
周宪看着赵匡胤，并没有开口，等着赵匡胤的下文。
“匡胤，把你送还南唐如何？”赵匡胤询问般的试探的问周宪。
周宪有些不解，沉默的看向赵匡胤，想知道他为何这般说。
按道理，刚刚的这些话出来，以赵匡胤的为人，他并不会再对自己有什么不悦跟刁难的想法。
这会，为何却突然说这样的话？
“你在南唐，光义才会是最好的猛将。”赵匡胤忍着的看着周宪的说道：“才会有未来你想要看到的大宋。”
不愧是出色的帝王，知道用他人的弱点，来发挥最大的用处。
除去了儿女情长之外，眼前的赵匡胤就是一个运筹帷幄的大将。
他能把每一个人运用到极致，能把每一步都算的清清楚楚，更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应该做的是什么。
赵光义是他手中的那一个猛将，而自己却是赵光义唯一的确定。
求而不得的东西在‘敌营’，这将是赵光义攻打南唐最大的动力，也是赵匡胤吞并天下最快的速度。
周宪微微的点头，轻扯了一下嘴角的浅浅一笑的开口。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