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重光在周宪身边绕了半个月之后,就在满月的时候,他们踏上了回京的路。
李重光很好奇伺候周宪的宛如跟唐定哪里去了,都被周宪轻描淡写的说过去了。
周宪只是跟李重光说,宛如被自己安排到娘家去报喜了。因为生孩子,她想让爹娘高兴高兴,就忍不住的去通报了,他们在京城等着她这个主子呢。
在返宫的时候,皇宫里早是一片喜气洋洋的了。
到此是张灯结彩,火红火红的。
祝贺之声到此都是,李重光让随从送周宪跟孩子回宫殿休息。
就在周宪屁股刚刚挨到床边的时候,李弘冀的身影就出现在周宪的面前,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怒气。
“真是,母凭子贵啊。”
周宪站起来,冷眸轻轻的扫过李弘冀,嘴角带起微微的弧度,冷声的说道:“娥皇不在的时候,您也不错啊。”
李弘冀捏起周宪的下巴,“你的手段够毒。”
周宪冷哼,“无毒不丈夫。”
“拜弟妹所赐,一切都在本殿下的手上。”李弘冀冷声。
“娥皇恭喜您。”周宪微微的俯身弯腰的说道,话语之中没有任何的恭喜的意思,却也没有任何的仇恨不悦的感觉。
平平淡淡的,似乎这一切的权力的争斗,都真的跟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后周欺人太甚了。”李弘冀怒道。
周宪浅笑道:“天下多分,本来就没有固定。如果没有那个赌心,就别想得到太多。”
李弘冀松开周宪,带着欣赏的眼眸说道:“如果娥皇是男子,一定会是最好的谋士。”
周宪淡声的说道:“太子秒赞了,不过如果娥皇是男子,必分天下一羹。”
“没有想到弟妹的心竟然这般大。”李弘冀听完周宪的话,认真的审视着周宪。
“娥皇想,现在应该不是讨论这些的吧?难道您没有最后的决策吗?”周宪浅声。
李弘冀只是冷眼看着周宪,什么都没有说,转身走了。
然而,就在皇宫喜气洋洋没多久的时候,就传来了李景遂溢死的噩耗。
其兄,国主悲伤过度,举国上下哀悼。
周宪站在窗前,宛如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边,抱着孩子站在她的身后。
“小姐。”宛如有些担心的看向周宪。
“又死了一个。”周宪淡声,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死在了政治的路上,死在了手足相残的手上。
唐定看着那孤傲的背影,分离这般久了,他们还会坚守彼此的感情吗?
爷在那边浴血奋战的,就是为了手握天下。有朝一日,可以跟自己心爱的女子白头到老。
“小姐。”宛如有些看向的看向周宪。
宛如不知道说什么好,天下的战争,在跟唐定相处的日子里,她知道了很多。
她也知道更有一个男子,对小姐是苦苦相思,为了小姐,做了什么。
小姐这般,真是苦了小姐了。
“天下会变,宛如,一切都是无法改变的命。”
历史已经在那里,谁都无法改变。
李景遂虽为李弘冀名义上的叔父,最后却被他用计谋陷害于蹴鞠场上。
这就是手足之情,这就是血缘,这却也是权利。
“小姐,宛如真心希望小姐能快乐。”宛如说道。
周宪转过身来,淡笑道:“傻啊,你小姐我怎么会不快乐。”
“您这样就是不快乐,小姐心中有自己爱的男子,却无法相守。小姐这还快乐吗?宛如不要这样的小姐。”
心中爱的男子!
周宪无奈的笑了一下,历史在那里,她怎么改变也改变不了,她能怎么办?
更何况……
那个男人,还是楉狐口中跟自己息息相关的命定之人。
这样的人,对自己而言,真的让自己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了。
“好了,宛如,娥皇知道怎么做,你别担心了。”周宪拭去宛如眼角的泪水说道:“看看仲寓,他都在笑话你了。”
“仲寓,也只有他才是宛如的寄托了。”宛如柔声的说道。
唐定阴着脸,看着宛如怀中的孩子。
岁月如梭,它悄悄的流失不见。
南唐内是一片歌舞升平,不管外面战的是如何。
他们就如掩耳盗铃般,不看不闻也不问,以为自己逃避了,就万事大吉了。
在皇宫中,周宪每天做的事情,就是陪着李重光欢歌笑语,玩转后宫,想尽一切方法犬马声色。李重光后宫的女子,也因为娥皇的这边,而变的越来越多。
周宪对于这些,都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她根本就不喜欢他,他怎么样,她无所谓。
哪怕他把整个南唐的女子都放到自己的枕边,也跟她周宪无任何关系。
就在周宪活在花花世界里的同时,赵匡胤的军队,已经打到了各个小国的大门口,也打到了南唐的面前。
而就在百姓流离失所,怨声载道之时。
原本还能为南唐尽力的李弘冀,此事却传来了噩耗。
九月,李弘冀,溢。
次子李重光封吴王,居东宫。
钟谟言李重光轻肆,请立纪国公从善。
南唐国主怒,贬谟国子司业,立李重光为太子。
后周柴荣使人谓景曰:“吾与江南,大义已定,然虑后世不能容汝,可及吾世修城隍、治要害为子孙计。”
南唐国主因营缉诸城,谋迁其都于洪州。
群臣皆不欲迁,惟枢密使唐镐赞之,乃升洪州为南昌,建南都。
准备换到新的地方,周宪最感叹的是,生命的脆弱。
就这样,南唐真正的步上亡国的路途了。
而且尽头已经近在眼前,随时随地都可能变成真的。
看着在地上溜达的李仲寓,这是希望。千千万万人的希望,恐怕也是大家最后的绝望吧。
她不要仲寓过的那般辛苦,哪怕只是亡国,她也要他平平安安一生。
赵光义,你能答应我的这个要求吗?
皇宫的新址已经选好,随行的名单也已经出来。
那个名单上,没有周宪,也没有李重光。
很多大臣也没有,周宪不知道,这是不是算的上逃命,还是心已死?
也许,坐在皇位上的人,也无能为力了,只能接受这铁一般的事实。
建隆二年,留太子李重光监国,国主迁于南都。
而洪州迫隘,宫府营廨,皆不能容。
群臣日夕思归,国主悔怒不已。
唐镐惭惧,发疾卒。
“小姐,有人想见小姐。不知道小姐能否出宫一趟,回娘家老宅去一下?”
唐定的身子站在周宪的身后,看着跟李仲寓玩闹的周宪。
丢下李仲寓,让宛如陪着李仲寓玩闹。
周宪走到了唐定的面前,“谁在这个时候要见我?”
“唐定不知道。”唐定面无表情的说道。
“是敌是友?”周宪试探性的问唐定。
“故人。”唐定说道。
故人?!
难道是他?!
周宪一下子瞪大了眼眸,分开这么几年了,他才想的起来来找自己。
“宛如,如果太子问娥皇去哪里了。你就说出去找灵感了,知道吗?”周宪说道。
“嗯,小姐,宛如知道怎么做。小姐,您小心点。”宛如连忙的答应的点头。
“走吧”
周宪说完,就催着唐定急急忙忙的出了皇宫。
望着那急燥燥的身影,窅娘有些好奇。
看着在不远处玩闹的李仲寓,摇曳着身姿走了过去。
“这太子妃忙着去哪啊?”窅娘好奇的打探。
宛如抱起李仲寓,冷声的说道:“主子的事情,做奴才的哪有资格过问。窅姑娘,您还是做好您份内的事情吧。”
“宛如,窅娘也只是好奇而已,绝无打听太子妃去向的意思。”窅娘说些道,拉着宛如赔不是。
毕竟,在这深宫大院里面,太子可是独宠太子妃一人的。
太子妃要什么,太子从来都没有说过一个不字。
据民间传说,太子妃可是一位出色的女子,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
就连曾经的霓裳羽衣曲,都是太子妃修复的。
只不过,据说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好像整段还未能得到。
自己仅仅只有一身的舞艺,跟太子妃比起来,根本什么都不算。
太子喜欢自己,也不过就是自己的舞艺有那么一点点的出色。
为了跳出别人无法跳出来的摇曳身姿,自己不惜把脚用白绫裹上,练出了摇曳身姿的舞曲,才能入的太子的眼眸。
“我看窅娘,您还是在您的乐坊呆着吧。不然这后宫一不小心的出来那么一点点的什么小事情的话,皇后不在,这里可是太子妃说了算。到时候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亏的是您。”宛如嘲讽般的说道。
窅娘也识时务,知道宛如的话中意思,很见风使舵的一笑。
“那窅娘就不打扰了。”
看来,这后宫,还是不能得罪某些人。
原以为太子妃人虽然冷淡淡的,却没有多少的心机。
以为自己用不了吹灰之力,就可以爬上侧室,看来路还是很难走。
不过,只要得到太子的宠爱,一切的名对自己来说,都不重要了。
只要能在这里安身立命,其他的一切对自己来说,也只不过是来日方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