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公主这几日都非常正常,仅是仍然不大高兴,方世子也时而送好些东西来,婢女们皆是尽心劝着公主。”
那姑姑何尝不心急?哪有人要出嫁了如此纵着脾性胡闹的?即便是公主也要讲究个出嫁后的夫妇跟谐罢?
“行了,我知道她的脾性,只怕你们也劝不了啥,只须看好啦她即是,元宵后即是姻约了,不要再出什么岔子了。”史昭仪抬了抬手,“先退下罢。”
那姑姑赶忙应了。
“娘娘,三王爷来了!”
史昭仪听见姬无赢来了才算是缓过了劲儿,她是多么庆幸自己还有如此个儿子。
但她也晓得无赢对史若芜没有感情,乃至脾性也极不合,这算得上是强行捏在一块的一对了,这一点上自己亦是亏待了自个的儿子。
“无赢,快坐罢。”史昭仪浮起了笑,可怎么看都那般憔悴。
姬无赢参礼问了安,方才坐下,“母嫔瞧着面色不大好,还是要保重身子,定陶的姻约还要费心……”
一提到定陶的姻约,史昭仪立刻就沉下了脸,姬无赢看出了端倪,赶忙问道:“母嫔,可是定陶又闹了?是岑滨枫惹着她了?”
史昭仪叹了口气,“她哪儿是要跟岑滨枫闹?她心中恨着的是我。”
“母嫔此是啥意思?”姬无赢非常不解。
史昭仪再一回长叹了一声,“她从小什么东西皆是最好的,这刹那间如何受得了?现在又埋怨上了我,可我又可以怎样?这事压根毫无盘桓之地!”
姬无赢也非常无奈,他抬眸道:“母嫔,定陶嫁了人后就会明白的。”
史昭仪无奈地摇摇头,“罢了,不提她也罢,这路皆是自个步出来的,我也不可以替她去走,我只可以尽可可以为她铺路。”
姬无赢点点头,“好在方家足够识时务,定陶嫁去必定能站稳脚跟的。”
史昭仪点头,“定陶的事也定下了,你呢?你还是不愿?”
姬无赢面色微变,“儿臣并非不愿……”
“我还可以连自个的儿子都瞧不懂?”史昭仪盯着他道:“你要弄清晰了,一个嫡妃之位罢了,你倘若有的可以宠着,但这个史若芜你再如何憎恶都要好生地养着,只须有这一点,史家必会为这个后位拼尽全力。”
“可……史家的势力太强终究不是啥好事。”姬无赢垂着眼帘。
史昭仪蹙着眉正色道:“我的儿子何时这么瞧不透了?虽然史家是我的母家,可我早便把一切都付出在你身上了,可以令母嫔安心的不是史家,是你……”
姬无赢哪儿会不懂,史家是注定要钳制的,但眼下还要利用个透彻才行,这史若芜,他娶定了。
“母嫔,儿臣都明白。”姬无赢悠然一笑,“儿臣片刻就去史家。”
“你安心,母嫔早便跟你舅父讲好啦,你只须去走个过场,待到定陶嫁出去后再为你去向你父皇求个旨意。”史昭仪盈盈笑着。
姬无赢点点头,“让母嫔操心了。”
“我们母子是相依为命的,哪有操心一说?”史昭仪盯着她这个出类拔萃的儿子,明眸愈加软侬,也愈加坚定,从生下皇子开始自己就一直在铺路,现在离最终的光亮也不久了!
姬无赢又道:“对了,母嫔,那个死去的舍人都处理干净了?”
史昭仪微微颔首,正色道:“倘若被人发觉了这一直查下去便不妙了,那卫婕妤哪儿是个省油的灯?方才接手凤印就在宫中洗牌了,母嫔的非常多人手都只可以隐藏更深些,倘若被她揪住了辫子,只怕不可以善了。”
姬无赢点点头,“母嫔能这么想就最好啦,我们如今还是要暂避锋芒,儿臣非常多动作也会更为隐匿。”
史昭仪望了他一眼,“你也着实该留神点,你父皇近来的动作完全令人捉摸不定,蒙家也未被处决,陈家那儿也不晓得能追查到什么程度,这些暂且不论,但就凭着派出去的是兵部一个五品小官,这事就极不寻常。”
姬无赢想到了这个洛闻舟,这个人跟独孤家倒是有莫大的消息,极有可能是独孤居正的门生,但依照独孤居正的脾性又不会令他做这些事,他非常不懂。
“母嫔安心,兵部的事儿臣也发觉了,父皇必定是要重整兵部了,好在还有蒙家跟高家替史家遮掩,史家暂时是不会被父皇动的。”
姬无赢虽然这么说可心中还是非常不舒服,自个的父皇倒真的能算是姜还是老的辣,都此时了还可以折腾得起来,还有心思玩手段重整兵部。
可惜了,那甄娆倘若还可以死心塌地给自个做事的话,做手脚也方便些。
想到甄娆,姬无赢更为面色微沉,这女人莫非真的反水了?她的家人可还在自己掌中呢!
莫非她身后的人已然打算抢走这个小辫子了?他心中一紧,看起来要趁早转移了……
史昭仪揉了揉额头,“你也赶紧回去罢,这两天务必要去一趟史家,史若芜那儿也花些心思,哪有女人不喜听好话的?母嫔到时再赏些东西去,给足她脸面,她还有何不乐意?”
姬无赢点头应了,“儿臣便先道辞了。”
刚回到府中这就出事了,阿荡战战兢兢地迎上,他踟蹰了片刻还是硬着头皮说:“殿下,出事了……城郊的叶家一家都失踪了……”
姬无赢步伐一滞,“你说啥?!”
“殿下……叶家一家五口都如同人间蒸发了!”
姬无赢霎时面色铁青,“一帮废物!”
“殿下赎罪!”阿荡亦是额上出了凉汗,好端端的人当然不会不见,叶家皆是普通的老百姓罢了,铁定是有人动了掌脚!
姬无赢明眸也狭了起,看起来自个的推断没有错,甄娆真的另投了他人,会是他那个好四弟么?
“殿下……这事如何是好?”阿荡战战兢兢地问道。
“还可以如何是好?”姬无赢冷冷一哼,“看起来是有人等不及了……”
阿荡听得凉汗连连,可也不敢再开口了。
看起来是刻不容缓了,姬无赢步伐一滞,没有再进入,“备车,去史府。”
史府,史若芜的院落内,史穆森正以审视地目光盯着史若芜,“你真的想通了?”
史若芜心中一片冰凉,“父亲倘若立下凭证签下字据保母亲一世的地位,冯氏只可以以续弦之位立于史家,我便答允。”
她从小就晓得自己有真正痛爱的母亲,她从来不相信冯氏即是自个的母亲,她不可以令自个的母亲被逐出史家,成为无处可去的孤魂野鬼……
门外的冯氏攥紧了掌心,可她却无法,这回是要用她嫡姐的女儿时,她倘若再跟一个死人怄气又有何用?
她凉凉瞠了眼史若芜的房间,没料到这个丫头果真留了一掌,这多年都没能瞒住她,她果真一直都对自个有戒心。
门内,史穆森不自在地睹了眼那扇门,他见没有响动方才放了心,在他心中这冯氏才是真正的夫人。
史若芜看他的神情就晓得了门外有人,看起来是她了,史若芜的面色微沉,“父亲不乐意么?”
史穆森清咳了一声,“好,依你所言,晚些父亲把字据送来。”
史若芜坐回到了梳妆台前,凉凉地盯着银镜中微微泛黄的画面,连面上的表情都泛着苦涩的黄……
史穆森还要再讲啥,门外的老妈子急匆促赶到了,那老妈子促声道:“夫人,相爷可在里边?三王爷来了,现在已然在前苑的书厅内等着了。”
冯氏也顾不得其它了,这三王爷可是亲身来了,看起来这事是要成了大半了!
“相爷!三王爷来了。”冯氏哪儿还顾得上史若芜,赶忙就向前敲了敲门。
史穆森睹了眼史若芜,“父亲还有事,倘若缺了啥尽管命人来报,你母亲留给你的陪嫁……我们一点都不会少了你的。”说完便扭身走了。
史若芜回首嘲讽一笑,这即是血浓于水的亲情?
门外马上就没了响动,史若芜立起身子只觉得房间内压抑地难受。
“公主殿下!独孤二小姐!我们小姐身子不好,不可以见客!”
门外的院中,华阳公主跟独孤容姿疾步进了这院落,那些丫头老妈子哪儿敢去拦,这可是大齐朝第一位长公主跟未来的镇远侯夫人啊!
华阳公主回首凉凉睹了一眼,“我倒是要瞧瞧你们小姐病成了啥样子。”她怎可以不生气?往常里史若芜也有被家里关起来时,可哪有像这回关如此长时间的?
独孤容姿也冷下了脸,她回首道:“倘若真的病得重,我瞧倒是请个御医来,你们小姐病得这样重,你们一个个的还满身的脂粉香,我瞧史家的规矩倒是令人极瞧不懂!”
那几个丫头吓得一个个缩到了一边,谁想得到这看起来美得不可方物的花瓶竟然有如此的气势!
“长公主请留步……”俩护卫样子的人站出,他们可不像那些丫头,倘若失职可是要被法办的。
独孤容姿拦了下华阳公主,此时她倒不合适再摆明立场了,否则这事传出去就成了华阳公主私闯民宅乃至滥用皇家权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