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第一个发现不对劲,大声道:“爹爹,怎么了?”
白如风发现不对劲,立即让大师停下来:“等等!”
然后,碧湖上雾气猛增,又一声婴儿的哭声传来,然后慢慢消失在湖中。
袁静静立即抓住白如风的胳膊:“老爷,怎么了?为什么有婴儿的哭声,该不会是闹鬼了吧?”
袁静静这话一出,白如风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差,碧湖亭外沉默很久后,白如风对大师道:“大师,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在你烧掉布衫后,会突然有婴儿的哭声,很是蹊跷。”
大师起初未言语,在大家等得有些不耐烦时,他拿下了脸上的人兽面具,然后一张蓄满胡子,眼神浑浊的脸便出现在所有人面前,他放下人兽面具道:“丞相大人,贫道不知当讲不当讲。”
“大师但说无妨。”
大师捋了捋胡子,神秘道:“丞相大人,贵府应该是闹鬼了。”
此话一出,白如风的脸色立即变白。
白薇却道:“大师,您可不要信口雌黄啊!咱们丞相府怎么可能闹鬼?”
大师也不恼,漫不经心地说:“白大小姐不信就算了,这鬼今晚之所以会出来现形,都是因为刚刚那块布衫。”
白如风疑惑不解:“这是为何?”
大师沉默了一会儿说:“这布衫是丞相夫人给贫道的,布衫里藏了一个死婴的灵魂,刚刚之所以哭闹,是因为有一个遗愿未了,他见贫道懂法术,便趁这个机会将遗愿告诉了贫道,倘若愿望可了,他便可以早一日投胎。”
白如风脸色凝重,对袁静静道:“怎么回事?”
袁静静脸色突然变了,一下跪到了地上:“老爷,我也不知道啊!”
“那布衫你是从何处拿来的,赶紧说。”
袁静静看了看那冒着烟的火盆,哆哆嗦嗦地说:“老,老爷,那是从小璟母亲那里拿来的,是曾经姐姐给未出生的小公子缝制的小棉袄,我见姐姐的小公子已经去世那么多年,小棉袄放着也应该没用了,所以拿过来让大师做法的。”
“什么?!”
“老爷恕罪,我不是故意的。”
白璟听到袁静静的话,脸色突然沉了下去,背在身后的手紧了紧,这个袁静静竟然随便拿她未出生的弟弟的衣物来烧。
是这样的,白璟的母亲司马玉雪七年前怀过一个孩子,可是五个月的时候却不小心滑胎流产了,那个孩子是男孩,正是白璟未出生的弟弟。
母亲没有生下男孩,袁静静却有一个儿子,正是常年游历在外,家中排行第三的白轩鑫,比白禅大一岁,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袁静静那么得白如风宠爱的原因。
白璟看袁静静的视线又冷了几分。
一边的萧墨瀚,看见白璟的样子,眼中闪过心疼,看着这乌烟瘴气的丞相府,直觉是某些人在酝酿什么阴谋,这种事情,他太了解了,从小在皇宫中长大,十分熟悉女人们的套路,当年他亲生母妃,就是在皇后的残害中死去的。
这时,那大师走过来,对白如风道:“丞相大人,你也不要怪夫人了,今天出现这样的事情,错不在夫人,最大的问题却是在……”
白如风赶紧道:“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最大的问题,可能是在您的前夫人身上,也就是这布衫主人的母亲身上。”
布衫主人的母亲?不就是白璟的母亲吗?
白如风的脸色愈发凝重:“大师,怎么说?”
大师道:“丞相大人,您可知道刚刚婴儿最后消失的时候,贫道发动念力,了解到什么吗?”
“什么?”
“贫道不仅了解到婴儿的身份,还还听到婴儿一直在喊,我要认祖归宗!我要认祖归宗!”
白如风莫名其妙,不知道大师所说何意?
大师捋了捋胡子,为他解惑:“怎么?丞相大人还不明白吗?那个婴儿就是当年您与先夫人未出生的儿子,他被葬在了丞相府的后园里吧?”
“对……”白如风黯然,心道这大师怎么什么都知道。
“婴儿消失前一直喊,我要认祖归宗,其实是,他想要回真正的本家。”
“真正的本家?我丞相府不就是他的家吗?”白如风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大师摆摆手:“非也非也,丞相大人那未出生的小公子根本不是您的亲生儿子,又怎么会已经回到真正的本家呢?”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都震惊地睁大双眼,不敢相信刚刚听到的一切。
白如风脸色变得铁青:“大师,话不可乱说,他怎么可能不是我的亲生儿子?”
大师不与他争辩:“丞相大人,贫道只是将听到的告知您,刚刚那婴儿的哭声大家都听到了吧?贫道也不是爱信口雌黄的人,该说的已经说了,就看丞相大人愿不愿意相信。”
白如风黑着脸,突然就不说话了。
这时白禅多嘴多舌地说:“爹爹,大娘曾经不是和年侯爷关系亲密吗?她怀的孩子不是爹爹您的也有可能啊!”
这种话竟然都被抖出来了,白如风脸色更难看,萧墨瀚和萧陵离却同时蹙了眉,对白禅增添一丝厌恶。
袁静静赶紧指责白禅:“禅儿,你胡说什么呢?大师还在这儿呢。”
白禅见母亲训斥她,吐了吐舌,不再言语。
白如风愤怒道:“好了,大家都退下吧。”
就在这时,站在萧墨瀚旁边一直不曾言语的白璟突然站了出来:“慢着!”
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了她。
黑夜中,白璟静静站在庭院中,锦衣上的轻纱在冷风中微微浮动,她黑色的眸中闪过凌厉的冷光,突然笑起来。
她慢慢地走向火盆:“大师,你刚刚真的听到了我弟弟说了什么吗?”
她偏偏头,笑容不深不浅,其中掺杂着一点冰冷一点邪气,竟让大师哆嗦了一下。
大师嘴有点打结:“是,是啊!”
白璟点点头:“嗯,我相信大师的法术。”
说着,她走过去,蹲在了火盆前:“原来这是我那未出生弟弟的衣物。”
然后她伸手摸上了那未烧尽的布衫,就在她拿起布衫的时候,眼中突然闪过一丝诧异:“不对啊?”
白如风道:“怎么了?”
她将残破的布衫拿起来,然后将上面绣了一枝红梅和轩字的绣工拿到白如风面前,疑惑道:“爹爹,这布衫到底是谁的衣物?一枝红梅和轩字,这婴儿服难道不是三弟白轩鑫的吗?看这秀工,像是继母的手笔啊!”
“什么?”白如风诧异不已,一把扯过白璟手中的布衫,当看见上面熟悉的绣工时,愤怒地瞅向袁静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白如风拿着布衫,一把就扔到袁静静面门上,吓得她立马跪下地上。
袁静静捡起地上的布衫仔细查看起来,当看见上面熟悉的红梅和轩字时,惊得直接跌坐在地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真是一场华丽丽的闹剧啊!
白薇和白禅见此,赶紧去扶袁静静。
白薇道:“爹爹,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还请爹爹不要动怒,将一切查清楚再说!”
“哼!”
白璟笑起来,还怎么查清楚,现在事情不是很明显吗?一切都是她们在装神弄鬼,白如风就是再傻,也明白了今晚是怎么回事,无非是袁静静母女三个在借助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大师,在诬陷白璟已经死去的母亲和弟弟的清白。
真是歹毒至极!
白璟内心一片冰冷,说:“继母,你就算再恨我母亲,可是诬陷一个都不在人世的人的清白真的好吗?我母亲生前对你不薄啊!”
白如风听到这些,脸一阵白一阵青,拉起袁静静,就在她脸上狠狠掴了两巴掌:“最毒妇人心,滚!”
“啊!”袁静静大叫出声,一个不稳就跌坐在了地上:“呜呜……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
“滚!”白如风再也没有心情面对这个毒妇人。
这段闹剧,到此也算终结了,白璟冷眼瞥了一眼袁静静母女三人,笑了一声往丞相府外走去。
可是,没走几步,身后却有一个宽大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白璟回头一看,竟然是萧墨瀚。
他道了句:“走吧。”
白璟诧异了一会儿,点点头:“好。”
身后的萧陵离,看见他们相握的手,心中突然觉得很不爽。
……
本来白璟打算坐马车回去,可没想到萧墨瀚今晚突然来了兴致,说要走着回王府,她嘴角霎时抽搐起来,不是吧?
“大皇子,你没有搞错吧?丞相府和赫宁王府相隔半个时辰的车程,你要走着回去?”
萧墨瀚道:“是夫君。”
“哦啊……夫君。”他今天不会是吃错药了吧?
他继续道:“走回去有什么不好的,今晚月色皎洁,我们正好可以一边观月色一边散步消食,不是两全其美吗?”
“是,倒是两全其美。”白璟真是拿他没办法。
“既然这样,我们走吧。”说着,他再次抓起了她的手,白璟想挣脱但没有任何作用,只能在心底流泪,今日的萧墨瀚定是吃错药了,定是吃错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