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是不敢开口啊,只不过事关重大,她也不敢莽撞,只得小心翼翼的应付。抬起那双含着春水的眼睛,她怯怯的张了张嘴,却又说:“伴君如伴虎,若是臣妾的主意不合了大王的心意,那臣妾不是自讨苦吃?”她说这话的时候娇滴滴的,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惹人怜爱,让人忍不住去爱抚。
颜吉烈哈哈大笑,“爱妃这般迷人,本王怎么舍得惩罚爱妃呢。好了,你就放心大胆的说出即可,若用好了人,本王封你为淑妃如何?”
“封妃也就罢了,臣妾不过是需要为大王分忧。臣妾想着,这兵权嘛这是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而已,说是赫连将军不按圣旨出兵即可。这人选一事,臣妾觉得这齐国来的萧恪最合适不过。”丽妃说完就看了看颜吉烈的眼神,并没有什么不满。于是继续说道:“大王你想啊,这萧恪是齐国人,在匈奴没有任何后台。况且他也是齐国皇子,也算是带兵有道,承蒙大王的收留,做事定当尽心尽力。再说,这齐国现在可是萧恪的对头,他必定会全力以赴的将齐国打垮,将齐国收入囊中。”
颜吉烈点头,不错,萧恪的条件是最合适的。他来到匈奴不过就是个丧家之犬,自己肯给他一个保障,他就已经感恩戴德。这兵权交给他,他也没什么威望,只会对自己忠心耿耿。这其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爱妃所言极是。”
入冬的匈奴十分寒冷,颜吉烈让人给丽妃准备了最好的皮袄,她裹着厚重的皮袄来到了御花园。
梅花开了,三朵两朵的绽放的,一抹瞩目惊心的红,零零星星的点缀着这个雪白荒芜的世界。
寒风呼啸着,吵吵嚷嚷的要将人的水分掠夺,贪婪的像个悍匪,张牙舞爪的在空中飞舞。
酒壶里的酒是刚刚温好的,丽妃缓缓地倒出一杯没有斟满,然后对着面前的人笑:“事成了。颜吉烈已经召回了赫连,到时候他一到,兵权就会全部到你手里。”她穿着是白狐皮做的袄,在这茫茫大雪中倒也显得相得益彰。
萧恪喝下暖暖的酒水,会心的一笑,是了,等了这么久,他终于要向萧墨翰反击了。他就是要萧墨翰知道,只要有他萧恪在的一天,他这个齐国的皇位就别想做的安稳。
“到时兵权到手,就得赶紧出兵,趁着现在萧墨翰刚刚坐上皇位,齐国还没有稳定我们就抓紧去攻打齐国。”
丽妃问道:“去扰边界还是?”虽说是拿到了兵权,可这匈奴毕竟是小国,想要对付强大的齐国那就是螳臂当车。可这不断骚扰边界对于齐国来说也不过是些无关痛痒的小动作,动摇不了齐国的根基,那么这样做亦不过就是徒劳。
“哪能做这样的小动作,我之所以要夺过赫连手中的兵权,为的就是要以匈奴的名义向齐国开战。”萧恪自斟自饮,不经意的瞟了一眼庭外的梅花,寒风中那挺拔的身影……
“萧御彪和萧陵离也都逃了出来,我不相信他们在这个时候会不想给萧墨翰来上一击。只不过是谁先下手罢了,一旦我们这里一匈奴的名义发动了战争,那么他们两个也绝对不会闲着。还有杨啸那边,他不是也带着五万兵马去了燕国?放心好了,他既然出来了,就一定会打回去。这个叛徒!说到底不过就是想这自立为王!”
一阵分析之后萧恪就出了宫,暗自策划。
赫连接到颜吉烈的手谕就立刻从战场赶了回来,他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一场灾难,他这数十年的付出,在颜吉烈看来却是一种威胁。
在赫连赶回来的当天,颜吉烈就派人抄了他的将军府,没收了全部家产。原本丽妃的建议是将他收监在牢,然后全部逐放。可没想到,颜吉烈并没有这样做,他将赫连家人全部连坐,赫连择日处斩。一夕之间,偌大的将军府毁于一旦,连府中的家奴也全数充公。
颜吉烈明明是可以放过赫连一条生路的,可他却将将军府全部赐死了。他这是害怕,害怕赫连出去之后会谋反,没有人会给自己埋下这么大的隐患,叫自己过得不踏实。就好像赫连谋反的事其实根本没有证据,可他还是听了丽妃的话,夺了赫连的兵权,只是因为自己的一个猜测。
对于萧恪来说,这倒也无关紧要,他只是要赫连手中的兵权,而颜吉烈怎么处理赫连,跟他毫无关系。
萧恪领了命,在三天之后就出发,接替赫连的职位。
丽妃想要和他道别,派人送来消息,说着想要为他践行。萧恪却回了消息,不必麻烦,在可汗的饯别宴上即可。
她握着信,缓缓地笑出声来,看看,事情办到了,萧恪就连哄哄自己都不肯了。紧紧握住的信纸变得褶皱,她的手指皆以发白,眼眶渐渐地湿润,深呼吸一口气。她站起身,坐在梳妆台前,细细的为自己描了眉,施上粉黛,蘸红了双唇。镜子里的女人依然美丽,只是细细一看,眼角有了几条淡淡的纹路。
饯别宴上,丽妃施施然的拖着红裙走了出来。一步生花,摇曳成莲的步子让她显得韵味十足。她坐实了妖妃的名号,可萧恪却手握重权。
她落座在颜吉烈的身侧,软弱无骨的攀上了颜吉烈的身,讨了杯酒喝。
大家都向萧恪敬酒,道着‘马到功成’,‘一路顺风’的话语。实则暗涌浮动,他们惧怕萧恪手里的兵权,谁都想要,就是不能开口。觥筹交错间,道出的话语几分真几分假,凭谁也说不清楚。
颜吉烈端起酒杯,冲着萧恪喊道:“萧将军明日出兵,定要为我匈奴攻打下齐国才是,待萧将军得胜班师回朝之日,本王必定再次设宴为将军接风。”
萧恪站起身,回敬一杯,“自然,微臣定不负可汗重望。”他的眼神一瞥,刚好看见丽妃对过来的眼神,四目相对,他又是浅浅一笑。
萧恪这边出征的消息一出,那边身在燕国的杨啸也按耐不住了,请命率兵三十万攻打齐国。
冯衍也想着吞并齐国,毕竟齐国地大物博,又是富庶之地、。而他们燕国,地处北方,没有齐国那么丰富的资源,要是可以攻下齐国,那他说不定就可以去大魏相抗衡了。
这时候匈奴出兵三十万,正面攻打齐国,而且齐国刚刚稳定,自然最好突破。
南蛮还没有出兵,自己一定要在此抢到先机,攻下齐国。绝对不能让南蛮抢去。这匈奴虽只是些蛮夷子,可他们的骑兵却让人生畏,倒也是强悍。
思前想后,冯衍也及时拨了三十万兵马给杨啸让他出征齐国。
选秀一事被那些大臣反复提议,而这江浙水患也已经治理好了,萧墨翰没了由头,烦躁不堪的找上了白璟。
“那些老匹夫又让我选秀了,他们每每早朝就提议。还说着什么为了稳定民心,为了齐国大喜之类的空话,听着就叫人心烦。”萧墨翰脱下了披风,搭在小榻之上,紧挨着白璟坐了下来。
白璟放下了手中的医术,“你的皇位刚刚坐稳,现在还是不要与他们闹开的为好。依我看,倒不如先稳下他们,应下这选秀的事情。”
这怎么推脱,这选秀一事对于一个一国之君来说,都像是吃饭喝水一般稀松平常。再说,现在最要紧的是稳定朝局。
萧恪,萧陵离,萧御彪还有杨啸都是齐国的隐患,现在若是再不处理好这个内忧,那么对于萧墨翰的计划是极为不利的。可是因为白璟的关系,萧墨翰没有马上答应,还是在做着周旋。
白璟也很是安慰,萧墨翰为了顾及自己的心情并没有急着做决定,但为了萧墨翰的计划,他们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答应这些大臣。
听到白璟这般识大体,善解人意,萧墨翰高兴极了,她不禁没有生气,还这般设身处地的为自己着想。“朕的皇后果然是个母仪天下的姑娘,真是识大体!”
两人一路扶持走到今天,都是凭着对对方的信任,而这个,就是维系一段婚姻最佳的办法。相互的信任和包容。
萧墨翰来了兴致,为白璟描起了眉。蘸上眉黛,一笔一笔的描摹。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萧墨翰望着白璟,深情的说着。
“你呀,何时学的这般甜言蜜语了?”白璟娇羞的倒在萧墨翰的怀中,玩弄着手中的手绢。
“娘娘为何要劝着皇上纳妃选秀呢?难道娘娘愿意与其他人分享着皇上吗?”金陵替白璟点燃了香炉,对于白璟的做法,她不解,皇上这么宠着娘娘,为什么娘娘要劝着皇上选秀?
白璟正在打着璎珞,听了金陵的话就停下了手中的活。“怎么会有妻子愿意与旁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呢?只是现在陛下他刚刚继任,若不在此时稳定好朝局,那么就会影响到他的皇位。我怎么能因为自己的一点小心思就去那陛下的江山做赌注呢。”
金陵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赞道:“娘娘聪慧过人,难怪皇上总是心里念着念着娘娘。”
忽然想到白如风的事情似乎还没有完,便想着开始扳倒他。
自从宫变之后,袁静静和白薇都跟着萧陵离走了,这白如风倒是厚颜无耻的留了下来还居然以为自己是国丈而耀武扬威,不停地讨好着萧墨翰和白璟。
这一日,他又向白璟送来了几些绸缎还有珠宝。
“娘娘,冬日渐寒,微臣备了些上好的绸缎送给娘娘做些衣裳。”白如风恬不知耻的和白璟套着关系。
白璟冷笑一声,难得白如风忘记了当初的所作所为?母亲刚死,他就和袁静静这个婊子勾搭在了一起,这些年,他可曾想过自己也是他的女儿?当初他可是还要比自己嫁到匈奴去的!若不是当时得了萧墨翰的帮助,自己现在就在颜吉烈的手里了。不知道要遭多少罪受。先如今,白璟成了皇后,白如风便来巴巴的讨好,可她绝不会忘记曾经的一切。
“劳丞相大人费心了。”
这白如风还想开口,白璟懒得应付他,只说:“丞相大人要是没事,就退下吧。本宫乏了。”说罢,她摔着袖子走进了内殿。
白如风看着白璟如此嚣张,哪里受得了,只是碍于白璟皇后的身份,也不敢多说什么,愤愤地出了椒房殿。
萧墨翰近日忙着选秀一事,到也不怎么到椒房殿了。难得的来一次,白璟还在休息。他也不好打扰,褪去外衫就合衣躺了下来,这几日他也挺累的,难得休息好眠一次。
等到白璟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萧墨翰安详的睡在旁边,她微笑的望着萧墨翰,伏在他的胸膛,很是安心。
“醒了吗?”萧墨翰轻声问道,似乎是不愿打破份安静。
“你怎么来?”白璟仰起头,萧墨翰最近很忙,二人难得一见,他倒好都睡过去了。
选秀的事情现在都交由李朗去操办了,萧墨翰也算是得了空闲。
“来看看你,我想你的紧。”萧墨翰紧紧的抱住了白璟,几日不见,他真的想念白璟了,所以赶紧做好手头的事,这一有空,就赶了过来。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选秀是个麻烦事,这事本应是白璟去操办,可是萧墨翰说白璟如此让步就已经不易了,便不让她去操劳,做起了,白璟也不开心。还要找证据整垮白如风,白璟也是自顾不暇,所以就没有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