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修师兄?”星凝瞬时顿在原地,师兄的冰冷气场让周围的温度下降不少,她不禁汗毛竖起。
“嗯。”他用那清冷的眼睛淡淡地扫了星凝一眼,接着落到了那站着都能够昏昏欲睡的青稀身上。
星凝不着痕迹地用手肘轻轻地撞了一下青稀的腰部。
“......”没反应。
她尴尬地笑了笑,附在青稀的耳边说:“渐修师兄来了,快醒醒。”
“......”
“咳咳。”渐修故意清了清嗓子。
“.......”
“该醒了。”他低沉着声音说道。
这时,青稀才不舍地睁开半只眼睛,迷糊之间看见他站在自己面前,立刻像抖擞完羽毛的公鸡,精神百倍。
“渐......渐修?”她立刻站直了身子。
“睡得可好?”他问道。
“挺......挺好的。”她有些发羞,脸颊红晕渐起,他怎么这么贴心?一大早的就来关心她。
星凝在一旁向她拼命挤眼睛,谁知,青稀的目光只停留在渐修的身上,完全将她的小动作移出了视线之外。
“现在是什么时辰?”
“应该寅时了吧。”青稀抬头看看天色。
星凝无奈地扶额。
“嗯,确实是寅时。”他依旧一脸平淡。
青稀突然瞪大了双眼,脑子异常清醒,对于渐修早早站在她们的放门口的行为,才恍然大悟。
“那个……师兄,我们俩准备出门早训了,你老就放心吧,我们是把你的话谨记于心的。”青稀把表情放得十分自然。
星凝差点没晕过去。
“哦?是吗?”渐修挑眉道。
“是啊。”她不眨眼地说道。
“你们打算穿成这样去?”他上下扫了一眼,”长灵三千弟子早已在训练场上开始早练,你们作为刚入门的弟子,不仅忘记了为师昨晚说的话,还欺骗为师,已经是违反了门规,你们说,这个罪该怎么治?“
青稀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和星凝还穿着睡觉时穿的亵衣,赤着脚,披头散发,还隐隐感觉到自己口腔的味道,神色不振,便还是厚着脸皮朝他笑了笑,说道:“师兄稍等,徒儿很快就洗漱好。”
在下一秒,立刻拉着星凝后退一步,砰地一声,把渐修搁在门外,他愣了一下,很快就恢复清冷的神情,刚刚本来已经上来的怒气不知为何却散开了。
他带着他们三个来到长灵后山,这里的红花风铃木依旧开得娇盛,飘飘落下的花瓣早已为地上的黄土披上一件粉红色的秋装,清冷的香气迷漫四处,不禁让人心旷神怡,神采奕奕,宛如一寸凉凉嵌入心底,上下舒展。
渐修自然地挺直腰杆,站在并排站着的三人面前,冷声道:“念在你们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关于今早的事情,为师便不加追究,不过,有一无二,你们可要谨记于心,不可再犯。”
“是,师兄。”三人恭敬地抱拳,放松地笑道。
“长灵山的门规规定,对于刚入门的三人,都需要过一关,方可留一位,过不了的两个人,只好请出长灵,自行下山,日后也不许二次报名长灵弟子。”渐修说道,清冷的嗓音富有磁性,他身后的红色花瓣听后,甚至都自愧不如,自甘落地,化为他脚下的一寸泥土。
“还有这样的要求?你们怎么不说呀?”青稀听后吃了一惊,她现在的灵力被封,还剩余一点皮毛之术,不能完全保证过关成功。
“我现在不就说明白了吗?”他理直气壮地看着她,:“师父闭关,将训练你们的任务交托予我,从今天起,我便是你们的代理师父。”
星凝和候风扯了扯青稀的衣袖,暗示她不要冲动,她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确实有点怒气,稍稍压制住了。
“那师父,关卡是什么呀?”星凝打破僵局说道。
渐修来到一颗风铃木下,指着树枝上的一条玄色绸带,悠悠地说道:“在闯关开始后,你们三人,谁先把那条绸带拿到,便是留下来的赢者。
三人面面相觑,气氛有点尴尬,都是一起进来的,虽然只是相处了很短的一段时间,但三人情投意合,谁也不想谁离开。
“当然,在你们开抢的时候,我会想尽办法阻止你们每一个人,也就是说,我是你们的敌人,倘若想要拿到绸带,你们就必须先打败我。”他自信地微笑了一下,但在他们的眼里看来,那是轻蔑。
“啊?”三人的下巴都掉到地上了,无论怎么说,他的实力在这长灵山是名副其实稳居第二。
“为了公平起见,”他站在绸带正下方,背着手,说道:“我不用双手,你们随意。”
空气中似乎传来吞咽唾沫的声音,三人也没办法,兵器也没准备,只能赤手空拳,拿出自己的毕生实力,既然这是规定,就必须遵守,但每一个人都想要留下来。
三人就这样站在原地,你看我我看你,迟迟没有动手。
“还犹豫什么?”渐修皱眉道。
三人默契地互相点点头,一起冲向他,将他包围起来。
“想一起把我打倒?”他笑了,可是他的笑是寒碜的。
“为什么不可以?人多力量大。”青稀的拳头对着他说道。
“这样一来,如果你们把我打倒之后,该由谁去取绸带?”
“师父,这个你无须担心,我们自有决定。”候风傻笑道。
星凝用眼神给了他们信号,学着渐修的寒笑,说道:“师父,我们就不客气了。”
随后,三人各自使出自己的拿手招数,衣袂飞扬成一团,拳头尖指飞腿扫腿花式百出,看似三人的出招乱成一团,实则细细观察看来,却是十分有章法,青稀负责头部,星凝负责上肢,候风负责下肢,难得分工明确,落实到位。而渐修虽然忙着防御,但他经过一番艰苦训练,眼神利得很,早已看穿三人的皮毛动作,只是想周转一阵时间,不让他们提早泄气,也想看看他们接下来还有什么花招。可是,过了一段时间后,他们的招式还是一如既往都单调无新意,渐修防御得有些乏了,索性给他们一人一个脚印,以此尽早结束这场尚显幼稚的进攻。
三人倒在东南北的地面上,捂着刚刚被踢中的腰间,抽搐了一下嘴角,哀嚎了几声。
“不要浪费时间了,要来的尽快。”他淡淡地说道。
青稀刚好躺在渐修的后背处,也比较先恢复清醒,她的大眼珠子咕噜咕噜地转了两圈,月牙眼睛微微眯了眯,趁他没有注意,使出自己剩余的力气,借助踩在树干上的反射力,一个半空旋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顺手取下那条绸带。
这时,渐修淡定地转过身,对她说道:“你赢了。”
坐在地上换气的星凝和候风听到这句话后,惊讶地抬起头,忧伤地看着青稀手里的绸带。他们这么相信她,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这样背叛他们。
“不,我没赢。”她笑道。
青稀并拢双指,凝神念了一个咒语,瞬间,白皙的指尖燃起了一小撮青色火苗,她把绸带放于其上,任火焰越来越大,不一会儿,绸带已化为一堆黑色灰烬。
“青稀。”星凝和候风同时欣喜地奔向她,原来,是他们误会了。
“你这是何意?”渐修不喜不怒地问道。
“我们三个少了谁都不行,烧了之后谁也不用抢,只能请师父另想他法了。”
候风和星凝悄悄给她竖起大拇指。
“那好,既然你违背为师定下的规矩,只好接受惩罚了,罚完你之后我再另作它法也不迟。”
“师父......”候风和星凝想替她求情。
渐修竖起手掌,示意他们不需求情。
“你可知错?”他走到她面前说道。
“青稀不知。”她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
“好,”他唤来附近的藤枝,缠在青稀的身上,随后往一棵大树上一挥,青稀整个人就被吊在树枝上。
“在你承认错误之前,为师是不会放你下来的,你们两个谁也不许帮她。”说完,便留给他们一个冷漠的背影。
候风还想跟师父说些什么,星凝伸出手臂阻止他,朝他摇摇头。
此时正值秋季闷热期。
即便太阳不大,阳光也不强烈,但周遭的空气仿佛是火炭化身,感受不到明显的热度,却一直催促着人体的汗液,不知不觉,浑身就莫名其妙变得湿湿黏黏的,让人十分地不舒服,甚至连后山里的鸟虫走兽都烦躁起来,咕咕唧唧地宣泄不满。似乎整个世界都在反抗着这令人难受的天气,唯有那吊在树上的青稀,用沉默的方式控诉着。
从小到大,姑姑一向很疼爱她,从不让她受半点苦楚,但青稀并没有养成娇柔的性子,反而出了个倔强不屈的精神气,她只做自己觉得正确的事情,即便是违反了规矩,她也甘愿受罚,绝不妥协低头。她脸上的汗珠滚成了黄豆粒,滴落在泥土里,有部分还悬挂在精细的下巴,两鬓和额间的碎发早已黏成了一团团,她的嘴皮干燥得泛起了白皮,双眼眩晕,看不清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