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灵医叹了口气,道:“掌门的病实乃奇怪,四肢僵硬,动弹不得,印堂发黑,内脏错位,真气莫名失踪,我也诊断不出所在原因,不过命不久矣呀。”
“你说什么?”渐修红着眼睛,揪起灵医的衣襟。
“渐修,你先冷静,总会有办法的。”离卿阻止道。
“办法?办法呢?”他最后那句话还是忍不住吼了出来。师父对他恩重如山,他还未还恩,怎会让师父仙逝早早?
“渐修......”掌门半眯着眼,在用剩余的一点气力呼唤他的名字。
“师父,师父,弟子在。”他紧紧地握住掌门那干瘦如柴的手。
“以后长灵,就交给你了,为师放心。”他颤颤巍巍地道。
“不,弟子不会接手的,师父你一定可以活下去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我倒有一个药方可以一试,也许能够生效,只不过.....”灵医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离卿上前一步问道。
“不过缺少一味药。”
“什么药?我去取,你尽管说。”渐修似乎看到了希望。
“龙奇芝。”
“龙奇芝?这不是鬼妖王的陪葬品吗?”离卿记得,三年前,他与鬼妖王争夺伽罗山上的龙奇芝,大战了七七四十九天,虽然最后他赢了,但还是被那妖物夺走了那芝,逃回了自己的老巢。后来,听说那妖王身受重伤,不可治愈,郁郁而终,妖臣们将龙奇芝炼化为一个标本,佩戴在其身上,修了一座巨大的墓地安息他们的王,据说里头机关重重,有人进无人出,光是尸骨,已填埋了三百尺深。
“不错,只要加上了龙奇芝这味奇药,可以九成把握治好此病。”灵医自信地道。
“从长灵去伽罗岛的路途遥远,我们需要即刻启程。”渐修欲动身。
“且慢,”离卿阻止道,“掌门的病来得猝不及防,长灵一时群龙无首,怕引起大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我便早早地封锁了消息,目前掌门的病只有你知我知,其他的弟子尚未知情。而伽罗岛上妖孽纵横,阴气极重,需要一阳一阴的体气来中和,倘若光靠我们两人,阳气太重,会遭到反噬,所以需要再找两个女儿身。”
“依师兄所见,应该找谁?”
“你的徒弟,青稀,星凝。”
“她们两个?”渐修感到疑惑。
“不错,青稀是灵界青凰族之人,虽然灵力被师父暂时封印了,但她的气息对岛上的妖物有一定的镇压作用,可保路途顺风。而星凝,确实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因她是你的徒弟,嘴巴严实,信得过罢了。”离卿把挑人的理由说得头头是道。
“确实如此。”渐修沉思了一会儿,也点头同意了。
“目前我的药物暂时可以延长半个月的时间,我也只能帮到这里了。”灵医惋惜道。
“有劳了。”两人朝灵医行了一个跪拜礼。
“快快请起,快快请起,你们这是折寿我呀。”灵医赶紧扶起他们,受宠若惊。
“我们不在的日子里,还得麻烦您照顾师父了。”离卿对灵医说道。
“两位放心,掌门与我交情颇深,宛如兄弟,我定会不辞辛劳,悉心照料。”
离卿转身对渐修说道:“我们今晚就启程,你回去通知她们两个,把实情说出来也无妨,我会以除妖借口为这次的行动打掩护,掌门这边就说是闭关修炼的状态,概不见人,打理长灵的任务就交给明空,到了关键时刻,他的能力还是靠得住的。”
“好。”
晚上亥时,即是长灵山的最后一盏灯熄灭之时,空气里弥漫的是熟睡的气息,可有那么几个人,背着包袱,安静地、清醒地站在不远处的临江岸边。
今夜无月无星无风,白雾缭绕,江面静黑,没有丝丝波纹起伏,与远处的连绵山峰浑然一色。一个巨大的黑影破雾而现,哗啦哗啦的划水声异常清晰。不一会儿,船身与岸边的石墙轻微碰撞,离卿放下木梯,道:“上来吧,我们乘船出发。”
正当青稀一伙人陆续上船时,一个粉色身影从远处跑来,边喊道:“你们等等我,等等我。”
那人跑近时,他们才看清来者,竟然是温婪!
“你们.....竟然不带上我......我也要去。”她撑着腰,气喘吁吁地说道。
“你来做什么?”渐修皱眉。
“和你一起,你走了,我留在长灵有什么意思?”
“原来是师兄的桃花啊,老大,你的情敌啊!”星凝小声地对青稀道。
青稀白了她一眼。
“你知道我们要去做甚?”离卿走近她,提高警惕。
“去伽罗岛采药救人......唔唔唔......”当她想说下半句的时候,就被离卿捂住了嘴巴。
“你的消息从哪得来的?”渐修下船,急切地问道。除了自己人,他们可从来没有把真相告诉任何人。
“是......”
“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一个男声从左边传来。
“我,我也要去,算我一个呗。”一看候风这身打扮,就知道花了很大的功夫。只见他左边袋子挂了个铁勺,右边的则挂了个锅铲,腰间佩戴了三四把刀剑,头顶一个铁砂锅,亚麻色的抹额是用一个鞭子缠出型的。
这时,青稀和星凝也下船了。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猴子,你来凑什么热闹?”青稀不客气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臂。
“老大,你们去哪,我就去哪。”他委屈巴巴地说道。
星凝绕着他走,上下打量,用手摸着下巴,一脸嫌弃,嘲笑性地敲敲他的“铁头盔”,说道:“你以为去厨艺大赛呀,带这么多锅碗瓢盆,菜刀砧板?”
“去去去,这叫全副武装,打妖怪时不愁没兵器用,再说了,人是铁饭是钢,我很容易饿的,带上这些,可以就地取材,生火做饭。”他一本正经地回答。
“丢人!丢人!”星凝向他吐舌头,扮了个鬼脸。
“好了,好了,”离卿站出来,说道:“你们两个,老实交代,是怎么知道我们此次出行的目的的?”
“是我路过掌门房前,不小心听到的。”温婪低着头,眼神飘忽,小声地说道。
“那你呢?”离卿转问候风。
“是她,告诉我的。”候风像是一个做错事情的小孩,指了指温婪。
“你可还有告诉其他人?”离卿深呼吸一口气后说道,不知道现在该生气还是该悲伤,其他人的心情也如此百般不是滋味。
“没有,我就告诉了候风。”温婪感觉到氛围怪怪的,赶紧说道。
“如此还好。”离卿松了一口气。
“那现在怎么办?”星凝问道。
“只好带上他们两个了。”离卿无奈道。
“嗯,上船吧。”渐修的想法和离卿一样。
“等等,”青稀拦下候风,“你把厨具卸下才可以上去。”
“可是,老大......路上我们吃什么呀?”他一脸为难。
“放心,船上有厨房,也备有充足的粮食。”离卿说道。
“早说嘛大师伯。”于是便兴冲冲地全都脱下,比青稀还快,上船去了。
渐修拉起船锚,扬起船帆,六个人向着伽罗岛出发了。
夜深了,大家都需要好好地睡上一觉,养好精神迎接明天未知的危机。本来离卿在船上整理地铺时是算好了四人位的,可谁也没想到,半路杀出了温婪和候风,于是,离卿和渐修便在舱外坐着休息,顺便守夜观察航情之类的。
第二天,远处的天边泛起鱼肚白,淡淡的金光投向水面,波光粼粼。六人陆续起床洗漱。
温婪拿起枕边的一个粉红小盒,动作轻柔地抚摸了两下盒面,随后把它抱到怀里,扭着小女人的媚态走出舱口。一旁整理床铺的青稀和星凝互相交换眼色,跟了出去,悄咪咪地躲在舱内暗中观察外面。
“师叔?早啊。”温婪露出标准的大家闺秀的微笑,尝试跟跟坐在船边吹风的渐修打招呼。
“嗯,早。”他淡淡地回应,继续把目光放在右边的远方。
“师叔还没吃早饭吧?”她坐在他的对面,继续莞尔。
“嗯。”
“我这带了一些自己做的小糕点,正好可以当早饭,尝尝?”她打开刚刚那个小盒子,拿起一块递过去。
“又来这一套?”青稀看不下去了,她的男人怎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当着她的面被人调戏!
“老大,老大......”星凝还是没能阻止她跑出去。
“今天的天气真好呀!”他们在船头处,青稀伸了个懒腰,走到船中央的边缘,双手撑着,仰头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一脸享受。
“哟,这么巧,你们两个也在这呢。”她惊讶地道,顺其自然地走近他们。
星凝闭着眼睛,把头扭开,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心想:老大聪明一世,一遇到渐修师兄便糊涂一时,这么明显的套路可能就只有渐修师兄看不出来吧。
”是呀,我们都在同一条船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确实是很巧。“温婪语中带刺地说道,明显就是被扫兴了。
“呀!这是什么?”青稀一惊一乍,指着温婪手中的糕点说道。“桃花酥!”
“青姑娘真是好眼力。”温婪撇撇嘴。
“你吃早饭了吗?”在一旁尴尬已久的渐修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