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身一个防御罩挡住了清莲的致命一击,顾滚滚将刚刚提醒她的仙童护在了身后,“你有病吧?多大点事啊,还要杀神了不成?这里是月老殿!”
“是啊,这里是月老殿,没有月北木的月老殿。”清莲笑的诡异,手中的光华隐隐流转着,“只有一个,不属于你们的仙童,站在了你的身后!”
清莲刚刚说到了“身”字,顾滚滚身后的仙童忽然一动,利刃一瞬间穿透了她的小腹,鲜血和神力一同流逝着。
“很疼吧。”清莲笑了,脸上满是快意,“这可是我特意为了你而准备的,照这个流逝的速度,你恐怕是等不到月北木回来,就会魂飞魄散了。”
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顾滚滚捂着伤口,剧烈的疼痛让她眼前一阵模糊,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你她娘的……女仙何苦为难女仙啊!”
“说的也是,那我就为难你了。很疼吧?真是看的我都觉得不忍心了呢。”清莲的心疼没有半点的诚意,她抬手,闪烁着青色光华的剑身就落在掌心,“既然如此,那我就大发慈悲,送你一程吧!”
剩余的神力根本不足以挡住清莲的全力一击,顾滚滚清晰的感受到,锋利的剑刃没入身体,狠狠的绞着她的丹田。
“月北木……”顾滚滚昏死过去前,脑子里最后浮现的,还是他的脸。
居然就要这么死了,再见不到月北木了,真可惜。
——
“上仙?”“月老夫人”“顾滚滚!你给我睁眼!”
伴随着最后一个暴力的呼唤,顾滚滚缓缓睁开了眼睛,感受着腹部和脸颊上的疼痛,眯眼。
“谁啊?叫我就算了,居然还扇耳光?有没有人性了?”
“上仙我错了。”狗腿的仙童直接跪在了顾滚滚的面前,“但我真的是没办法了啊,但您要是再不醒过来,月老大人就要被处死了,现在能帮他的只有你了!”
一句话,顾滚滚瞬间清醒了,她看着身上的伤口,脑子里不断的闪过昏迷前的场景,脸上的血色褪了个一干二净。
一边下床一边追问,顾滚滚忍着伤口处不断传来的疼痛,“怎么回事?仔细跟我说一遍!”
“那日清莲仙子来月老殿伤人,月老大人赶回来的时候,您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所以月老大人一生气就……就……”
“就怎么了?你倒是说啊!”顾滚滚急的跳脚。
“就屠了清莲的整个府邸,盛怒之下还把红线全部斩断了,现在正在被审问!”
顾滚滚的心直接沉到了谷底。
再没有比现在更加糟糕的情况了。
“带路。”顾滚滚尽可能让自己保持冷静。
“是,您是要去找月老大人吗?”
眼底的冰霜逐渐凝聚,顾滚滚摇头,“不,带我去现场。”
现在求情没有半点的作用,想要帮月北木,只能直接去找证据。
她不相信月北木会做出屠人满门的事情,就算清莲再过分,他做多也只会报复那个凶手,其他人何其有辜?
就算有心魔,她也坚信月北木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来到清莲府邸的时候,顾滚滚闻到了扑鼻而来的血腥气,几十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每一个脸上都写着不可置信和惊恐。
他们想活下来,但是他们大部分连抵抗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命丧当场。
在府邸最深处的,是清莲的尸体,她死的也是最惨的,尸体连拼凑完整都很难,尸块中还散发着丝丝缕缕的黑气。
那是,魔种的魔气。
凡丘的经历忽然就涌入了脑海,顾滚滚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一下,连站立都不稳了。
这些尸体的死状,和当初凡丘杀人的场景,简直一模一样。
将神识放入了丹田中,顾滚滚反复探查了几遍,最终只能颤抖着将神识收回来。
当初她从百花哪里转移来的半个魔种,不见了。
她之前感受到的,不过就是一个假象罢了。清莲的那一剑,划破了月北木为她精心设计的障眼法。
“月北木,现在在哪里?”
分明顾滚滚的表情和声音都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仙童看着她的眼神,莫名觉得起了一身的寒气。
“已经在诛仙台了,这次证据确凿,月老大人也不辩解,怕是马上就要……”
仙童的话还没有说完,顾滚滚的身形就已经消失。
她来到诛仙台的时候,月北木已经受过了刑罚,满身鲜血的被绑在台上,体内的神力基本上已经感知不到了。
“诛仙台重地,尔等散仙速速退……啊!”
手腕一翻就甩出了锁情鞭,顾滚滚一鞭直接将拦着她的神官抽飞。
她感受到了无比的强大,月北木将所有的神力,都灌注了在锁情鞭上,又将锁情鞭,融入了她的骨血,代替了她之前的本命武器,为她保驾护航。
月北木什么都没有解释,他也不给自己留下半点的余地,却将顾滚滚的后路都准备好了。
一步一步走到月北木的面前,顾滚滚颤抖着伸出手,触碰上了月北木沾染了鲜血的脸。
“你早就想好了是不是?你早就知道会有今天了,所以一早就做好了准备,只等自己带着魔种万劫不复,让我一个苟且偷生,是吗?”
“怎么能叫苟且偷生?”月北木笑,苍白的唇角勾起的弧度却是难得的真心实意,“你这是,替我活下去,带着我们的希望活下去。”
“你不在了,我才真的算是死了一回。”
用力的抱住他,顾滚滚力度大到骨节都在泛白了,“我就问你一句,清莲是你杀的吗?那一府的性命,是葬送在你手上的吗?”
“我很想说不是。”月北木的声音泛着苦涩,“但我真的,不记得了。”
就和凡丘的迹象一样,他根本不记得自己之前做了什么,但是每一具尸体上的痕迹,都显示着是他下的手。
他想反驳都没有机会。
眼神逐渐变得坚定,顾滚滚起身,看着天帝的方向,“我不相信,我的丈夫会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随意一挥手,天帝的威压就尽数朝着顾滚滚压去,“本帝给你一个机会,只不过是看你夫妻二人情深,切莫要得寸进尺!”
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顾滚滚单膝跪地,脸色苍白,衬的唇色越发的艳红,“谁都没有证据不是吗?你们甚至没办法证明,尸体上的魔气是不是来自于魔种,就这么斩杀一个上神,不觉得太草率了吗?”
“滚滚!”月北木挣扎,身上的铁链叮当作响,“回去,回去!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我认罪!”
“你闭嘴!”顾滚滚回头,眼里没有半点泪水,眼底却是一片鱼死网破的决绝,“你要是死了,我活着也没有意思。你和百花一样蠢!”
什么死一个总比两个都死了好,都是屁话!死了的倒是一了百了的,活着的那个怎么办?
除了日夜受折磨,还能怎么办?
还不如一同死了干净,起码永远在一起了不是吗?
“我说过了,我们生同衾死同穴,谁都不能把我们分开,你也不行!”
她顾滚滚,就是这么决绝的一个人,要么同生,要么共死。
低低的笑出声,月北木琥珀色的眼眸里满是心疼,“我的傻丫头,你怎么就看不出,凶手是不是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必须死呢?”
神官有了心魔本就是大事,更别说,他还身怀魔种了。
除了身死道消魔种灭,没有别的选择。灭门案只是一个由头,就算没有今天的事,他也早晚会落到这个地步的。
也只有顾滚滚这个傻丫头,这么认真的,想要替他洗刷冤屈,根本不在乎其他人是怎么看的。
“就算是死,我们也只能是为了天界牺牲,不能是这么屈辱的死法。”顾滚滚握着月北木的手,死死的扣住他的十指,“没谁能侮辱你。”
她说的是,“我们”
一圈一圈将锁情鞭缠在了脖子上,顾滚滚一直看着月北木,一双眼睛里满是爱意,“散仙顾滚滚,今日死谏,若是天帝不同意让我调查月北木一案的真相,小仙就只能,自尽于此了。”
天帝猛地站了起来,脸色一变,“你这是在威胁本帝?”
顾滚滚淡淡道,“是。”
锁情鞭这种神器,沾染了怨气之后威力不必魔种差。更别说,现在的锁情鞭还是她的本命法器了,染了她的鲜血和怨气,那就是魔器了。
一个用来替顾滚滚报仇的,魔器。
“月北木!”天帝有点慌了,“这是你的妻,你就这么放任不管吗?你就要这么看着她死吗?”
“小仙的确不情愿,但,我已经没有半点神力了,实在是有心无力。”月北木抬起手,笑了,“过来,让我抱着。”
靠在了月北木的怀里,顾滚滚本在提防着他将锁情鞭召回,却没想到,锁情鞭直接就被缠上了月北木的脖颈。
它将他们,牢牢的困在了一起。
“要死,就一起死吧。”月北木的语气带着解脱,“这一次,我不会再放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