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主，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是吗？”
女子高傲地抬着头，眸中的狠厉让人无法忽视，她勾着唇，大红的唇色带着嗜血的盈泽。她轻抬起脚，散漫地走了两步，却带着那人无法承受的威压。
“是画琴的错，奴婢不该私通外敌，出卖迷花宫。”
“你明知那些法术是我迷花宫安身立命的根本，却因为一己之情，伙同外人，意图盗我迷花宫至宝，画琴，本宫主如何能留你？”
“宫主……”
假祁大少爷哭得声泪俱下涕泗横流，某爷却始终不曾关注这一场大戏，也不知道现在尘儿怎么样，要不是紫耀拦着，他断然不会允许尘儿做这般危险的事。
羲华此人是敌是友尚未可知，先受了人家的恩惠，又知道了迷花宫的秘事，不知道日后该如何与她相处。
然而，不管万俟东渊是否理会，这场戏，还是接了下去。
“你可知我为何现在不杀你？”
“宫主仁慈，只要让画琴活着，画琴愿意将功折罪，决不再犯错，一生为宫主所驱使！”
披着祁大少爷皮的画琴以为自己还有一线生机，宫主年幼，她伴随宫主多年，感情总是有的，或许，自己还会有一线生机！
毕竟，她已经死在宫主手下一次了，不是吗？
“呵，你莫不是忘了？从你们加入迷花宫的那一刻，就该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叛徒必死，这是历任宫定下来的规矩。”
“宫主……”
画琴心灰意冷，但还想再说什么，被少女抬手拦下，她指了指一旁还在筑基的楚纤尘，笑道：“但你到底陪本宫主太多年，如今这副皮相也实在可怜，那本宫主给你一次机会。”
“宫主！”
绝望之中的一线生机，画琴就算是拼了命也要抓住！
那暗淡的眸子瞬间被点亮，灼灼地目光殷切的望着羲华。
“你就在原地，尽你所能地适应这个新身体。等这女子筑基之后，你用尽全力和她打一场，若你赢了，我便放过你。但若是输了……呵，本宫主也不会救你。”
和这个女子打？
画琴委实难以想象还有这样的好事，这是宫主念旧故意想放过自己吗？她看了看一旁眯着眼万俟东渊，根本不放在眼里，就算他们一起上，也不是自己的对手！
之前，不过是因为阴阳逆转，她没办法适应新的身体，等适应了，她用一招就可以捏爆他们的头。
看宫主的意思，似乎对这男子有意，想要讨得宫主的欢心，一会儿还得对这人手下留情。
“多谢宫主。”
画琴对着羲华行礼，用的是万俟东渊没见过的礼仪，许是他们迷花宫特殊的方式。
“还是等打赢了再说谢吧。”
羲华并未受这个谢字，闪身避开了她的礼，依旧靠在万俟东渊身边，收起方才的果决和高傲，像个邻家小妹一般对着某爷浅笑，“哥哥还有那么长的日子看她，现在瞅瞅我，不好吗？”
你？
凭什么。
万俟东渊刚想避开她的纠缠，摸向腰间的手却停了停，回身皱眉看向她，眼神中满是质问。
“迷花宫的宫主，也做那种鸡鸣狗盗的事？”
“这位小哥哥何必如此生疏？你我之间，说什么宫主不宫主的，太生分了。不如我叫你东渊哥哥，你叫我小妹，如何？”
想来她是打开了锦囊，看到了里面的八卦配，只是大哥和三弟早亡，他们的玉佩自己也一并戴在身上，三块玉佩上刻着三个名字，她如何能准确地叫出自己的？
一块玉璧，分阴阳两面，每一面被分成两个半块玉佩，四个孩子，拼在一起正好是一块玉璧。
万俟东渊眯了眯眼，手指轻轻地描摹着灭日剑，杀意毫不收敛，可羲华不知道是太自信还是没察觉到，依旧粘过来，冲他笑着。
某爷想不明白，如果这人钟情于自己，为何还要帮助楚纤尘？
他可不相信什么大爱无疆、爱屋及乌，这个从天而降的羲华对尘儿从来都没动过杀机，即使她挑衅，却也像是找乐子，对楚纤尘甚至没有嫉妒和怨恨。
这怎么可能呢？
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万俟东渊想不明白，索性板着脸，拂袖说道：“什么哥哥妹妹的，本王可不喜欢认这些！”
羲华的眼眸有一丝若隐若现的受伤，却迅速被她收敛住，她吸了吸鼻子，秉着百折不挠的信念，跟着万俟东渊一起围着楚纤尘打转。
“她还需要多久？”
“看个人资质咯。”
“那……画琴呢？”
万俟东渊担忧地看着紫耀身后的楚纤尘，这小狐狸每一次异能觉醒都能把自己吓得魂不守舍，这次筑基，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唉……
无力感涌上心头，这时候他什么忙都帮不上。人有了牵挂，就有弱点，楚纤尘就是她的命门。
“被我拖延了一会儿，大概还需要一刻钟多一点。”
刚刚是在拖延？
羲华理所应当的表情，就像是无声地说着：不然呢，你以为本宫主那么闲，愿意和她废话那么多？
“哦。”
好一会儿，两人都没再说话，直到手中多了两个木牌子，万俟东渊才侧过头看向羲华。
“进入信源大陆需要令牌，这是散修的牌子，空的、新的。”
万俟东渊把木牌拿到眼前仔细看看，却没发现里面有什么文章，他挑了挑右侧的眉，无声地询问着用法。
“屏气凝神，把武力注入牌子，修为就会显现。将武力注入刻有个人姓名的印鉴之上，再打入木牌之中，信息就会在牌子和大陆名册上显示。”
说道这里，羲华又看了看楚纤尘，“两块牌子是给主人的，仆人无需木牌，却需要奴契。这是契约的口令和方法。”
万俟东渊扫了一眼她新递来的一块手帕，把口令和方法记在心中，却始终没碰那块手帕，他不想做任何可能让楚纤尘误会的事情。
即使细微如一方手帕，也不愿意。
“多谢。”
“迷花宫在信源大陆地位尴尬，为长远计，不能给你我迷花宫的牌子。”顿了顿，羲华垂着眸，接着说道：“散修很自由，但也容易被欺压……”
万俟东渊颔首示意自己理解，谁能想到在安和大陆赫赫有名的王爷换了个地方，竟然要挂一个散修的牌子呢？
攥着牌子，他又望向羲华，这么小的孩子，为何他就是看不穿？
隐藏在勾引、帮助、玩笑、亲近之后的，到底是什么呢？
“但羲华相信，东渊哥哥什么都可以做到的！”
厉王府的人一边包扎伤口，一边看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女不遗余力地撩着自家面如冰霜的王爷，始终想不明白，这丫头怎么就如此想不开。
大好年华，看上这么一个有主的人，实在是找虐。
万俟东渊对这种吹捧无感，只淡淡地收回了目光，依旧爱怜地看向楚纤尘。
即使没有回应，羲华还是自说自话，她似乎有很多情感要宣泄，出口的话却没想象中煽情。
“今日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到时，众目睽睽之下，希望东渊哥哥当做从未认识我。”
万俟东渊依旧沉默，气氛死寂一般，今日对自己的追逐如此热烈，为何最后又会说出这样的话？
再者说，他们去不去信源大陆还是两说，这人怎的比自己还要笃定？
“迷花宫会给东渊哥哥惹来杀机，我不忍心。”
羲华把自己想说的说完，又收敛起那沉重的表情，绽放一个大笑脸，又死乞白赖地缠着万俟东渊，“东渊哥哥这么厉害，总有一天会把那些人打趴下的！羲华就等着哥哥横扫天下的一天！”
楚纤尘这会儿筑基已经进入了尾声，也开始慢慢感知外界，乍一听到这句话，还以为是哪个脑残粉在给自己家偶像疯狂打call，就像末世那些欺世盗名的人一样。
勾了勾唇，她收敛心神，把筑基最后一点完成了，面前凭空出现一个虚拟的灵盘，比她从羲华手中拿的，足足大了好几圈，灵盘腾空而起，在她头顶盘旋。
“嗯？不错，挺快的嘛！”
羲华死死地攥着某爷的胳膊，把身体的重量尽可能地压过去，听到声响，慵懒地说着。
“完成了？”
万俟东渊对灵修筑基没概念，身边又没其他修灵的人，只好问羲华。
“快了。”
话音未落，灵盘徐徐落下，四层光晕依次冲刷着楚纤尘的身体，使她身上升腾起朦胧的光雨。
奇异的光彩归于平静的时候，楚纤尘缓缓的睁开眼，她周身环绕着一股和美的气息，让人不由自主想去亲近，她冲万俟东渊笑了笑，这才放松了身体，轻轻拍了拍身前的紫耀。
“辛苦了，紫耀。”
千年王八顺势趴到一边，厚重的眼皮一直没合上，依旧望着对面那个无法定义性别的人。
“尘儿，可有什么异样？”
羲华嗤的一声，对自己就冷冷淡淡，对这人就关怀备至，真真是个妻奴！
不过……他真是个好人啊！
羲华紧了紧手，眸中噙着一点泪光，压下心里的许多话，这才吊儿郎当地走上前去，说话也阴阳怪气的。
“不错嘛，嫂子，四系灵力能在这么短的时间筑基，真让人羡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