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排兵布阵，万俟东渊比楚纤尘更加擅长，如果能让某爷劳心，楚纤尘自然不会自己来。
“紫耀在水下观察，藤藤在水上，其他的，留意四周，就算帮不上忙，至少能掌舵。”
万俟东渊布阵倒是痛快，但崔墨竹不由得苦了脸，在安和大陆的时候，他还觉得自己挺不错的，怎么跟了这么两个主子，自己竟显得如此没用？
此时此刻，他已经不想开口和厉王说自己根本不会开船了。
这俩主子难道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吗？
怎么什么都会！
“掌舵不难，你可以学会。”
万俟东渊一眼看穿了崔墨竹的心思，却并未表现出任何的嫌弃，似乎已经司空见惯，只轻描淡写地给崔墨竹压力。
“是。”
崔墨竹有点灰心，两位主子注定是无法超越的，自己就算再努力，恐怕也不能望其项背，果然，跟着明主，也需要一个好心态啊。
万俟东渊分工好了，大家都按照自己的任务去做。
楚纤尘站在甲板上，后背倚靠着桅杆，思索着这一层的破解之法，海水太过浩瀚，想要压缩它们工程也很好浩大，从前她的修为不高，还以为紫耀无所不能，可如今看来，无论是人还是妖兽，都有极限。
“关于这一层，你怎么看？”
教会了崔墨竹，万俟东渊再次回到楚纤尘身边，见她走神，也猜到她在担心，这次没直接开口安慰，而是先问问小狐狸的看法。
“我总算知道什么叫做上去容易下来难。”
楚纤尘自嘲地笑笑，海上波浪起伏，古人的船又没有那么稳固，随波晃动，让她有些反酸。
“怎么说？”
万俟东渊取了个水囊递过去，轻拍着楚纤尘的后背，脸色凝重。
“不知道这一层的出口在什么地方，若是在下面，怕是这些海水也无法往别处去，随着咱们去下一层，只怕咱们的处境更加危险。”
“走一步看一步吧。”
楚纤尘刚准备从桅杆旁走开，忽的感受到一阵天旋地转，剧烈的震动让楚纤尘几乎站不稳，万俟东渊伸出手，刚准备把人揽入怀中，楚纤尘却再次被藤绑走。
如同遭遇了海中的旋涡，船随着水流的方向迅速旋转，万俟东渊飞身而起，立在半空中，尽力减少船和水流对自己的影响。
“咔嚓！”
木板断裂的声音萦绕在耳边，整艘船四分五裂，到处都是漂浮的木板碎片。
楚纤尘被一脸冷漠的缅心藤护着，自然毫发无伤，此刻，她眼睁睁的看着碎片随着水流去到下一层，自己却无能为力。
到底发生了什么，谁能跟她解释一下？
海水散尽，楚纤尘落在一块稀有的完整木板之上，眯着眼睛问道：“谁干的？”
缅心藤一脸事不关己，楚纤尘只好转了目光，方才脱离自己视线的也就只有……
“我。”
紫耀有点怂，它许久没接触过海，又正好赶上小主子让它下去寻找机关，自然很是惬意地在海中游荡，谁能想到一个摆尾，触上了一片珊瑚，就这么突兀地开了机关。
冤，真心的。
“哦。下去吧。”
紫耀还等着楚纤尘劈头盖脸的一顿骂，没想到竟然等到了这个，也有些不知所措。小主子的路数不对啊！紫耀越想越觉得惶惶不可终日，小心翼翼地看着小主人。
楚纤尘在踏入十一层口之前，转身为了紫耀一句：“难受吗？”
“啊？是啊。”
“那，难受着吧。”
紫耀这种受虐狂，不怼它，它会更加难受，楚纤尘心知肚明，才故意折腾它。
十一层冰天雪地，不见一点儿杂质。
耀眼的阳光经过冰面和雪地的反射，变得格外刺眼，楚纤尘在眼睛上蒙了一层薄纱，才总算好了些。
“方才落下来的海水呢？怎么都没了。”
崔墨竹用衣袖挡着眼睛，小心地问着。
“不是在脚底下吗？”
楚纤尘指了指下面，冰面下还有流动的海水，这么看，实在没办法判断出冰面的厚度。
“这个？咱们会掉下去的吧？”
冰面下偶尔还能看到气泡，崔墨竹见状有些腿软，恨不得整个人趴下来。
“掉下去，并不是什么紧要的事儿，关键是咱们并不知道下面有什么。”
万俟东渊此话一出，崔墨竹的脸色又白了几分，能在冰面下面生存的东西，怎么想想都觉得危险呢！正当他额思考的时候，又忽的看到一道影子在冰下划过，立刻往后退了几步。
“这里并无破绽，我也不知道出路可能在哪儿。”
这样的布局，几乎是个一个猜无可猜的地方，无论是冰面下，还是雪山中，都太过隐秘，除了这两样，又看不到别的东西，真是连一点儿提示都不给他们。
听楚纤尘这么说，万俟东渊也保持着沉默，眼下他们能做的，似乎只有等。
“你怎么了？”
见崔墨竹越靠越近，楚纤尘的眉轻轻拢起，她还没看到苗头，这人怎么如此害怕的样子。
“刚刚，好像看到了什么。”
“所以，是什么？”
“一根须子，很长，像是一条大鱼的。”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楚纤尘暗下眼眸，希望自己想的不是真的，怎么来到这里《山海经》和《庄子》里面的生物见了如此之多？
“哗！”
冰面碎裂的声音忽的传来，脚下的冰面本就不怎么结实，这会儿被那不知名的一条大鱼一阵，顿时碎裂成冰块！
楚纤尘在第一时间凝聚水系灵力，拼命的修补着碎裂的冰块，要不然这么下去，他们怕是连立锥之地都没有。
大鱼在半空，鱼须和鳍还在来回摆动，它望着楚纤尘就像是一个在看一个天真的可怜孩子。
妄图以凡人之力来修补，真是自不量力！
大鱼眨了眨眼睛，巨大的身躯异常灵活，即使悬在半空中，也像是在水中一样游刃有余。
它刚准备一计扫尾，把这些人打到冰上之上，却骤然听到楚纤尘的一声呼喊。
“鲲！”
嗯？这世上，知道自己名字的人已经不多了，骤然被提起，连鲲自己都觉得陌生起来，它停下来，这才注意到楚纤尘肩膀上紫耀，开口嘲讽道：“四灵之一，怎么也混到如此不堪的地步？”
“得意什么，说不定你的主子还等着我家主子去救呢。”
“她？”
鲲本有些受触动，他斜了一眼楚纤尘腰上的牌子，见只有四系灵根，又放下心来，“太嫩。”
“不知阁下是否能告知，要怎样通过这一关。”
这种等级的评论已经完全伤不到楚纤尘，此刻，她关心的只有出口。
“既然紫耀说你那般厉害，那你能打赢我，我便告诉你。”
“好。”
鲲本以为这人会和自己认怂，毕竟能叫出自己名字的人少之又少，可没想到楚纤尘一个字就把自己打发了。
好？一个凡人和自己说好？
刚刚停下扫尾忽的又捡起来，楚纤尘没躲，反而把身下的海水凝成冰针。
“可笑！我可是水系的妖兽。”
鲲丝毫没在意，继续攻击着楚纤尘，过了一会儿，心里也有些狐疑，怎么还没看见这凡人出手？
“你……啊，咳咳咳！”
它刚想嘲讽一下楚纤尘，却忽的感受到喉咙中一阵剧痛，它不断甩着尾巴，却丝毫不能减轻自己的痛苦。
这是，被暗算了吗？
楚纤尘利用鲲扫尾的力量，在身边凝聚了不少冰块，之后才说道：“纵使是水系的妖兽，也扛不住喉咙中的针吧。”
“你、你是如何动手的？”
鲲自问对这凡人的观察还算仔细，却完全没看到她出手，就忽然挨了这么一波攻击。
“我不是一个人来的，你太过重视我，必然会忽视其他人。”
在发动攻击之前，楚纤尘和其他两人早就分开，就连妖兽也分散在各处，楚纤尘故意演给鲲看，让它以为自己在他面前凝成的冰针，而忽视了其他可能性。
“呵，你也算是个鬼机灵，可惜，没用。”
鲲一使劲，喉咙中的冰针顿时划开，虽然带着一股血腥的味道，可鲲还是表现出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
“你怎知道我的武器只是针？”
“什么，你？”
楚纤尘笑笑，轻抚着小木头上的缅心藤，云淡风轻地说道：“不如你猜猜，自己中了什么毒？”
“呵，就算是缅心藤，等阶如此之低，也伤不到我。”
“世上很多药物，人和妖兽都是不通用的，但只有一样与众不同，毕竟无论是什么种族，都会有自己的兽性。”
“你……无耻！”
这特么的真是厉害了，鲲已经做好各种各样的准备了，结果被下药了，竟然还不是毒药？
正想到这里，身体忽然烧了起来，鲲立刻把身体买入冰海之中，试图让自己凉下来。
楚纤尘忍不住弯唇笑笑，要不是小木太呆萌，总是喜欢藏一点她的东西，以为那些都是不可多得的宝物，此刻她又如何能想到这么阴损的办法？
“等价交换而已，带我们去十二层，我自然会帮你。”
鲲没有立刻答应，只是从冰海中探出一个脑袋来，望着紫耀，又看了看凤凰，问道：“能就主人的，真的只有这个人吗？”
“不是她，还能有谁呢？毕竟，她是邵安的转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