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纤尘犹豫着要怎么解释，被自己杜撰出来的故事，愣是被NPC刷成了真实事件，还逼着自己承认他们说的是对的，这波操作当事人怎么有点看不懂？
“师侄啊，你不用为难，你和师兄签订师徒契约之后，和他说一下不就得了？”
萧语之为了让楚纤尘尽快成为无心派的弟子，总是尽可能的鼓动，楚纤尘却始终不慌不忙的，真是急煞人。
“这师徒契约如何解？”
楚纤尘自认为处境不是太艰难，没必要急着拜师，还是要先想清楚后果，契约并非寻常的东西，是对人物关系的一个确认，想要毁掉，怕是不容易。
“只要双方合意便可解除。”
“若是不合意呢？”
如此着急让着急拜师，楚纤尘怎么想都觉得其中有诈，无心派到底遇上了什么事情？她自己身上的负累已经够多了，也不想帮着帮别人背锅。
“若是不合意，需要把师门所学剔除之后方可解除。”
剔除？
说的容易，若是武学还好一点，换成别的，比如炼丹炼药之类的，就算想要还给师父，都没处还，那些东西都刻在脑子之中了。
“剔除能轻易做到？”
“除了一些禁制之外，还需盟誓，如此外力约束，内力调整，便可以有备无患了。”
楚纤尘坚持让萧语之给自己出个证明，就算日后和顾梦之解除了师徒关系，也不至于祸连到自己，也不能把她学的东西收回去，这是救人的交换条件。
萧语之虽然有些不耐烦，只觉得这丫头事事儿的，却也不得不妥协应下。万俟东渊为了和楚纤尘进退一致，也签下试图契约，这样两人便能同时看到顾梦之。
契约达成，楚纤尘捧着葫芦，才终于能看到漂浮在空中的一个虚影。
眼见着万俟东渊要问自己这是不是你师父，楚纤尘决定先发制人，假称失忆，如此以来大家相逢一笑打个呵呵也就过去了，却没想到自己装个失忆都那么困难！
“我失忆了。”
咳咳……
话倒是对，但是说话的人怎么会是对方呢？楚纤尘扶额，万没想到这个梗都能被人抢走，现在该说什么好。看这老人，端坐在一个石台之上，虽是道家的人，身上却有一种佛态。
纵使梳着平凡无奇的发型，带着朴素的冠，却不显得俗。
“师弟说，你曾经与我有旧。”
“你不是失忆了吗？怎么还会记得你师弟？”
楚纤尘并没有用敬称，可见对这人并不认可，万俟东渊蹙了蹙眉，却没有打断两人的谈话，只是心中生疑，不知道这人和楚纤尘的关系到底是什么。
“时间拖得太久，灵魂没有可以栖居的宿体，力量越来越微弱，就连记忆也变得混杂。”
楚纤尘定了定神，并不打算利用这个机会圆谎，她本想得空就把实情告诉万俟东渊，却没想到萧语之来捣乱，也只好将计就计，看这人到底打算干什么。
此刻，却不能再这么拖下去，“可我并未见过你这张脸。”
“我善于易容。”
楚纤尘一震衣袖，闪身坐在椅子上，并未有半分恭敬，她眼角上挑，人虽在下位，却如同高高在上一般审视着顾梦之。
若是没有凤凰在前期刷的好感，楚纤尘真想上来就直接怼。
善于易容，合着天下的理都被你一个人说尽了，就算是自己杜撰的一个人物，也非要落在这人身上不成？
“会易容的人，纵然少了些，却总是有的，你怎敢说我遇上的师父就是你？”
“因为在这里，同时会易容和医术的人凤毛麟角，被人追杀颠沛流离的只有我。若你所说是实情，那么咱们之间必然曾经有过师徒的缘分。”
楚纤尘被这无心的一怼几乎弄成重伤，是了，没错，若她所说是实情，或许他们之间真的有点缘分，问题是她在撒谎呀！
合着楚纤尘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上天看不下去了，弄个人过来帮她填坑？这是否也太人性化了一点。
“我的易容面具还在无心派宗门我的屋里，你可以去瞧瞧，选一个你觉得像的。”
“尘儿，我随你一起。”
望着某爷关切的眸子，楚纤尘实在没办法把实情和盘托出，万俟东渊给的信任和情感的分量都太重，她那般经营，尚且觉得不能完整回报，更别说让他知道被欺骗了。
顾梦之，他或许真的可以做一个挡箭牌，但她并不知道这个盾是否会在某一日变成攻击她的茅。
“好。”
敛住神色，楚纤尘牵起万俟东渊递过来的手，走到门口的位置又回头看了一眼，顾梦之依旧看着她，脸上的纹路一点变化都没有，看不出悲喜。
生死攸关，自己是他唯一的希望，就连萧语之都是那般的急切，为何身为当事人的顾梦之却能如此淡定？
萧语之把顾梦之的魂魄小心的收好，这才跟上楚纤尘和万俟东渊。
无心派的门庭是一颗歪脖子树，就地取材稍加雕琢，看起来十分有意趣。
楚纤尘用余光观察着萧语之，看他的神情似是十分得意，嘴上还不停地跟她们介绍着这些东西的来源
大抵就是太看重这些，这人才始终无法得道吧。
楚纤尘藏了这句话没说，由着身边的人爆发出一阵阵的惊叹声。
刚一到无心派，就有道童前来禀报事情，楚纤尘不便打扰，在萧语之的吩咐下，一个皮肤雪白的道童前来给他们引路。
“现在宗派的事物都是由师叔来管吗？”
楚纤尘旁敲侧击，想从别的地方得到线索，无论是关于任何方面的。
“回师姑，是的。”
楚纤尘没想到自己的辈分一下子被抬得那么高，一想到自己现在还不到双十年华，正是女子的黄金年代，就被师姑这么名头压得喘不过气了，楚纤尘唇角抽了抽，对此无可奈何。
“我师叔带你们如何？”
“自然是极好的。”
道童虽然这么说，但开口之前先退了一步，连肩膀都僵硬了一下，才给出这么个答案。
楚纤尘看他这个反应，已经了然于胸，只是她想不明白，为何有自己打算的萧语之还是要救顾梦之。
难道顾梦之身上有什么秘密是他们不知道的？
楚纤尘带着这份怀疑跟着道童走到顾梦之的房间。
这里四通八达，大到假山流水，小到矮木盆栽都布置得十分典雅，即使顾梦之已死，还是鲜明的保留个人特色。
徘徊在几乎可以说空无一人的院子，楚纤尘和万俟东渊都不着急，见棋盘上有个残局，便相对着准备破解。
“师姑、师叔，二位还是早些去办正事吧。”
那人身体似乎并不怎么好，楚纤尘顺着声音望过去，再次看到那苍白的脸色。
“你稍安勿躁，让把手伸过来。”
虽然不知道楚纤尘打算做什么，不过这道童心思单纯，让给就给了，并未执拗得不肯。楚纤尘轻轻点了头，示意这人噤声。
“奇怪。”
楚纤尘诊脉之后，觉得这脉象杂乱无章，梳理起来十分麻烦，身体之内似是有很多毒药在交织，也不知谁能取得这场博弈的成功。
“师姑莫要费心了，我很好。”
楚纤尘越发觉得这不正常，一般有人替自己诊脉，不开口问病情，却来了如此自暴自弃的一句，怎么想都觉得情况不对。
“你知道你的情况？”
楚纤尘就近在石凳上坐下，翘着二郎腿望着小道童，看起来有点痞。
“自然，不过每天只发作一个时辰，并不难熬。”
略带稚嫩你的孩子，早早就和父母分派，被弄到这么个鬼地方来，想来也吃了不少苦。
“无心派不是很擅长医药吗？你这种情况，为何不跟别人说明？”
“用药的人少，试药的人却多，无心派心怀天下，就只舍弃本宗门的一点儿利益。你说，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简直是崇洋媚外！”
没想到一个不怎么说话小道童发作起来，也说的不少，楚纤尘并未认可，也不开口反驳，只递过去一瓶药剂的说道：“这东西你自己拿去喝吧，我们在这里闲逛一会儿，若是需要会再喊你的，”
“是。”
男人离开之后，楚纤尘的状态更加松弛，她抚摸着黑白子，在犹豫中落子。
“这里太过刻意了，也不知他们是否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顾梦之已经没了，重塑的希望也渺茫，这院子也始不曾让与别人住。”
“没错，若是那些面具在库房中，或许还有些可信度。尘儿，你确定那人不是你师父吗？”
“我不知道。”
楚纤尘略停之后，还是决定继续自己的谎言，有些实话说出来反而伤人，还不如来一段温柔的假话。
“嗯，此事关系重大，还是要慎重。”
“万俟，关于那对师兄弟，你怎么看？”
他们都是从阴谋中的摸爬滚打许多年走出来得的人，特殊的经历让他们不约而同的对人产生戒备，甚至有些阴谋论。
“过于热情，不知道这么做，是否是为了蒙蔽咱们，然后隐藏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