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沫醒来后,馨荷就趁着她休息的时候,去跟她拜别了。
“王妃,奴婢不能再侍奉您了,请您原谅。”馨荷跪在地上,眼里闪着泪花。王妃对她的好,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为了赎罪,她愿意为王妃做任何事。
叶沫心中一惊,不解地看着她,“怎么突然就想离开了?前些日子很少见到你,我知道是王爷叮嘱你去做事。如果你想陪在我身边,我就让王爷不对你下令便是。”
馨荷抬头笑着说,“王妃您误会了,奴婢并非是因为受不了王爷的差遣。奴婢只是……希望能多陪一下家人。”
叶沫此时更迷糊了,“我不记得我限制你不能见家人呀?”
馨荷感慨地叹口气,“王妃,不瞒您说。奴婢的家人前些日子被绑架了,奴婢费尽心思救他们。好不容易救出来了,奴婢实在不希望再离开他们。爹娘年纪都大了,这次一折腾,两人都老了不少。奴婢还有个弟弟需要照顾,奴婢怕爹娘的身体不行,猜想陪在他们身边的。”
叶沫曾经是个孤儿,自然明白家人的重要。她也并非不通情达理,既然别人心意已决,她也没必要非要把人家囚在自己身边,徒留不愉快。虽然有些舍不得,但她还是把馨荷的卖身契给了她,还送了她不少银两,让馨荷心中愧疚更深。
离开了叶沫,馨荷就去了后院。那里有叶沫带着她整理的花圃,与荒废太久的屋子一对比,她就像看到了叶沫和自己。叶沫的心,就想这色彩斑斓的花;而她的心,从此以后,就像这屋子一般,蒙上了一层灰。
想到王爷留她在府里,大抵是还有需要她的地方。能为王府出力,馨荷才送了一口气。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屋子,三个居室一个正厅加一个偏厅,足够他们一家人在这里好好生活了。甩甩头,长长地吐口气,馨荷挽起袖子开始收拾整理屋子。
宋应珑在答应了馨荷之后,就派人去寻找她家人的消息。费了不少功夫,终于找到,两大一小都被囚禁在叶府别院的地窖里。作了充分的准备,暗卫们悄悄地将人从地窖里救了出来。
馨荷看到虚弱的连话都说不出口的爹娘和已经昏迷的弟弟,难过地趴在他们身上痛哭。她知道爹娘和弟弟肯定不会得到善待,只是没想到他们还是变得这么虚弱。心中对叶家人的恨,又多了几分。
“你们一家子就暂时住在这里。不过为了避嫌,本王会将后院封上,在墙的另一边开一道门。如果有什么要你的做的事,本王会派人来告诉你的。”宋应珑三两句将叮嘱的话说出口。
“奴婢明白,王爷的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朝着宋应珑磕了三个头,馨荷才恭敬地送走了他。
第二天,后院就来了几个工匠,拆的拆墙,砌的砌砖,动作迅速,一天就把后院给改造完毕了。从此以后,凛王府再没有一个叫馨荷的丫头。而小街上,多了一户卖豆腐的人家。
馨荷离开后,宋应珑连番筛选,给叶沫找了一个相貌不出众,看上去还有些憨傻的婢女。当然,人不可貌相,此人虽然不善言语,功夫却是一等一的好,而且做事麻利,有眼见。有她护着叶沫,宋应珑也觉得更安心一些。上次刺杀未遂的事情,着实让他体悟到了什么叫透心凉。
“沫沫,这是我给你安排的婢女。”宋应珑笑眯眯地跟叶沫说道,转头就变成了一张冷脸,“见过王妃。”
那个婢女走过去跪在地上,许是身形有些粗壮,跪下去的时候发出了重重的响声,听得叶沫一阵心惊。这孩子也特么实诚了一点吧,要不要这么用力啊,不嫌疼吗?她只是听到都觉得肉痛。
“奴婢彩绒见过王妃,王妃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奴婢。奴婢一定会尽心尽力地护王妃周全的。”彩绒说完,咧嘴笑了笑,露出憨厚的笑容。
叶沫看着她的笑,莫名地也跟着笑了起来,“彩绒是吧,起来吧,地上硬。既然你跟了我,那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不用动不动就跪来跪去的,看着脑仁儿疼。”
宋应珑瞥了彩绒一眼,彩绒心领神会,“奴婢遵命。王爷王妃还有需要奴婢做的事吗?如果没有,奴婢先行告退。”主子的眼神可不像是希望她继续留在屋里,为了小命,她还是乖乖地离开吧。
叶沫看着宋应珑,“你在哪儿找到的姑娘啊,看上去还挺有趣的。”
“你看着还和心意吗?要是不喜欢,我再帮你找便是了。”宋应珑温柔地说道,伸手把她露在外面的爪子放进了被窝里,“天气开始凉了,可不准这么造。”
叶沫就是觉得很热,才想把手伸出来凉快凉快。结果放了不到一刻钟,就又被放进去了。看着宋应珑担忧的表情,她只能叹口气。谁让自己受不得他那忧心的模样,热就热一点吧,也并不是不能忍受。
陪着叶沫到她睡着,宋应珑就去了地牢。前几日都没在意那个刺客,今天心情不错,就去看看纯乐有没有什么新的进展。如果确实敲不开那人的嘴,他就把他送回去吧。不知道收到的人,会不会觉得非常惊喜。
“主子。”见到宋应珑,暗卫们都纷纷请安。
宋应珑边走边问,“有没有问出什么来?”
纯乐听到宋应珑的声音,立刻从此刻那里出来,得意地跟宋应珑请起了功,“主子,属下已经问出来了。”
“哦,是嘛。”宋应珑走过去,接过纯乐递来的一叠纸。浏览完了上面的内容,有些惊讶地挑起眉,“他说他是曾经受过王妃侮辱的人,上次的刺杀不过是想替自己报仇,是吗?”
纯乐点点头,“属下用了不少方法,撬开他的最后,得到的就是这个结果。”
宋应珑冷笑,走过去看着已经眼神涣散的刺客。他伸手抓住刺客的下颚,用力捏住。疼痛让刺客清醒了一些,看到宋应珑的时候,竟带着哭腔地喊道,“你们有本事就把我杀了,折磨我算什么好汉。”
宋应珑漫不经心地拧拧脖子,唇边还带着和善的笑容,“你搞错了,本王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汉,所以能折磨你便折磨你。”他晃晃手里的供词,不屑地嘲讽道,“你以为你说得这些话,能麻痹本王?天真也要有个限度。”顿了一下,他接着说道,“不过也无所谓,本王对你背后的人,也是心知肚明。所以……本王打算送他一份大礼。”
刺客一惊,眼神飘动,依旧死鸭子嘴硬地扛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是为了自己报仇,并没有什么背后的人。”
宋应珑并不在乎他现在的话,“本王之前还挺好奇的,你被那位侠士抓住的时候为何没有吞毒药。把你关进来以后,本王就让人检查了你的牙齿,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这么说来,你伪装的还算成功。不过,你那习惯性的动作出卖了你,每次想死的时候,你都忍不住去舔舐牙根处。是想顶出那里的毒药吧,可惜早被你取出来了。”
刺客显得有些激动,若不是咬着牙齿,他大概整个人都慌乱了起来。
宋应珑继续说着,“之前都被你骗过去了,可惜你的演技还不到位。所以,现在,告诉本王,你是谁派来的呀?”
刺客的呼吸变得重起来,然而还是不愿意透露背后的主事人。他咬牙切齿地看着宋应珑,还是那句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宋应珑耸耸肩,一脸无所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本王也并非喜欢强迫别人的人,你既不喜欢开口,那以后就都不要说话了。”说完,拿着供词转身离开。
刺客正在猜测宋应珑的意思,到底是打算毒哑他,还是打算杀了他。不等他想出个结果,纯乐就一把刀捅进了他的身体里,刺客痛得瞪大了眼睛,没多一会儿就偏了脑袋,耷拉了双手。
“主子,这刺客怎么处理呢?”收回刀,擦拭干净上面的血,纯乐把刀扔给同伴,三两步追上了宋应珑。
宋应珑瞄他一眼,语带威胁地说道,“你说呢?”
纯乐嘿嘿笑两声,摸摸后脑勺,“主子放心,属下明白了。明天一早,您就能得到你想要的结果。”
宋应珑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大步离开了地牢。
第二天一大早,丞相府扫花园的下人发出了惊声尖叫,吓醒了府里所有的人。但凡看到的现场的人,脸色都很难看,还有人受不了,跑到一旁去吐了。
叶祺穿戴好后,蹙着眉头出现在花园里,看到路中间躺着一具浑身伤痕,还被划花了脸的尸体,他的脸色不由得也跟着变得苍白。
尸体是谁,他心里很明白。只是没想到,现在居然以这样的状态出现在他的面前。他虽然猜到是谁的杰作,可眼下没有证据,他也只能忍下这口恶气。总有一天,他会报复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