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夫人白高兴了一场,孙儿是左盼右盼,怎么盼也盼不到。尉迟芳与承小影成亲快两年了,还没有孩子。又等了两年,还是没有动静,比他们成婚晚的人家,都有孩子了,承夫人这下该着急了。
承夫人寻思着给承小影再纳一个妾室,他们两个再怎么相爱,传宗接代这事可不能耽搁。后来,承家又给承小影纳了一房妾室,尉迟芳面上装大方,背地里却不知偷偷哭过多少次。和其它女人共侍一个夫君,搁谁谁心里都会难受。
承小影对尉迟芳,已大不如前,尉迟芳对他也生出怨念,只是明面上不说罢了。妾室到承家不到半年时间,就有了喜,承家上下,对其都好得很。又过了将近小半年的时间,这天傍晚,尉迟芳忽觉身体不适,叫来大夫一诊断,竟然是喜脉,尉迟芳得知是喜脉后,甚是高兴,对尉迟絮道:“真的是没想到,我居然要当娘了,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
尉迟絮道:“恭喜小姐,您有喜了,这真是一件大喜事,姑爷若是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尉迟芳道:“此事先莫要声张,等过些时日再说。”
尉迟絮道:“是,小姐。”
尉迟芳叮嘱尉迟絮,她怀孕的事情,先不要告诉承家人,尉迟絮不知道她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只觉得她怀孕是好事,应该尽早告诉承小影。可是,既然尉迟芳这么说了,尉迟絮也只好帮她隐瞒这件事,并且嘱托大夫,不要说出去。
等妾室的孩子出生了,尉迟芳的肚子也显了出来,不过她穿的衣服很宽大,也不经常出门,承家人倒是也没有发觉。
尉迟芳说要回尉迟家住段时间,承家应允了。尉迟家也知道了尉迟芳怀孕的事,单单承家人还被蒙在鼓里。
过了些时日,承小影来尉迟家看望尉迟芳,尉迟芳告诉他,她已经有了身孕。承小影要她回去养胎,并且责怪她不该隐瞒这么长时间。
尉迟芳道:“谁想隐瞒了,我这不是在和你赌气呢嘛。”
承小影道:“芳儿,实在是抱歉,惹你生气了,要打要骂,你随意,我都受着。”
尉迟芳道:“罢了罢了,木已成舟,你既然已经认错了,那我就随你回去罢。”
承小影道:“娘子既已消气,不妨就告诉为夫错在何处,为夫也好改过自新。”
尉迟芳道:“有一件事,妾身先前一直无法释怀,妾身也是识大体的。可是,看到夫君纳了妾室,看到你与其她女子在一起,心里还是忍不住的生气。如今,看到夫君眼里还是有妾身的,妾身也就释怀了。”
承小影道:“娘子待为夫好,为夫心里也是有娘子的。娘子,辛苦了。”
承小影接尉迟芳回了承家,数月之后,尉迟芳诞下个小公子,承小影给他取名,承迟,说是取了尉迟芳的迟字。
七个月后,尉迟芳带着承迟回了尉迟家,她打算和孩子一起,在家中多住些时日,承迟已有七个月大,长的很可爱,非常讨人喜欢,尉迟家的人见了,都喜欢的不得了。
这些年间,尉迟家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尉迟相爷在尉迟芳出嫁不久,便去了。原本最受朝庭看重的尉迟家,在朝中的地位,瞬间一落千丈。
尉迟芳在家中,住了没几天,承小影便来尉迟家了。起先,尉迟芳以为他是来接她回去的,谁想到承小影给了她一封休书,说他不喜欢尉迟芳了,要与她断绝关系。尉迟芳这一次极其镇定,既没哭,也没闹,说只要承迟在她身边,她可以什么都不要。
承小影走后,尉迟芳把休书给撕了,回到屋里,闭门不出。到了夜里,朝廷派来一支军队,把尉迟家给围了起来,一家老小都一起到了院子里,不知如何是好。此时,尉迟芳才得知,尉迟家遭人陷害,背上了谋反的名声。这便是今日,承小影为何来送休书的缘由,尉迟芳想:“承小影可以撇下我不管,可承迟是他的孩子,还那么小,他居然连他的安危都不顾。”
尉迟家,一家老小诚惶诚恐之际,士卫们只是在府里转了一遭,又都走了。尉迟一家是既愤恨,又害怕,见士卫们都离开了,都赶快慌忙去房间里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里。
尉迟家的人收拾好东西后,各自拖家带口四散离去,尉迟絮随尉迟芳带着承迟,也打算离开。怎料,尉迟家的人刚走没多久,意料之外的事情却发生了,原来那群士卫并没有真的离开,而是暗中埋伏起来,将先尉迟芳她们出来的人,全都给赶尽杀绝了。
尉迟芳她们正准备出府,却发现周围不对劲,刚才还有说话的声音,突然间,却安静的出奇,当即又返了回去。
尉迟芳她们在院子里找到了一个狗洞,尉迟絮先从洞口出去,见外面没有士卫,尉迟芳就先把承迟从洞口递给了尉迟絮,她随后,也从洞口出来了。
尉迟家被陷害,明着还没有被定罪,暗中却已经被定了罪责。
尉迟芳她们刚刚出来,刚站定脚跟,就在此时,一个身穿战袍的男人,手里提着一把冰冷的剑,站在了她们的面前。
此刻,尉迟芳她们即将死去,就连这个还不到一岁的孩子,也要和她们一起。在尉迟絮不知所措之时,尉迟芳突然沙哑着嗓子,道:“絮儿,我要孩子活下去,你带着他快离开这里,今后,请你好好待他。”
尉迟絮道:“小姐,你要做什么?”
尉迟芳对这个男人道:“大人,求求你放过这两个人罢,他们两个都是无辜的。”尉迟芳说着,对他跪了下来。
尉迟絮不知不觉的哭了出来,承迟也哭了起来。那个男人没有回答尉迟芳的话,他走到尉迟芳的跟前,准备结束她的性命,尉迟絮赶忙将承迟放在了地上,在他挥剑之时,上前替尉迟芳挡了一剑。尉迟絮倒在了地上,这下她再也站不起来了。
尉迟芳把尉迟絮抱在了怀里,尉迟絮听见了尉迟芳的哭声,尉迟芳大喊着尉迟絮的名字,可是尉迟芳说什么,尉迟絮已经听不太清楚了,尉迟絮的眼睛,已经再没有力气睁开,她也看不见尉迟芳脸上的表情了,尉迟絮的意识渐渐模糊,之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那男人再次将剑举向尉迟芳时,手中的剑忽然像是有了生命似的,开始不听他的使唤。在尉迟芳看来,男人像是疯了一样,自己与自己打斗,最后死在了自己的剑下。
此刻,不是悲伤的时候,正是离开这里的最佳时机,尉迟芳抱着承迟,赶快离开了这个地方。
时值春未的早上,外面的鸟叫声清翠悦耳,天气也暖和起来了,使人的心情很是愉快。尉迟絮就是在这时醒过来的,她身处的屋子,布置的很是精致,她躺着的床榻,紧靠着一面墙,墙上开出了一扇窗,窗子是圆形雕花的,很漂亮,尉迟絮躺在榻上,就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这个院落,很是宽阔,院里面种了许多花草,有很多都是尉迟絮不认识的,但是都很漂亮,院中栽种的兰花居多,后院里,还种了一小片竹林。
眼下无人,尉迟絮又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想要起身下榻,找人询问,却浑身无力,根本起不来,只好继续躺着。过了不久,有人进来了,是一个男子,穿着青色的衣裳,上面绣着兰花,约莫二十岁上下,相貌俊朗,像个神仙。男子看尉迟絮醒来了,便问道:“身体觉得怎么样了?”
尉迟絮道:“除了用不上力气,倒没觉得哪里不舒服。”
男子道:“过几天,‘换个身子’就好了。这几天,你就好好休息,觉得哪里不舒服,就唤我。我是这儿的主人,叫我兰君就行。”
尉迟絮道:“多谢兰君相救,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小女子名叫尉迟絮,原是尉迟府的丫鬟,兰君,您可知我家小姐怎么样了?”
兰君道:“你家小姐,现已找到栖身之所,你可放心。只是姑娘误会了,救你者,另有其人,他将你送到我这里,就走了,等姑娘‘换身’之日,他还会再来。”
尉迟絮道:“‘换身’?请问兰君,这是何意?”
兰君道:“与你实说了罢。救你者,非凡人,乃是息硝。它原是一柄惩凶除恶,守护四方的神剑,受万人敬仰。息硝的第一个主人,是位贤臣,用息硝自裁后,息硝每换一个新主,最后都会用它自裁而亡,自此,息硝剑便成了人人指责,人人畏惧的,恶剑。
那一日,也是如此,那把刺在你身上的剑,就是息硝剑,你死后,息硝剑的主人便用它自裁而亡了。不知出于什么缘由,息硝将你带到我这儿,让我把你救活,可是你身已死,好在你的魂魄,还未消散,我还有法子救你。”
尉迟絮道:“您二位,都是我的恩人呐,如此恩惠,尉迟絮该如何报答。”
兰君没有答话,继续道:“我是兰仙,虽成仙已久,可尘缘未了,便一直住在这人间,息硝在世间千余年,修行多年方得人身。
早年间,我在人世,偶然遇到了他,识得他本性颇善,便与他结识。可惜,息硝如今生出魔心。
你本是凡人,若没些机缘,是不可能来到这里的,可见你也是有仙缘的。
我院里种的竹子、花草、树木,皆具灵气,还未生出神识,你原来的身子已经死了,我救不了,院子里有颗竹子长得很好,我便选了它,做你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