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来无事,花盏在兰君家小住了几天,和卿竹,倒也相熟了几分。
这天早上,卿竹在给院里的花草浇水,花盏在一旁喝着茶,躺在摇椅上,欣赏着院中的美景。花盏道:“兰君,一直都没有回来过吗?”
卿竹道:“是呀!这都多少年了,也不知哪年哪月才能回来。”
花盏道:“卿竹啊,兰君到底去干什么了?你不妨偷偷的告诉我,我一定不告诉任何人。”
卿竹道:“这事,也不是不能说,好罢,我和你说说,但是,你要答应我,若是有一日,你在人间见到兰君,你可一定要帮帮他。”
花盏道:“你放心罢,兰君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会义不容辞的。”
卿竹道:“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一个女子,兰君在人间,找那女子已经很久了,有上千年了罢。
在你与兰君还未相识之前,兰君遇见了一个凡人女子,他爱上了这个女子,可是,那女子没能和他在一起,于是,为了弥补这个遗憾,兰君一直留在人间,想要找到那女子的转世,与她再续前缘。
可是,每次兰君找到那女子时,那女子不是有了婚约,就是已经嫁给了别人。
也不知此时,如何了。”
花盏道:“又是一个情字啊,兰君真傻,一个人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要自寻烦恼呢?”
卿竹道:“兰君说,他和那女子在一起的时候,心里会很开心,我想,是因为那开心,比那烦恼多的缘故罢。”
花盏道:“是吗?好罢,我打算去荆山看望一个朋友,之后,也没什么事情,我想去看看兰君。”
卿竹道:“你打算何时启程?”
花盏道:“再过个两三天罢。”
卿竹道:“花盏,我可是好心提醒你,你可莫要记恨我啊。
你说,你去看朋友,怎么好意思空着手去呢?怎么说,也得带份心意罢?”
花盏道:“卿竹,你放心,下次我再来,一定给你带东西啊,这次去荆山,我也不好空手去,空手去别人家,确实不太好。”
花盏在去荆山的路上,摘了几朵山花,几颗野果,香絮看到花盏手里拿着的东西时,无奈的道:“花盏,山花果子,咱荆山都有,你往后再来,可不许再带了。”
花盏道:“这不是第一次来你家,也不好空着手来嘛,你不让我带,下次我再来,可就空着手来了。”
香絮道:“好,不带,也让你来,跟我进去罢。”
花盏道:“香絮,荆山可真美。”
香絮道:“是啊,那你,可要在荆山多住一些日子,在这里多玩几天。”
花盏道:“不了,我来看看你,就回去了,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办,改日再来叨扰罢。”
香絮道:“是什么事啊?我能帮的上忙吗?”
花盏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这不是学了一身本领,想着去凡间历练历练嘛。”
香絮道:“你要去凡间?”
花盏道:“嗯,怎么了?”
香絮道:“跟我来。”
香絮带着花盏来到了书房,研墨执笔,作了一幅画,待纸上的墨水干后,她将此画交给了花盏。画上画的,是一名男子,容貌在息硝与兰君之下,较之旁人,却也为上等之貌。
香絮道:“花盏,这个人,便是当初来荆山寻草药之人,也是我要找的那个人。我将此画赠予你,若有朝一日你遇到他,请你将此画交给他。”
花盏道:“好,我一定会好好收着,若见到此人,定将画转交与他。”
香絮道:“谢谢你,花盏。”
花盏道:“不必客气,不过,话说回来,你可知此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香絮道:“他叫离渊,别的,我也不清楚了。”
花盏道:“不知道住哪里啊?也是,不然,你也不会去找师父了。
你可有话要我帮你转达?”
香絮道:“无话。”
花盏道:“好罢。”
香絮道:“说来惭愧,其实当年我和爹娘回来后,跑到了悬崖边,跳下悬崖的那一刻,是师哥救了我,在生死徘徊的一瞬间,我醒悟了,还是实际一些,活在当下好。那些虚无缥缈的人或事,全是无稽之谈,既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真心实意爱你的人。”
花盏道:“香絮,看到你现在过的这么幸福,我真替你高兴。”
香絮道:“花盏,谢谢你,此事有劳你了,这件事还拜托你替我保密。”
花盏道:“放心罢,我不会说出去的。”
花盏离开荆山,辗转多地,寻找兰君无果,这日,到了瑔郡。
此地景致优美,地广人稀,此郡富足得很,人们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吃穿不愁。
花盏在街上走着,迎面走过一行人,威风八面,正义凛然,前面开路的两个人,穿着红色的衣裳,后面同行的三人,左边的穿着黄色衣裳,右边的穿着橙色衣裳,中间的那个,则穿着铅朱色的衣裳。那身穿铅朱色衣裳的人,气定神闲,步伐沉稳,泰然自若,不由令人心生敬意。
花盏看此人甚是眼熟,宛若在何处见过,再一细想,这不就是香絮画的那画中之人。
花盏从袖中拿出香絮当日所赠之画,看了一眼画中人,与此人一模一样。花盏上前拦住他一行,将画交与此人,转身离去。不料,身穿橙色衣裳的人追了上来,将花盏擒住。
橙衣人道:“姑娘,你是何人?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花盏道:“我只是帮一个朋友送画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橙衣人道:“什么朋友?”
花盏道:“她叫香絮,家住荆山。”
橙衣人道:“香絮,我们不认识,更不认识荆山的人,你跟我回去,把画拿走。”
花盏道:“你不认识,那个穿铅朱色衣裳的人指不定就认识。”
橙衣人道:“是吗?”
橙衣人的那几个同伴,在原处等着,待橙衣人和花盏到了他们跟前后,穿铅朱色衣裳的人道:“姑娘,你为何要送我画呢?”
花盏道:“你可认识香絮?她家住在荆山,她托我将此画交给你,我和她是朋友。”
朱衣人道:“姑娘说笑了,我并未去过荆山,更不认识这位叫香絮的姑娘,姑娘怕是认错人了。”
花盏道:“你和画里的人长的一模一样,我怎么会认错呢?”
朱衣人道:“姑娘,花有相同,人有相似,有时候认错人,是在所难免的。请问姑娘,这画中人,叫什么名字?”
花盏道:“画中人叫离渊。”
朱衣人道:“离渊,姑娘,你认错人了,这画你收好,莫要难过,祝你早日找到画中人。”
花盏道:“好罢,你不叫离渊吗?那你叫什么?”
黄衣人道:“姑娘,既然我家大人不是你要找的人,我看你还是早早离去罢,不要多说了。”
花盏道:“我叫花盏,是个修行多年,不成气候的小仙,曾在药竹府,药王门下学医,是药王的徒弟,如今来人间历练,不知阁下,是何方神圣?”
朱衣人道:“不敢当,不敢当。久仰尊师的名号,姑娘原是药王门下的,今朝遇到姑娘,乃我等之幸事。
姑娘,我叫齐渊,是在尚方府里做事的,这两位红衣友人,是府里的差役,文韬和武略。”
花盏道:“幸会。”
文韬和武略对花盏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黄衣人道:“花盏姑娘,我叫李飘渺,你哪天来了尚方府,我定好水好茶招待。”
花盏道:“好,谢谢你了,李公子。”
橙衣人道:“花盏姑娘,刚才多有冒犯,实在是抱歉,还请见谅。我叫杨慕,和他们一样,也是在尚方府中做事的。”
花盏道:“没关系的杨慕公子,你不必放在心上,这就叫不打不相识。只是,我想问问,尚方府?这是什么地方。”
李飘渺道:“尚方府,是看护世间器物完善的神府。”
花盏道:“我记得,人间的九卿中,有一个少府的官职,尚方就属少府。”
李飘渺道:“姑娘,尚方与尚方府,二者不同,不可混为一谈。”
花盏道:“一个是人间的官,一个是神界的官。飘渺公子,我明白了。
齐公子,这幅画你收下罢。这画中人,我看也难找到,送给你也好,你且收下,该如何处置,你且随意,我无二话。”
齐渊道:“姑娘,谢谢你的好意。只是,这是你的友人托你送给他人的,不可,我不能收。”
花盏道:“没关系的,香絮已经把画送给我了,她不会生气的。这画,就当是我给你的见面礼罢。”
齐渊道:“这,好罢,多谢姑娘了。”
花盏道:“客气了,齐公子。”
齐渊道:“姑娘,实在不好意思,出来的仓促,身边也没带什么能回给姑娘的物什,姑娘,这次先欠着,下次再见,我给你还礼。”
花盏道:“齐公子,你有心了,什么回礼不回礼的,你不用放在心上,这画是我心甘情愿送给你的,你只当理所应当的接受便好,不必回礼的。”
齐渊道:“姑娘,话不能这么说,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花盏道:“那好罢,下次见面,你可要记得给我回礼。”
齐渊道:“自然,我当铭记于心。”
杨慕道:“姑娘,时候不早了,我们还要赶路,这就和姑娘再会了。”
花盏道:“再耽搁你们一会儿,你们的尚方府,是在瑔郡吗?”
杨慕道:“是的,姑娘。”
花盏道:“好的,谢谢,那诸位,我们就再会了。”
李飘渺道:“再会。”
齐渊等人离去后,花盏才发现身旁围了许多人,他们都不敢离她太近,全都在小声议论,对花盏指指点点的,花盏隐约听到几句:“这姑娘年纪轻轻,长得这么漂亮,怎么犯了疯病?在这儿自言自语的,跟这儿真有人跟她说话似的,可惜啊,得了疯病,以后可怎么嫁人呐。”
花盏想:“他们为什么会认为我疯了呢?怕不是,他们看不到李飘渺他们罢?我在这儿跟他们说了半天的话,这些人看不到他们,只看到了我。难怪,都认为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