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街道上,因为刚下完雪的缘故,小贩们出摊的时间比以往晚了许多,直到太阳高高挂起,小摊才渐渐摆满,各家商铺也打开门做生意。
在一家包子铺前,满脸横肉的店主对着地上趴着一动不动的乞丐咆哮着,乞丐的身上裹满了厚厚的雪。
“你个臭乞丐,别在这装死,赶紧滚,妨碍老子做生意。”
他的咆哮没有起到任何效果,于是凶恶的伸出脚踢了几下地上的乞丐,雪纷纷飘落,没有任何反应。
街道上闲来无事的人越来越多,聚集在乞丐的周边,猜测着乞丐是否已经死了。
“破衣烂衫的,身子瘦成这样,这么冷的天,不是冻死就得饿死。”
穿着大襟棉袄挽着发髻的大婶可怜的说道。
“谁知道呢,这寒冬腊月的咱们都快吃不上饭了,何况个乞丐呢。”
“真是可怜呢。”
人们可怜着乞丐的同时,又把话题转移到当今朝廷上,纷纷议论着当今朝廷的不作为。
“咱们邺城是纪国和楚国的交界地,又是贫困山区,每年也没有像样的贡品上交朝廷,他们怎么会管咱们的死活,皇帝在上京逍遥快活他的,咱们只能自求多福喽。”
“就是,咱们纪国和安国长年不合,倒霉的可是咱们百姓,这样的朝廷让人心寒。”
一个带胡子的男人小声说道,“你们不要命了,小心被当暴乱分子给抓去。”
大家这才停住心里对朝廷不满的情绪,继续着乞丐的话题。
胡子男人说道,“刚刚有人报到衙门了,宋捕头应该很快过来了。”
提起宋捕头,一位老者说道,“还好咱们邺城有宋捕头,大家才能安然过日子。”
人们纷纷应和对对对。
又有一人说道,“宋捕头是个好人,可惜他家公子,唉.......”
“就是,好不容易老年得子,谁知是个病秧子,也不知现在咋样了。”
大家还沉浸在低声交谈的气氛里,人群中有人喊道,“宋捕头来了。”
大家齐齐看向前方,一个身穿深色棉袍,腰里别着刀的男人,凌厉的眼神,威严的神态,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捕快,然后走近大家伙。
人们纷纷问好,宋捕头好........
宋捕头客气的回应,然后问他们,“乞丐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胡子男人说,“就在老张家包子铺门口,宋捕头你快过去看看吧,人怕是不行了。”
宋捕头来到乞丐身边,他蹲下身,扳过乞丐的身体,约十几岁的年纪,脸上脏兮兮的,看不清长相。
宋捕头把手指放到乞丐的鼻孔上,探测是否还有气息,手指放上去的瞬间,宋捕头心里微微一动,还活着,立刻脱下自己身上的棉袍裹在乞丐身上,里面只剩下一件单衣。
宋捕头对跟随的捕快说道,“他还活着,我先抱到家里去,你速去请秦大夫。”
宋捕头抱起乞丐飞奔而去,大家又纷纷赞叹宋捕头的为人。
宋捕头一鼓作气的跑到家门口,对着关闭的大门一脚踹,刚进院子便喊道,“挽倾他娘赶紧烧锅热水。”
听到声音的一位妇人在屋子里走出来,小声告诫道,“你小声些,挽倾吃了药刚睡下,莫把他吵醒了。”
宋夫人看到宋捕头抱着一团的乞丐,惊呼一声,“哎呀,这....这是?”
宋捕头快速走到屋中进了里屋,妇人也跟随着进来,宋捕头把乞丐放到炕上,扯过棉被给盖上。
他转身看到妇人还在他身后张望,立刻催促道,“赶紧去烧水,武力已去请秦大夫了。”
宋夫人慌忙应着去烧水了。
另一间里屋,一个少年躺在炕上,他脸色惨白,微微的喘着气,刚刚睡下,被爹娘的声音给吵醒了,他再无睡意便披了棉袄起来。
走出里屋的少年猛烈的咳嗽了几声,平抚好喊道,“爹你回来了。”
宋捕头听到声音在里屋走出来,看到宋挽卿的样子,他心里揪揪着,心疼的说,“你怎么起来了,赶紧回屋躺着。”
宋挽卿想说话,又是一阵咳嗽,宋捕头给他轻轻的拍背顺气。
这时被派去请大夫的武力带着一个约五十岁上下男人进了屋里,他手里提着匣子,看到宋捕头,拱手一礼微微笑道,“宋捕头你又乐善好施了,一个月里来好多次,你家的门槛被我快踏破喽。”
宋捕头说道,“秦大夫说笑了,我只是尽微薄之力罢了,里面请。”
宋捕头把秦大夫请到里屋,躺在炕上的小乞丐还是一动不动的,宋捕头上前把被子掀开一部分。
“秦大夫请看看这孩子是否还有救?”
宋夫人端着一盆热水也进了里屋,她看到宋挽倾也在这里,小声说,“你起来做什么,快回去躺着,小心又要晕过去了。”
“娘我躺的身子都麻了,你让我活动下身子好吧。”
宋捕头看到娘俩在争论,他制止说,“你就依着他一回吧,赶紧把水端过来。”
宋夫人匆匆把水端上前,把完脉的秦大夫说道,“没有大毛病,应该是又冷又饿晕过去了,大嫂你用热水给他擦擦身子,再喂点热水,慢慢会醒的。”
宋夫人给乞丐脱衣服准备擦拭,宋捕头把秦大夫请到厅堂,宋挽倾跟随在侧,听到儿子不停的咳喘声,唉声叹气问道,“秦大夫,我家挽倾这个病真治不好吗?”
宋挽倾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他倒是没有关系,只是害得爹娘为自己担忧难过。
秦大夫说道,“宋捕头,他这个病我也无能为力,你和大嫂常年的仗义疏财,乐善好施,我相信老天自会保佑挽倾的。”
宋捕头正准备送秦大夫出门,宋夫人喊道,“秦大夫,你快来看看这是什么?”
宋捕头和秦大夫忙转身回到里屋,宋挽倾也跟了进去。
炕上躺着的小乞丐,脸和手已经被擦洗干净,一张白嫩的小脸,带着些清秀,身上的衣衫半开着,应该是宋夫人准备给他擦洗打开的,怀里揣着一朵白色的花,甚是奇异。
秦大夫拿起白花仔细端详,他冥思苦想了许久,然后大喜道,“宋捕头,你家挽倾有救了。”
宋夫人和宋捕头同时神情一惊,没有明白怎么回事。
宋夫人紧张的问道,“秦大夫,这话怎么说?”
秦大夫自顾自的惊叹的说道,“没想到,老夫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千年雪莲,老夫就是现在死了,也无憾了。”
宋夫人不管他自我感慨,忙问道,“秦大夫,你说明白是咋回事?”
秦大夫哈哈笑道,“这朵花就是传说中的千年雪莲,包治百病,挽倾的命有救了。”
宋夫人喜极而泣,不相信的连续问道,“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秦大夫连连点头。
宋捕头仰头感叹,宋夫人擦干眼泪抱着儿子狂喜。
宋挽倾好奇的看向躺在炕的的小乞丐,一个能救自己命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