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报销吗?”我从后面抱住郁凛,把从陆之行那儿拿来的资料和发票一起给他。
我俩围在灶台前,守着今晚的宵夜——羊肉白萝卜汤。
“他说的是真的?”郁凛围着我的粉色围裙,鼻梁上架着他的金丝眼镜,家庭煮夫和斯文败类完美融合,性感到我的心坎儿去了。
“是真的,我问了安梦浅,她也记得有这么回事儿。”我拿瓷勺搅动锅底,羊肉的香味霎时盈满了整个厨房。
“那这么说,他不喜欢你了。”郁凛高兴极了。
你关注点歪了吧。我摇摇头,把纸张翻到最后一页,给他看闫雨的黑白照片。
“他都是为了他妹妹。”我不无哀伤道。
“怎么?你心疼他。”
我去,这一茬还能不能翻过去了。
“别打岔,我跟你讲正事呢。”我拍拍他的肩膀,示意这位总裁保持职业精神,“你准备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继续告呗,这种事情如果就此放过,效仿者将不计其数。”郁凛抛却嫉妒的滤镜,公正客观的评判道。
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我原本只想着出气,现在想想,这已经不是我们一家的事了。
要是别人都这么效仿,那明星演员就不用演戏了,只担心自己以前的同学朋友干没干坏事就完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虽然他很可怜,但白棠更可怜,白言现在连学都上不了,只能在家躲着,都怪他。”不管怎么大义凛然,我该气还是要气的。
“这些事都交给律师操心吧,现在我们都下班了,应该聊点别的事儿。”郁凛带上防烫手套,将锅从火上端下来。
“什么事?”我夫唱妇随,立刻从洗碗机里拿出两个空碗来,眼巴巴的等着喝汤。
“我妈要见你。”
我舀汤的手一顿,忽的就僵直不动了。
“怎么了宝贝?”他解下围裙过来抱我。
我伸手阻拦,让他堪堪停留在四十公分外。
“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什么问题?你问。”他摘了眼镜,让它和资料归于一处,很认真的回应。
“如果有一天我不喜欢喝羊肉萝卜汤了,而你妈妈因为一些原因,非要让我喝,你管不管?”
只见郁凛错愕的看着我,端起羊汤尝了一口,道:“挺好喝的呀,为什么不喝?”
“你自己喝去吧。”我生气的推开他,钻被窝去了。
“怎么了?你身体不舒服吗?”他紧跟着我进了卧室,坐在床侧询问。
“你根本就不爱我。”我被酸酸的东西沉了心脏,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郁凛大抵第一次见我发脾气,顿时手足无措,抱我不是,劝我也不是,只能附在我耳边轻语,“我爱你。”
我们之间不常讲这么直白的话,最多也只是床上说些肉麻的,平日里总有几分不好意思在里面。
“你连我不想喝汤都不管,你肯定不爱我。”我羞红了脸,猫在被窝里反驳道。
“你平时不是很喜欢的吗?”
我要被他气死了,“我说的是如果,如果我不想喝了的情况下,你管不管。”
“到底什么情况下?我总要了解清楚题目再作答。”郁凛在此刻完美的发挥了理工男的严谨,穷追不舍的问我。
“还能什么情况,当然是怀宝宝了。”我冲出被窝对他吼道。
但吼完我就后悔了,这跟保大保小有什么区别。
果不其然,郁凛立刻鼓动胸膛低笑起来。
“不准笑。”我伸手去捂他的嘴,只觉得两颊火烧火燎的烫。
“放心,我一定管,你不喜欢我们肯定不吃。”郁凛够头过来亲我,我一时不查被他偷袭成功了,他载着得意道:“趁你现在还没怀宝宝,我们赶紧去把羊汤喝了吧。”
“我……我一会儿就来,你……你先去盛汤。”
……
入了六月,京都的燥热再也压不住了,半点清风都不得在。大人尚且受得住,小孩子就难说了。
这不,澳洲龙虾没等到,安梦浅先等到了自己老大生病的消息。
“病的重不重,用不用我过去?”我从冰箱里取出奶粉,一勺一勺的挖到奶瓶里。
“不严重,就是蚊虫叮咬发热了。但我今晚得给老大吊水。”做了母亲的都是超人,但超人也没有分身术,照顾老大的同时照顾老二。
我看了看自娱自乐玩的很开心的可可,放心的对电话那头道,“可可在我这儿很乖,你不用担心。”
“真是麻烦你了,明天我老公就从外地赶回来了,就今天一晚。”安梦浅。
“不麻烦,我可喜欢可可了。对不对呀可可,跟妈妈打个招呼。”我拿着奶瓶和手机靠近婴儿车上的宝贝。
“妈妈。”可可黏黏糊糊的叫了声,又掰扯自己的玩具去了。
“千万别让她睡午觉,晚上你会疯的。”安梦浅好意提醒道。
“她现在精神着呢,你放心吧,我有经验。”我不以为意。
当然,八个小时后,我就被现实打脸了。
“可可,我们睡觉好不好。”
“哇,我要找妈妈,呜呜,妈妈。”一岁半的娃娃什么都不懂,除了玩具就是妈妈。
郁凛和我并排蹲在床边,用尽全身力气招呼这位新客人。
“宝贝,她会累吗?”郁凛不无疲惫的问我。
“会的会的。”我安慰道,“等后半夜她就累了。”
一听后半夜,郁凛立刻如丧了气的皮球瘫倒在地。
可怜的总裁,上了一整天的班回家还要受摧残,真是可怜。
“要不你先回自己那儿睡吧,你明天还要工作。我来哄她就行了。”
这是我朋友的孩子,郁凛自然是没有照顾的义务的。
闻此,总裁立刻原地复活,接过我手里的玩具去逗弄可可去了。
我觉得是我昨晚的求生欲测试让他误会了。
“真的没关系,我自己可以的。”哄孩子这种事儿,我在美国打工的时候就干过,现在也算是忆苦思甜了。
“你可以我也可以。”总裁大人突然就觉醒了胜负心,从婴儿车里把可可抱了出来。
他的表现欲总发挥的不合时宜,我觉得好笑,但也随他去了。
乘着郁凛号飞船围着客厅飞了十好几圈,可可终于停了哭闹的声音,眼睛湿漉漉的趴在男人宽阔的肩背上,一刻不停的散发自己的可爱魅力。
“她不哭的时候真可爱。”郁凛松了口气,对着我感叹道。
话音刚落,这只嘹亮的军号又吹响了。
“可她可爱的时候不多。”我回道。
客厅已经满足不了她了,郁凛又把战场扩大到了卧室、阳台、厨房,就差一步,郁凛就要带她出去遛弯了。
“终于睡了。”午夜零点,我将小可爱放进了卧室大床上,和郁凛两个人平躺在地板,长舒了一口气。
“宝贝,我们的宝宝也会这么爱哭吗?”
连婚都没求就跟我提宝宝,你想太多。
我累的够呛,懒得搭理他。
“要是他也这么爱哭,我一定早点下班回来陪你。”
“你想太多,我也要上班的。”虽然我现在是条休假的咸鱼,但我下下个月还是要回海里去的。
“那就把小孩带到公司去好了,专门聘两个秘书看着他。”
我觉得他的想法不错,附和道:“一三五归你,二四我来,周六周末带他去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家去。”
“为什你比我少一天?”郁凛问道。
“因为我要怀孕啊,我比你多40周的的时间呢。”我扣开脑袋里的千以内加减法,飞速旋转道。
“那我再多替你一天,我一二三四,你周五。”总裁大方道。
“不要,这样宝宝就跟我不亲了。”我斜眼瞥他,只见他笑的温柔。
猝然间,我脑海里出现了一副从未发生的画面。
那是周日的黄昏或午后,郁凛拿着画笔,用沾满彩色的东西描绘风景。他并不专注,甚至时常回头,却不知在看什么东西。
突然,类似四月的暖风吹起窗帘,将画布也吹得呼啦作响。郁凛优雅俊朗的眉心绽开,露出比今夜还要温柔的笑。
从风来的到风走的地方,畅通无阻的通道涌出一道娇小身影来。
我辨不得是男是女,只觉得可亲极了。
身影飞快的扑到郁凛怀里,跟他亲昵的蹭起头。
小家伙言语委屈,不知在说些什么。
我只是望着,既不上前更不后退,直到郁凛挥手让我过去。
“他睡着了。”他牵起我的手说。
如四月的风,恍惚了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