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跟穆芦绕圈子了,贾云岫直接问:“说吧,你是怎么害郭柠的?你指使了谁?用了哪里的钱财?”
贾云岫坐下来,声音恢复了正常。既然这么婉转迂回绕圈子地也闻不出穆芦的真实话,那就只能在制造恐怖气愤后直接问了,直入主题,穆芦你不要再躲避了。
穆芦也确实没有办法再躲了,那就得想办法回答贾云岫的疑问,拖吧,赖吧,穆芦就这工夫:“王妃你问的什么啊?我怎么会去害郭柠呢?郭柠和郭辰一起长大,我也看着他们兄弟情深,怎么要去害郭柠呢?”
第一句是肯定不会承认的,贾云岫也想到了,于是就拿出证据:“那今天家宴上你那么冲动是为什么?”
“什么冲动啊?”穆芦拧出一点笑:“我很冲动吗?只是吃饭的时候没有吃相……”想要一顿叽里呱啦。
可是贾云岫打断她的话:“不要叉开话题,今日饭桌上,你一看到那张仙鹤图就吓得站起来,谁都看到了。你还说为什么把郭辰的名字写在仙鹤的头顶上,是因为害怕那鹤顶红的毒会出现在你儿子郭辰身边吧?”
穆芦心里抑制不住地惊悚,该怎么办呢?现在贾云岫完全可以将穆芦给控制起来,虽然贾云岫没权力要了穆芦的命,但是如果贾云岫硬逼着,如果穆芦忍不住,那……
不行,木头美人穆芦虽脑子不好,但是性情固执死板拘泥,这次正好用上了,她死活不承认,现在就开始反对贾云岫的怀疑,先是解释自己在家宴上的表现:“王妃,我真的是如你所说想到了鹤顶红,而且郭辰的名字就写在了仙鹤的头上,我肯定会害怕啊。”
“为什么偏偏你这么害怕冲动,为什么别人都当作礼物收起来?为什么你要把那仙鹤图给烧了?”贾云岫一连几个为什么让穆芦一下子乱了头绪。
穆芦就硬着头皮回答,捡着哪个问题就哪个问题吧。于是她捡着的第一个问题是:“谁会知道呢?我看到那鲜红色不仅想到了鹤顶红,还想到了红花,这些都是有毒的啊。她们没有想到,可能是她们心里纯洁吧。不像我这么肮脏。”
“你还好意思说红花,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贾云岫指着沙漠的方向怒喝道:“郭辰出生多久,这红花的事就在你我心里暗藏了多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我都心知肚明,就不要再说了吧!给我说你是怎么杀害郭柠未遂的。”
穆芦还要整理许多的眼泪出来:“王妃,我哪里有本事去杀害郭柠啊?”说道这里穆芦是下跪在贾云岫面前,摸着自己的心处,泪水如河流:“我要是能派人杀郭柠的话,我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我会派人暗中去保护郭柠和郭辰,绝不对郭柠做那样的事。”
贾云岫突然感觉自己走错了一步路,是因为自己太急了,这么急来询问穆芦,结果现在才发现没有什么证据来确凿地说穆芦,更无法逼着穆芦将真实情况说出来。现在很可能会被穆芦给反攻。
都怪自己太急了,为了找出危害郭柠的凶手,尽没了平日的冷静沉着和理智,敢找到一点线索就开始感情用事了。
其实,如果再等等,跟踪一下穆芦平日的情况,那不用这样来审问穆芦就可查出证据来,让穆芦无话可说。
现在,反过来,似乎自己成了被穆芦指控的对象了。
贾云岫没有刚才那么的气势了,只有想着穆芦平日里脑子不灵敏,尽做些笑话事,于是就让穆芦发誓:“好吧,穆芦,你这么说了,那我暂且相信你,可是你要发誓你没有谋害过郭柠……”
“好,我发誓,如果我谋害过郭柠,那我穆芦就……”穆芦打断了贾云岫的话,竖起了手指。
贾云岫打断穆芦的话,冷冷说到:“我要你用郭辰来发誓!”
贾云岫断定穆芦只舍不得用郭辰来发誓的,穆芦迷信,她会害怕誓言成真,会报复到郭辰身上。而穆芦只有郭辰这个儿子,郭辰是她这辈子的希望了,因为穆芦的身子已经被她自己玩坏了,生不了了。
所以贾云岫就笃定了:穆芦,就算我今日没有确凿的证据,那也要让你无法摆脱嫌疑!
但贾云岫也有算错的时候,有时候人会出其不意地与平常时候不一样。今日的穆芦就是这样,招招让贾云岫觉得斗不过。
只见穆芦哭着从地上站起来,梨花泪满脸地对贾云岫道:“妾身这就按王妃的意思去做,还请王妃移步到院子里。”
这话说得这么有礼节,是什么时候学会的?不详穆芦啊。
不等贾云岫想清楚,穆芦已经跑到郭府的大院子里哭喊“天哪,地哪,求你们出来听听我的话吧,听听我用我儿子来发誓吧”。
真是的,穆芦这是在发什么神经,她不怕别人说她吗?这是她无理,她还敢将这事闹大来?
贾云岫连忙跟着出去:“穆芦你回来,你不要吵着孩子们休息!还有老夫人!”
穆芦丝毫不听贾云岫的话,继续这么叫喊着,已经有下人起来看戏了。
贾云岫发现自己这一步真的走错了,现在穆芦并不是自己想象的如以前那么笨,她现在也学会了一点:该豁出去的时候就豁出去。
今晚,到底是谁没面子还说不定,贾云岫已经难挽回这个局面了。
到了郭府各位妾侍,丫鬟,护卫,还有老夫人田氏都出来后,穆芦已经把整个场面给哭了一遍,该说她准备的话了,这话,可能是她临时想出来的:“天啊,地啊,我郭家的嫡长子郭柠在沙漠遭遇鹤顶红之毒,幸好躲过了,我穆芦为此感激各位神灵保护了郭家的嫡长子小王爷。现在我要向各位菩萨发誓,用我儿子郭辰来发誓。这事不是我做的,如果是我做的,那将来王爷不会认郭辰为儿子,我和郭辰会离开郭家!”
所有人都议论纷纷,穆苇在旁,假装不知情地走过去扶着那跪在地上哭地不像样的穆芦,一起哭着:“姐姐,你这是在胡说什么啊?为什么王爷会把你和郭辰赶出郭家啊?你到底怎么啦?”
贾云岫无法辨别这是穆苇在演戏还是真的感情流露,因为穆苇是众妾侍里最两面三刀表里不一的人,很难辨别真伪。
穆芦继续哭着喊着她刚才的话:“我没有害郭柠啊,郭柠身边出现的鹤顶红,我根本不知道。我没有害郭柠,真的没有。所以我敢用郭辰来发誓!”
穆芦这么一吼,所有人跟着惊呆,穆芦一下子无声了。穆苇立刻喊着:“芦姐姐晕过去了,快来扶着芦姐姐去休息。”
是哭晕过去的,应该没什么大碍,休息一下就好了。但贾云岫就没那么好回事了,她被老夫人田氏气得一声低冷的声音喝着:“云岫,你过来!”
真是走错了一步,一步错步步错,现在还惹得田氏生气了。
贾云岫向田氏说明了情况,田氏也一边担心郭柠的安危,也为郭柠的有惊无险而哦弥陀佛。
但是,田氏更重要的是说贾云岫的不对:“你今天给每个男孩送的仙鹤图就是为了找出谁是凶手?把每个男孩的名字写在仙鹤的头上?”
“娘,这事情是家里内部的人做的,我只是没有找到证据,如果有……”
田氏只为她所有孙子心疼:“你这样是把所有男孩都放在了鹤顶红之上啊!结果呢,觉得穆芦奇怪就去审问穆芦?还让她发毒誓?现在穆芦也照你所说的做了,你查出什么来了?”
田氏的拐杖敲的地面咚咚响,贾云岫心里是烦躁又难收场,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是媳妇错了,没有想清楚这事情,娘,你不要不开心,我这就去她们每个房里,让她们把仙鹤图都烧了。”贾云岫说着,想要站起来。
田氏一哗啦摆手道:“不用了,那仙鹤图很好,不要烧了,不吉利,但是要把那上面的名字给去掉。”
田氏的这句“不要烧仙鹤图”的话就是贾云岫刚才对穆芦说的,一会儿就落到贾云岫自己头上了。
现在贾云岫是得罪了田氏了,要好一阵子才能让田氏消气。而且穆氏姐妹恐怕也不会就这么放过自己,还有另外两个……
不想了,暂时以郭柠的安全为重,那个陷害郭柠的人已经被郭启勋确认为是郭府内的人,而贾云岫一番测试后就是穆芦。这是贾云岫没想到的,觉得她有这心没这力。
但事情不能看表面,于是去审问却没能审问出结果。最后弄到发毒誓,穆芦竟然答应了,用她的儿子郭辰来发毒誓,这,她怎么丝毫不介意用郭辰来发这个毒誓?说什么“若有违誓言,那将会被郭启勋赶出去”。
不对啊,这算什么毒誓?穆芦的毒誓意思就是:如果她真的对郭柠下毒过,那么她和郭辰母子俩会被郭启勋赶出郭府。
这算什么毒誓?如果穆芦真的是下了毒给郭柠,那么郭启勋定是要将穆芦赶出郭府的,可是郭启勋是分得清明细的,他不会将郭辰一起赶出郭府。
这样的话,假设这些都成立,到最后,郭辰会想办法将穆芦给接回郭府,那么又会有一场家族争战。
穆芦在骗我,刚才太懵了,没有听出来。现在贾云岫完全可以肯定穆芦是凶手,只是这还是只觉和猜测,而这感觉却是那么真,真地让贾云岫无法打消。
现在贾云岫要找到的就是穆芦作案的证据,可是这一时半会是找不到的,因为自己已经打草惊蛇了,穆芦肯定不会露出丝毫端倪。那就要贾云岫耐着性子去等,等到穆芦放松警惕的时候,就会露出狐狸尾巴。
都怪自己太心急。现在必须把自己的猜测都告诉郭启勋,贾云岫就写信将家里的事和她是如何发现穆芦异常的前前后后都写在了信里。
沙漠战场的帐篷里,郭启勋在看贾云岫的来信,心里在做复杂的思想斗争:会是这样?我家里怎么回是这样?云岫让我小心,可是我从哪里小心呢?敌暗我明,该怎么去保护郭柠呢?
最让郭启勋不能接受的是——这事的嫌疑人竟让是穆芦,他一直喊着的芦姐姐。
那么如此说来,穆芦就是为了郭辰的长子之位来谋杀郭柠吗?
郭启勋拿起了笔,于是不久后在青州郭府的贾云岫就收到了回信:云岫,我觉得你这次猜测是错误的。首先,芦姐姐的性子,你我都了解,她就是那么一惊一乍的,对什么都好奇,你所说的家宴上表现异常就是这样;其次,你说芦姐姐有足够的原因来谋杀郭柠,就是为了郭辰的将来吗?她害怕郭柠会阻碍了郭辰的将来?可是现在众所周知郭辰不如郭柠,芦姐姐应该知道做这些事是没用的;再者,芦姐姐娘家在靖州,远离青州千里路,而且芦姐姐的母亲是妾侍,根本没有什么财力帮她来做这样的事。最后,芦姐姐也在你的逼问下发了毒誓,而且是用郭辰发的毒誓。这些不都说明了芦姐姐不是做恶人吗?云岫,别再怀疑芦姐姐了,她虽不怎么聪明,但是命苦,我们对她好些吧。至于郭柠的事,你别太闹心,再仔细想想,谁有可能……
贾云岫简直看不下去了,但还是坚持着看完了,看完后她依然是像以前那样把郭启勋的信给收了起来在柜子里。只是今日她脚步那么沉重拖不起来,心也沉淀地幽幽的,不知该放在何处。
郭启勋,你每次家书都是以安全为重,所以写得简练简洁,每次都是只对我讲只问我好。可是这次有关到穆芦,你的家书就那么长,是平时的五倍,你自己有没有发现啊?
难道这么久了,你我之间的感情还是抵不过穆芦在你心里的那一见钟情?你不知最器重郭柠吗?那要是让你在你的美妾和爱子之中选一个,你会选择谁?
贾云岫没有把这个让郭启勋为难的问题写在信里,她知道现在郭启勋是不会回答这样看似愚蠢的问题的。
好吧,那就等吧,等到我抓住了穆芦的狐狸尾巴,看郭启勋你还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