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云岫猜想这其中定有什么原因,就想问个清楚:“郭强,你为何如此讨厌穆芦?就因为她是侍妾,郭强,不能看人行事,只要她人是善人……”
“大少奶奶,”郭强打断她的话:“穆芦是远不如你的,以后郭强就认定你是大少爷的正房,她穆芦休想欺负大少奶奶。”
“郭强,你的好意我心灵了,先出去吧。”贾云岫猜郭强定是和那穆芦有过节,但是现在似乎不方便问,毕竟自己和郭强也不熟,所以还是以后再说吧。
“大少奶奶,没想到大少爷的贴身奴才都看了个清楚明白,知道向着你才是正确的路子,那以后我们就多了一个帮手了。”摘红恭喜道。
踏青则将重心带回到原来的事上:“穆芦还不来给大少奶奶请安,大少奶奶,我去给她点颜色看看!”
“别去,”贾云岫在屋里走着,叫住了踏青,倒是有点儿开心:“现在快午时了,穆芦还不来给我请安,看来,她只是个恃颜傲物,没有脑子的女人。”
“这怎么说呢?”摘红还不解。
贾云岫就解释给他们听:“还记得在娘家,我那些长得漂亮年轻的庶母,一嫁过来就不把我娘放在眼里,最后都落了个人老色衰爱迟的下场。反倒是那些长相并不出众的庶母与我娘交好,尊重我娘又讨好我爹,最后才立于我娘头上了。现在看穆芦就是这样没脑子的女人,她今日不来给我奉茶,足以说明她骄傲不懂礼数为人,虽可以暂时迷住大少爷,但无法久远,因为她不懂人心思,不了解大少爷。”
“这么说她会被大少爷厌倦,我们就不用担心她了?”踏青笑了,要放下一重担了。
贾云岫却还未放下:“也不能这么说,她现在始终是个麻烦,今日靠美色引诱大少爷,难保日后不会有二次三次,所以我们还有的斗。不能放松。”
摘红踏青都点头,为贾云岫想着法子如何对付穆芦。
等来了晚上,郭启勋回到永历园来到的是正屋,就是贾云岫这里了,贾云岫也已经让厨房备好了饭菜,饭菜当中有药膳,趋势清热补脾益肾的,都有,搭配地有益于身体也味道可口,吃下去一点不腻,嘴里也无异味。
不过郭启勋似乎还是没有什么知心话要和贾云岫说,贾云岫却有好多话不知如何开口,就随意聊聊:“启勋你在爹的手下做航海守卫啊?那会不会有其他士兵因你的身份而都处处让着你呢?”
郭启勋摸摸她后脑勺,看着她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忽闪着,浓密的睫毛扬起两道眼帘,笑她多事了:“云岫,你懂男人打战的事吗?看你一本正经的,是想着打架吧?”
打架?说到打架,两人想起了成亲那晚的斗嘴后的一场打架,霎时就红透了贾云岫的脸,低着头半晌不抬:“我才没有呢。”
“吃点鱼虾,把上次高烧后瘦下来的肉都补回来。”郭启勋想起那次“打架”也不禁惬意笑了:云岫真有意思。
晚上,在屋外看了一阵星月,就该睡觉了。
郭启勋亲自给贾云岫褪下了外衣,盖上了毯子,坐在卧铺边看着她睡。
“启勋你不累吗?”贾云岫好希望他就在自己身边睡着,就算是这么炎热的海边夏日,她也害怕孤单,唯一能让她不觉得孤单的就是郭启勋搂着自己谁在卧铺的竹席上。
郭启勋疼惜地看着她:“云岫还小早点谁吧,我在这看书。”
“哦。”贾云岫忍着要溢出的泪,白天在摘红踏青面前的坚强现在都是一片脆弱无助,可惜郭启勋不懂啊,他不知贾云岫要的爱。
“启勋,我好困了,可是你的烛光闪地我睡不着。”贾云岫侧卧背对着他,低声道。
郭启勋心中喜悦溢于口声中:“云岫早些睡,我去书房看书。”说完就起身下了卧铺,留下一半渐渐变凉的暖意。
“谢谢你,启勋,一直守到我睡着了才去找穆芦。”贾云岫泪水模糊了双眼,润湿了枕头,不知自己是否以后每晚都要独守空房,不想,不想做个怨天尤人的深闺怨妇啊。
郭启勋到了穆芦那里,自然是被穆芦那一句含着点滴泪而娇俏的“启勋舍得让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地等这么久吗”给收了回了。
一夜过去,那海哨声按时响起,郭启勋没有心思再和穆芦巫山云雨了,跟她告别“今晚来看你”。然后速速回到贾云岫这里更衣去海边。
一连几日如此,贾云岫也习惯了,她不想做怨妇,在郭启勋还未发现自己的好之前,她要做些自己的事——写书。
说干就干,提笔开始撰写了,将小时听到的逸闻趣事都记录下来,然后稍作修改,就成了一篇篇有趣的明理箴文了。
可她才开始动笔,摘红踏青就不乐了,踏青开始在她耳边出主意:“大少奶奶,你看穆芦来永历园多少天了,至今都没有来给你请安奉茶,你完全可以告诉大少爷,如果大少爷不罚她,老爷和夫人也会罚他。”
贾云岫停下笔,静心想了想,回道:“让老爷来管这等小事,不显得我心胸狭窄了吗?至于大夫人,”贾云岫垂下一半眼帘:“她是巴不得我和穆芦闹起来吧?”再咬咬笔尖,贾云岫想到了最主要的人,叹口气:“说到底我是不想去告状的,就让这事拖着吧,拖地越久越好,到时启勋自己知道了,才会去说穆芦一两句。”
“是啊,去大少爷这里告状的话就会显得大少奶奶气量太小,而且我看大少爷不会喜欢私下告状的人。”摘红提议道:“大少奶奶,不如你去找穆芦,询问一下她生活状况。然后我们就把这事宣扬一下,让郭府上下都知穆芦傲慢,这样可好?”
贾云岫边想边摇头,眯眼:“不好,这样就显得太做作了,而且这样折损身份的事,会让我们得不偿失。启勋,”贾云岫停顿了一下,并不是很确定地道:“他是有自己思想的人,能自己看透事情表里,不会轻信告状者,也讨厌私下告状的人。”
摘红提醒她:“大少奶奶,你可知男人可以征战沙场所向披靡,但是难经得起美妾的枕边风啊。如果穆芦先于我们在大少爷面前胡言乱语,那我们可就输了。”
“或许一时会相信,但他会凭自己的眼睛去看清事情的,不会听信谗言。”贾云岫坚决不肯去向郭启勋告状,这是她所不耻的,而她自己也很难在郭启勋面前娇滴滴地哭诉着“启勋,芦姐姐从未来向我奉茶,我这大少奶奶就是一空虚的名位,这样有什么意思”。
贾云岫不屑于那样做,还是继续写她的书本吧,在这之前,她还想到一件事:“摘红,你带些首饰头饰衣裳,以我的名义赏赐给穆芦,这些东西不要太昂贵,以免显得我们在炫耀,也不可太低廉,免得穆芦多心说我们瞧不起她。”
“大少奶奶为何要给那不懂礼数的侍妾赏赐呢?摘红实在不想去,忍不下这口气。”摘红都已喘着气,脸通红,为贾云岫不值。
贾云岫过来跟她讲明其中道理:“摘红,你素来谨慎明理,为何不知我的用意呢?穆芦她不懂礼数,但我们不可失了礼节让人笑话我容不下她,但她没有来向我奉茶我就不可屈膝去看她,只可赏赐些东西给她表示些欢迎的意思。”
摘红深叹一口气:“大少奶奶可真是能忍,大少爷他怎么就……”
贾云岫挡住摘红的嘴:“不可说大少爷的不是。”
“大少奶奶,我去给穆芦送这些赏赐吧。”踏青倒是想一马当先,精神振奋着呢。
贾云岫与她们相处久了,怎会不知她的心思,就沉下脸来:“踏青,你有什么主意我都看得出来,现在不是向以前在娘家那样耍嘴皮子动手的日子了,你牢记这一点,要不会招来祸患的。”
踏青无奈低头。
贾云岫继续对摘红道:“你去赏赐的时候,务必要大张旗鼓些,让整个永历圆都知道这事,然后传出去,让郭府上下都知道。这样就显得我们大气了,不是吗?摘红,你做事慎重小心,所以这重要事才给你去做,记得,如果穆芦给你脸色看,不要跟她闹,就应着就是。”
“嗯,摘红明白了大少奶奶的用心,这就去挑些合适的衣物给她送去。”摘红应了,忍着气去西侧房了。
从主屋到西侧房的路并不远,但摘红走得很慢,带着两个小丫鬟,一路上下令道:“大少奶奶赏赐衣物首饰给穆芦,以犒劳穆芦多日来对大少爷的伺候,你们都看着点,可不要撞着了大少奶奶的赏赐!”
一路看似潇洒过来,心中却憎恨地不得了,但是一看到穆芦所住的西侧房,摘红就忍不住想笑了:里面就一张卧铺和一张又小又轻的桌子,碰一下就要倒的样子。里面没有凳子,估计穆芦用餐也是坐在卧铺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