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本不想讲述在米拉玛尔度过的那些日子,在那里“回归”有了一个新家,实际上它的名字便是为这家人而取。我们的旅程陷入未知的僵局,所有一切都取决于那个词,那个我此刻最想听到的词。
阿尔贝托看到了危机,他已经开始想象自己独自上路的凄凉景象,但他什么也没说。我和他都在做着斗争,有一瞬间我仿佛看见自己胜利地离开,但耳边却响起奥特罗·席尔瓦[2]的诗句:
我听见赤裸的双足
踢打船舷的声音
预示着这热烈的黄昏
我的心像钟摆一样在她和街道间摇摆
我不知道要用怎样的力气才能从她的双眼中逃走
从她的双臂间挣脱
她站在大雨和玻璃窗后
因为忧伤而湿了双眼
但她却没法大声喊出那句:
等等我,带我一起走!
后来我不禁想,如果当时大海裹挟着我的尸体并把它扔在我向往的海滩上时我是否有权利说“我胜利了”?但这都是后话了,后来的事情与当下无关。原计划中的两天时间被拖延至八天,在离别的酸楚混合着常年伴随我的口臭中我仿佛进入了奇妙的冒险世界,眼前展现出各种离奇的情景。
我记得有一天我的大海朋友拯救了我,把我从地狱边缘拉了回来。那天海滩上空无一人,阵阵凉风拍打着海岸。我坐在沙滩上,头埋在双膝间,整个宇宙随着我内心的声音而有节奏地浮动和飘摇。突然,我感觉大海的声音有一些异常,赶忙惊恐地抬头张望,但什么也没看见。我想这无非是一次错误的警报罢了,于是便回到刚才的姿势继续舒适地做着我的白日梦。可是我又再次听到了大海的警告,它不停敲打着我的堡垒,想要打破我内心的宁静。我感觉有些冷,于是蜷缩得更紧了,想要借此逃离大海的喧嚣。潮水遵循它永恒的规律正在慢慢涌上海滩,大海所发出的愤怒信号正是源自于此。但是我这个恋爱中的男人(阿尔贝托用另一个更不文雅的词来形容我)是不会注意到大自然的这些信号的,因为此刻我正在做着资本家的美梦,幻想自己坐在一辆巨大的别克车里。
著名的旅行者告诫我们的第一点是:
每次旅行都有两点:起点和终点。如果你想要让理论上的终点和现实中的终点重合的话,那就别太在意方式,因为旅行是一个充满想象的空间,有无穷无尽的可能性,所以你可以选用任何一种方式。
我记起了阿尔贝托给我的建议:“带走她的手镯吧,不然你将不再是你了。”
她的双手被我牢牢攥住。
“奇奇娜,你愿意让我带走这只手镯吗?它将会成为我旅途中的向导,还能让我时时想起你。”
可怜的女孩儿!我知道她并不在乎这金镯子,虽然世人都说金子多么值钱。她用手指轻触我,感受着我对她的爱,正是这样的爱让我敢于开口问她要这只金手镯的。至少我真是这么想的。阿尔贝托打趣说,我那29克拉足金的爱不需要用这么纤细的手指来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