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0441100000010

第10章

第二部

荣镇寺(这个地方得名于从前这里有一座嘉布会的修道院,现在连遗址也不复存在了)离卢昂八里,一边通往阿贝镇,另一边通到博韦,镇子位于里约河河谷里,河沿岸有三座水磨,然后流入安德尔河,河口附近有鳟鱼,到了星期天,男孩子就会到这儿来钓鱼玩。

到了布瓦西耶,离开大路沿着前面的平地一直走到勒坡高头,就可以看见那个河谷了。小河从谷地穿过,两岸的面貌截然不同:左岸是一片草场,右岸全是耕地。草场一直延伸到小山脚下,和布雷地区的牧场连成一片,而东边平原的地势呈现缓缓上升的坡度,逐渐开阔,直到望见一片无际的金黄麦田。河水沿着草地流过,宛如一条白链子,把青青的草色和金黄的田埂分开,整个田野看起来就像一件平铺的大披风,绿绒绒的大翻领上镶着一道银边。

河谷的尽头,迎面就是阿格伊森林的橡树和陡峭的圣让岭,山岭从上到下都是一道道宽窄不等的红色沟壑;那是雨水冲刷的痕迹,含有铁质的山泉水顺着这些沟壑流到周围地区时染红了沟壑,在灰色的山岭上绘出细细的红线。

这里是诺曼底、皮卡底和法兰西岛交界的地方,三地人杂居,语言没有抑扬高低的强调,就像当地风景一样没有什么特点。这里的干酪是新堡地区最差劲的。另一方面,这里因为土地干裂,含沙石太多,耕种庄稼的成本很高,需要大量施肥。

在一八三五年以前,没有好路可以通往荣镇寺;一八三五年时才修了一条乡间大道,把通往阿贝镇和阿米安的两条大路连了起来,从卢昂到弗朗德去的运货马车有时也走这条大道。荣镇寺虽然有了新路,但是发展太慢,仍然还是旧貌。当地人不愿去改良土壤,死守着那块牧场不放,也不管它的价值是否还值那么多。这个懒怠的村镇和平原搭不上边,自然也就继续向着河边扩展。小镇卧在河岸上,远远望去,就像一个在水边午睡的牧童。

过桥之后,山脚下有一条堤道,两边种着小杨树,一直通到镇口的几户人家。宅子的四周围着篱笆,院子里枝叶茂密的树下还散落着各种棚舍、压榨房、车棚、酒坊;树枝上还挂着梯子、钓竿和长柄镰刀。茅草屋顶几乎遮住了三分之一的窗户,就像一顶遮住眼睛的皮帽子,低矮的窗户玻璃很厚,中间凸起,好像一个瓶底。

石灰墙上斜挂着黑色的木栅门,从墙头望去隐约能看见一棵瘦小的梨树,楼底下门槛上,有一个可以旋转的小栅栏,可以防止来门口啄酒浸面包屑的小鸡进到屋里去。再往前走,院子就更窄了,房子挤挨在一起,篱笆也不见了;挂在窗户下面有一捆羊齿草绑在扫帚柄的一头晃来晃去;过了一家马蹄铁匠的作坊是一家车馆,外面摆了两三辆新车,把路几乎都拦住了。再过去,一扇栅栏门里是一座白房子,房前有一块圆形草坪,草坪上有一尊手指按在嘴唇上的爱神塑像;台阶两端各有一个铁铸的花瓶;门上挂着亮晶晶的盾形牌示,这座当地最漂亮的房屋是公证人的府邸。

公证人家二十步开外就是教堂,在街的斜对面,广场的入口。教堂周围是一片小小的墓地,围墙有大半个人高,墙内坟墓遍地,旧墓石倒在地上,密匝匝的好像铺地的石板,青草从其间的夹缝里长出来,呈现出规则的绿色方形。教堂是在查理十世执政的后期进行翻修的。如今,木头屋顶已现腐迹,从顶处开始蔓延,四处可见,有些涂蓝色的地方凹陷下去成了黑色。殿门上方原本放风琴的地方,现在成了男人们的一道祭廊,木头鞋踩在螺旋梯上咯吱作响。

阳光从玻璃窗照进来,斜照在沿墙的长凳上,有些凳子上钉了草垫,下边写着几个大字:“某先生的座位”。再往前走,礼拜堂更窄了,里面的神工架和圣母小像相对而立,圣母头上披着银星闪闪的面纱,身穿缎袍,颧颊涂成紫红色,和夏威夷群岛的神像很像;最远处是一幅内政部长颁赠的《神圣家族图》,挂在四只蜡烛围着的圣坛上。冷杉木制成的祭坛始终没有上过油漆。

二十来根柱子撑起的一个瓦棚就是菜场,占去了荣镇寺广场大约一半的地盘。街角的镇公所是按照巴黎建筑师画的图纸盖的,风格和希腊神庙类似,隔壁就是药房。底层有三根爱奥尼亚式的圆柱,一楼是一个半圆拱顶的游廊,游廊尽头的门楣中心画了一只高卢公鸡,一只爪踩在宪章上,另一只端着公正的天平。

但是最引人注目的,还要算金狮客店对面奥默先生的药房!尤其到了晚上,油灯点亮,橱窗里的红色绿色的大肚瓶在地上投下两道长长的彩光,在那孟加拉烟火般的光影中,隐约可见药房老板凭案而坐的身影。药房从上到下贴满了广告,有斜体字,有花体字,有印刷体,写着“维希矿泉水”“塞尔兹矿泉水”“巴浴液”“营养巧克力”等。横跨在整个店面上方的招牌上有几个金色大字:“奥默药房”。店内,固定在柜台上的大天平后面有一扇玻璃门,上面写着“配药室”三个字,门的中段有黑底金色的“奥默”二字。

除此以外,荣镇寺就没有什么可看的了。唯一的一条街道仅有一弹射程那么远,街道两边有几家店铺,到了拐弯处也就到了尽头。若出了街之后再往左转,一直沿着圣让岭的山脚走,不一会儿就到了墓园。

在霍乱流行时期,为了扩大墓地,还拆掉过一堵后墙,买下了墙外毗邻的三亩土地,但是这块新坟地几乎一直空着,坟墓还像以前一样往墓地大门的方向延伸,一个压着一个。看守既是掘墓人,又是教堂管事,这样从本教区的死人身上捞得到双份好处。他还利用空地,种了一些土豆。但是年复一年,那本来就不大的空地越缩越小,碰到传染病流行季,他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高兴的是有钱可赚,难过的是他的田地又要缩小地盘了。

“你是在吃死人的呢,勒斯蒂布杜瓦!”终于有一天,本堂神甫对他说了这么一句。

这句话说得他毛骨悚然,他消停了一阵子;但是如今他又种起他的土豆来,还坚持说那是地里自己长出来的。

后来,荣镇寺的确没有发生过什么变化。白铁皮做成的三色旗一直在教堂钟楼顶上旋转;时新服饰用品商店的两幅印花幌子还在迎风招展;药房酒精瓶里的胎儿标本,好像一包白色的火绒,也在慢慢腐烂;还有客店大门上头的金狮子,在风吹雨打下褪了色,在过路人看来,好像一只鬈毛狗。

包法利夫妇即将到达荣镇寺的那天晚上,客店的老板娘勒方苏瓦寡妇正挥汗如雨地在大锅前烧菜,忙得不亦乐乎。明天是镇上赶集的日子,肉一定要切好,鸡要开好膛,汤和咖啡要准备好。

此外,还要准备包伙人的膳食,医生夫妇及其女仆的晚餐;台球房传来阵阵笑声;小餐间里有三个磨坊老板叫人送烧酒去;木炭在燃烧着的木柴里噼啪作响,厨房的长桌上的生羊肉中间堆了几摞盘子,砧板上一剁菠菜,盘子也跟着晃荡起来;后院的家禽在咯咯叫,女仆正在扑杀鸡鸭用来待客。

一个穿着绿色皮拖鞋的男人正背朝着壁炉在烤火,他脸上有几颗小麻子,头上戴一顶有金流苏的绒帽,看起来和挂在他头顶上柳条笼里的金翅雀一样,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他就是药房老板。

“阿特米斯!”客店老板娘叫道,“拿些细柴火来,把玻璃瓶的水添满,把烧酒送过去,赶快!用什么果点招待新来的客人呢!天哪!那些帮搬家的伙计又在台球房里闹起来了!他们的大车还停在大门底下呢!燕子号班车一来非撞上不可!快叫波利特把车停好!……你看,奥默先生,从早上起,他们怕是已经打了十五盘台球,喝了八坛苹果酒了!……他们会把我的台毯弄破的!”她手里还拿着漏勺,远远地望着他们说道。

“没事儿,”奥默先生答道,“你买一张新的不就得了。”

“买张新的!”寡妇高声叫了起来。

“反正旧的也快不行了,勒方苏瓦太太,我早跟你说过,是你错了!大错特错了!如今打台球的人,讲究台子四角的球袋要小,球杆要重。老式台球没人打啦,世道都变了!人也得跟上潮流!你看看人家特利耶……”

老板娘气得涨红了脸。药房老板接着说:“不管怎么说,他那张球台比你这张漂亮;他又有点子,比如说,为波兰的爱国难民,或者为里昂遭水灾的难民举办公益比赛……”

“我才不在乎他那样的人呢!”老板娘耸耸她肥肥的肩膀,打断他的话说,“得了!得了!奥默先生,这金狮客店开一天,总不怕没有客人来。我们呀,不愁没有钱赚!倒是总有一天,你会看到他开的法兰西咖啡馆关门大吉,门窗贴上停业告示的!换掉我这张球台,”她自言自语说,“这台子上放洗好的衣服多么方便!上回打猎的季节,这台子上还睡过六个客人呢!……这个磨磨蹭蹭的伊韦尔怎么还不来!”

“难道你还等班车来才给客人开晚餐?”药房老板问道。

“等班车来?那比内先生怎么办!只要六点钟一响,他准会来用晚餐,像他这样一秒不差的人,世上还没有第二个呢。他总是要坐小餐间里的老位子!宁死也不肯换个座位!那个挑剔!连苹果酒也要挑三拣四!一点也不像莱昂先生,人家有时七点钟,甚至七点半才来呢,有什么吃什么,也不多看一眼。多好的年轻人!说话声音从来都是轻轻的。”

“看出来了吧,受过教育的人和当兵出身的税务员就是不一样。”

六点钟一敲,比内进来了。

他很瘦,蓝色外衣上下笔挺,皮帽子的护耳在头顶上用绳子打了个结,帽檐一翘起来,就露出了秃脑门,这是戴久了头盔留下的痕迹。他穿一件黑色背心,马尾衬硬领,灰色长裤,靴子一年四季都擦得很亮,但是因为脚趾往上翘,两只靴的脚背各有一块凸起。金黄色的络腮胡子修得整整齐齐,像花坛边上的石框一样,勾勒出他下巴的轮廓,裹住了他灰暗的长脸,还有脸上的小眼睛和鹰钩鼻。他对牌艺无所不精,还擅长打猎,写得一手好字,他家里有架车床,他就来做套餐巾用的小圆环,像艺术家一样精益求精,又像小市民一样将其惜如珍宝,这种圆环在他家堆满了一屋。

他向小餐间走去;但是先得请那三个磨坊老板出来才行;摆刀叉的时候,他一言不发地坐在炉边的位子上,然后像平日里一样关门,脱帽。

“说几句客气话也不会把他的舌头磨掉呀!”药房老板见只有他和老板娘了,开始说话了。

“他从来不闲聊,”老板娘答道,“上星期,来了两个布贩子,晚上,两个风趣的年轻人讲了一大堆笑话,笑得我都流眼泪了,可他呢,枯坐在那里,一条死鱼似的,一句话也不说。”

“是呀,”药房老板说,“没有想象力,无聊枯燥,一点都不像见过世面的人!”

“不过,人家却说他挺有能耐呢。”老板娘不同意了。

“能耐?”奥默先生回嘴说,“他!有什么能耐?就他那行当,倒也可能。”说到最后他的语调平缓了下来。于是他接着讲:“哎!要说一个交际活络的商人,一个法律顾问,一个医生,一个药房老板,心无二用,变得脾气古怪,甚至粗暴乖戾,这都说得过去,有的是嘛!不过,至少,那是因为他们心里在琢磨事情呀。就说我吧,多少回我找钢笔写标签,满桌子找来找去都找不到,结果却发现笔夹在耳朵上!”

那时,勒方苏瓦寡妇走到门口,看看燕子号班车来了没有。一个黑衣男人突然走进厨房,把她吓了一跳。在天将入夜的暮色中依稀看得出他的脸色通红,身体强壮。

“神甫先生,有事情找我吗?”客店老板娘一面问,一面伸手去拿铜蜡烛台,烛台和蜡烛在壁炉上摆了一排。“你要不要吃点什么?喝一点黑茶蔗子酒,要不来一杯葡萄酒?”神甫非常客气地谢绝了。他是来找雨伞的,上次去埃纳蒙修道院时忘了带走,现在过来是拜托勒方苏瓦太太派人晚上去取了送往神甫的住宅,说完他就回教堂去,因为晚祷钟声响了。

药房老板等到神甫的脚步声走过了广场,便开始大发议论,说神甫刚才的做法太不妥当。在他看来,拒绝喝酒是最讨厌的虚伪。这些神甫在没有人看见的时候哪个不是大吃大喝,巴不得回到大革命以前的年代。老板娘替神甫打抱不平了:“再怎么说,他一个可以顶四个你这样的男人。去年,他帮我们的人收麦秆,一趟就扛了六捆,力气可大了!”

“好极了!”药房老板说,“那么,打发你的闺女去这样精力旺盛的男子汉跟前忏悔吧!我呢,我若是政府的话,我要每个月给神甫放一次血。对,勒方苏瓦太太,每个月都要来一次大放血,这可以维护治安,预防伤风败俗的事情发生!”

“住口吧,奥默先生,你亵渎神!你这没有信仰的人!”

药房老板回嘴说:“我有信仰,我有我自己的信仰,我敢说比他们那些装模作样的哪一个都更虔诚。耍骗人的花招而已。和他们不同,我崇拜上帝!我相信至高无上的真神、相信造物主,甭管他叫什么名字,那都不要紧,反正是他安排我们到世上来尽公民和家长的责任的。不过,我可犯不着去教堂吻银盘子,用我的钱去养肥一大堆小丑,他们吃得比我们还好呢!我在树林里,在田地里,甚至望着苍天都可以照样表示我对上帝的崇拜,古代人不就是那样的么?我的上帝,就是苏格拉底、富兰克林、伏尔泰和贝朗瑞的上帝!我拥护《萨瓦教长的信仰宣言》和八九年的不朽原则!所以,我不认为上帝老儿能拄拐杖在乐园里溜达,让他的朋友葬身在鲸鱼的肚子里,惨叫着死去,三天之后却又活过来了!这些事情本身就荒唐无稽,何况还完全违反了一切自然法则,这反倒证明了,神甫自己生活在愚昧无知里,还硬要把世人和一起拉入黑暗的无底洞。”

药房老板住了口,四下张望寻找周围的听众,因为他一激动就忘乎所以,还以为自己在乡镇议会上呢。

但是客店老板娘却不再听他那一套,她伸长了耳朵,想要听见远处的车轮声。听得出来,燕子号马车声夹杂着松动了的马蹄铁打在地上的喀嗒声一路而来,最后在门口停住了。班车只是两个大轮子支撑着一个黄色车厢,轮子和车篷一样高,挡住了旅客看路的路线,只把尘土带上了他们的肩头。关上车门,狭窄的气窗上的小玻璃就震得厉害,玻璃蒙上了一层土,再加上干在上面的斑斑泥点,连大雨都冲刷不掉。三匹马拉着班车,其中一匹打头,下坡的时候,车箱底就拖在地上一颠一颠。

荣镇寺的几个店铺老板聚到广场一边闲话八卦,一边找鸡鸭筐子,伊韦尔忙得团团转。本地人总是拜托他进城办事。他要去铺子里购物,替鞋匠带几卷皮革,给马蹄铁匠带些废铁,给老板娘带一桶鲱鱼,去女性饰品店买几顶帽子,去理发店捎回假发;他站在座位上,一路高声呼唤,把一包包采购回来的东西从篱笆上扔进院子里;他不用管他的马,马认得路,自顾自向前走。

路上有个意外,因此班车回来晚了:包法利夫人的狗在田野里丢了。大家吹口哨找它,足足折腾了一刻钟。伊韦尔甚至还掉转车头开了半里,希望能把狗找着。最后还是得赶路。艾玛气哭了,怪到夏尔身上。同车的布料商人勒合先生想法子安慰她,举了好多例子,说狗丢了几年之后又能找回旧主人。他听人说,有条狗从君士坦丁堡回到了巴黎;还有一条一路走了五十里,泅过了四条河;他的父亲有过一条卷毛狗,丢了十二年,一天傍晚他进城吃晚餐,在街上碰见这条狗,它一下就跳到了他的背上。

同类推荐
  • 钓鱼

    钓鱼

    我爱上的一个男人,给我讲了他的一段人生故事。我有个发小,一个村里的,一起上学,一起玩,真正的出屁股朋友。我们村前条小河,一到春天就涨水,很多鱼都在水面乱跳。我和发小一起去捉鱼,装鱼的脸盆就放在岸边。每捉到一条鱼,我们就奋力游回来,放进盆里。我们从放晚学一直捉到天黑,直到脸盆满了,才回家去。村里传来爹妈吆喝回家吃饭的声音,我们在岸上匆匆分鱼。发小拨了河边的草,将两个裤腿扎了,将鱼捉进裤管,又灌进水。我端着脸盆,发小背着两条灌成猪大肠模样的裤腿,飞快往家跑。
  • AI迷航1

    AI迷航1

    如果人工智能失去控制,世界将会怎样?人类对AI失去控制那一刻,生而为人的尊严也随之消散:人类器官可以像机器一样拆卸、买卖,合成人大量出现;人的记忆可以替换,甚至贩卖、造假,成为通行货币;所有的行为、思想都被数据监控,毫无隐私可言。人类在AI文明的法则下该何去何从?是在AI的强权之下做一个只会执行、没有情感和道德底线的机器,还是奋起反抗夺回属于我们的人格尊严?翻开本书,带你进入一个机器觉醒、伦理混乱、文明重构的人机共存新世界。
  • 场景

    场景

    一个是定居海外的寂寞商人妇,一个是四方游学的男作家,他们的故事不言而喻。如果说从精神到肉体的出轨是果,那因又在哪里?邮差送来包裹的那天下午,是丈夫出差后的第三天。她一个人在家,那个古怪的想法又在心中徘徊不去。四月,天气已经像初夏。她签了字,看着邮差走下楼梯。环形楼梯笼罩在凉爽的阴影里,但楼梯的底层洒满午后的阳光,俯视下去,像一个水光闪动的井口。她关上门,站在窗前,看着邮差走出公寓大楼,穿过那条两边栽种着蓝色、白色绣球花的小径。更远处,贴着公寓管理处的墙边,盛开着几丛红色的小玫瑰。邮差是个俊朗的高个儿年轻人,阳光照在他身上,令他栗色的头发更好看。
  • 福尔摩斯探案全集2

    福尔摩斯探案全集2

    阿瑟·柯南道尔作品经典的探案小说《福尔摩斯探案全集》,其中包括《血字的研究》、《四签名》、《冒险史》、《回忆录》、《巴斯克维尔的猎犬》。
  • 原振侠23:血的诱惑

    原振侠23:血的诱惑

    一个来自科学极其进步星球的外星人,降落地球后被阴差阳错地输入了三个地球人的血。地球人的血液里包含着对情慾、贪婪、权力的追求,这对外星人造成了极大的诱惑。面对野心不断膨胀的外星人,供血的原振侠、卡尔斯将军、黄绢三人也陷入了複杂的利益纠葛中。到底是地球人利用外星人,还是外星人利用地球人,抑或造成这样的局面是地球人自食其果?在外星人向地球人展示其超凡能力和权威之际,黄绢是否会如约站在原振侠一边?而原振侠又是否有办法帮助外星人抵制血的诱惑,阻止外星人给地球带来灾难?
热门推荐
  • 至此之前

    至此之前

    “其实,我们早就见过。”“我知道。”“那天是,2016年7月21号”“是2015年10月23下午四点半”她心里有个地方,只有那个在细雨微茫中驻足回望的少年。他心里有个地方,只有那个在灿烂阳光下落荒而逃的少女。原来他们的故事,早已开始....(宠文1v1,无虐,主要讲述了男主的漫漫追妻路)
  • 虞姬

    虞姬

    六王毕,四海一。亡秦者胡。亡秦必楚。一把剑,一面镜。谁言霸王别姬尽凄凉?谁说四面楚歌徒增殇?谁云淡风轻笑里藏刀,素手拈花,筹谋天下?而她,又终是谁的虞姬?--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邪颜盛宠美人娇

    邪颜盛宠美人娇

    现代字母团团员R在一次任务中被队友下药,无奈之下选择同归于尽。再次睁眼就变成了一只刚出生的小可爱。一次乌龙事件令她修为尽散,意识朦胧间就接到一条晴天霹雳……姑爷,神马姑爷?救命恩人?谁?帝落大陆靖南王殿下!他母亲是她母亲的闺蜜,订的是娃娃亲?嘶……我得去瞧瞧,要是不帅不妖孽不是我的菜,得立马准备跑路!
  • 病娇未婚妻的虐渣计划

    病娇未婚妻的虐渣计划

    当洛鸢知道祁羡是萧鹤害死的时候,她成功黑化成为顶级病娇。我要让你们血债血偿!萧鹤?不就是个总裁吗?陆挽心,不就是个生了个孩子的文盲野鸡吗?陆墨,不就是个智商高一点的小屁孩吗?只要我还是一天你萧鹤的未婚妻,他们就永远无法有名分!我要让你心爱的人痛不欲生。而你,生不如死!看文须知:①作者小白第一次写文逻辑死勿喷勿喷②看烂大街的一夜情怀孩子高智商,就来写文怼一怼③女主苏腹黑病娇,后期cp。女主的校园生活以后会写
  • 虫族之解密行动

    虫族之解密行动

    “左莉莉嗨皮记事”是少儿科幻探险系列图书。共6册,每册为一个完整的故事。主角是敖弘、左莉莉、孟俊朗这三个六年级学生。三个人各有个性,各有特长,都喜欢奇思妙想,喜欢科学,酷爱探险。他们在探险中遭遇到了一系列不可思议的奇异谜局。在三个人的共同努力下,他们解决了一个又一个难题,找出了一个个谜底。
  • 春水流年

    春水流年

    本书用白描手讲述了一个底层女子劳春水在深圳的人生经历,意在说明改革年代,普通民众的各种骚动不宁的生活状态。语言平实细腻,却包涵悲悯温暖的情怀。是一部用白描手法写就的世情小说,透过主人公尝遍人生冷暖,旁观每个人的追求、挣扎及命运起伏,引出众多小人物在生活重压之下的奋争、无奈与不甘。此书叙事力图平实细腻,笔触悲悯温暖。作者为深圳作协会员,散文、诗歌、评论、中短篇小说见于《儿童文学》《湖南文学》《文学界》《广州文艺》等多种文学刊物。著有长篇小说3部。曾获过第三、四届深圳网络文学大赛入围佳作奖。本书为第一届海峡两岸网络原创文学大赛入围作品。
  • 郎君狼君

    郎君狼君

    “小姑娘,愿不愿意来我们猛猛动物园工作,驯兽师工资很高的,况且以你的本事,只会更高······”胖胖的中年老板一脸讨好地看着林木呵呵道。林木愣了愣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做不来做不来······”“怎么会······!”老板提高音量,“就你刚才露的那手,我王某做这行二十年就没见过,你······”他竖起大拇指。“那是高手中的高手!!!”林木默······刚才那诡异场景她也莫名其妙······无比震撼的好吗······!
  • 权王的糖妃

    权王的糖妃

    为了赶去参加死党的生日party的杨凌婴因在高速路上开车时梦到可爱的糕点到流口水的地步而发生车祸,华丽消失了当她再次醒来时,她竟然成了一个不知名的王朝权王的第三十八号待妾云澜梦,杨美女直接来个华丽的晕倒,再第N次叹气之后,她终于认命了,她穿越了可是这第三十八号待妾,她是如何都无法接受的,况且还是个不受宠的...经过半下子的犹豫,她终于决定要离府出走,当然走时还不忘了毁尸灭迹,来一把大火...然后当起寡妇...他,赫连逸烜,当朝权王,连太子也要巴结他这个弟弟来确保自己的皇位,一次就送了他七个美人,他从来不缺女人,但却深陷只见过两次的寡妇情网无法自拔,可是寡妇却嫌他是千手货,只直退货..被一个寡妇嫌弃,真的很丢脸更麻烦的是,竟然还有不少人在窥视他的小寡妇,一个天下首富,一个天下第一庄庄主,就连他刚扶上皇位的弟弟也要来插上一脚为了早日将这小寡妇藏起来,他不但遣散了三十七个美女,还沦为妻奴,但当他为情沦为妻奴时才发现这寡妇原来是自己的逃妾..他悔啊,可是不敢说
  • 你的灵兽看起来很好吃

    你的灵兽看起来很好吃

    叶笑看着眼前的七色鹿咽了咽口水,他眼前的鹿已经不是鹿,那是一碗红烧鹿肉、一碟麒麟鹿柳、一碟滑熘鹿里脊、一碟金钱鹿肉、一盘葱烧云腿鹿肉、一盅蘑菇鹿肉汤、一盅……“叶笑,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的小鹿?!”“鹿之一身皆益人,或煮或蒸或脯,同酒食之良。大抵鹿乃仙兽,纯阳多寿之物,能通督脉,又食良草,故其肉、角有益无损。”“所以呢?”“我们一起吃鹿肉吧!”“……”
  • 荡之什

    荡之什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