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孬模”。
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这两个字是港台的土语，还是西洋词汇的音译。我总觉得这两个字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实际上，所谓孬模，不过就是涧河北岸夜总会中的简易单间。
在涧河北岸夜总，我和穿裙子的季节的工作其实就是把大门。工作的第一天，我就见到了梦雪。梦雪把我带进了一间小孬模。
梦雪扑在我怀里哭了。她说她之所以偷偷离开我，是她觉得太对不起我。她说她太脏了，在我面前，她总也抬不起头来。她说我是所有人中最在乎她的一个。她说了很多。
我要是还能找得到哪是北，那才叫怪呢。不过，我干嘛要分得出方向呢？我觉得我的整个人都飞起来了，天空多么蔚蓝，空气多么新鲜，阳光多么灿烂，世界多么美好。
我问梦雪是怎么来涧河的。她说她有个同行来这了，她也来了。她说她来这后就只陪舞陪酒，她说她这就不干了，和我一起回黑龙江，回家。
我要是和梦雪一起回家就好了。梦雪的钱完全够我们两个人回家，也够让穿裙子的季节回家。可我一个堂堂男子汉怎么能花女人的钱呢？我就对梦雪说，你一定要等到我发工资。
梦雪说，这不是咱们呆的地方。
我说，那这样吧，我给我妈打电话，让她给我们汇点钱来。
梦雪说，我有，我一天都不想在这呆。
我说，还是等两天吧。我说，我妈明早给我邮钱，邮到我哥彭瀚那，后天或者大后天我就能收到。
梦雪再没坚持，回她和别人合租的那个小屋去了。我真的很想和她一起去，但我不能撇下穿裙子的季节，我是他大哥。
到门口给我妈打完电话，我告诉穿裙子的季节我已找到梦雪。我说，等我妈把钱一汇到，我和梦雪就回去了，你也跟我一起去吧。穿裙子的季节说他很羡慕我，说我这是好人有好报。他说他今后再也不偷东西了，他说他要在夜总会干满一个月，挣到钱就回他局长干爸那里好好过日子。
穿裙子的季节说，哥，我永远也忘不了我欠你一条命。
我说，你再提这茬我就跟你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