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来佛祖态度转变如此突兀,越是笑容可掬,“苏道友”就越是心虚心慌的紧啊!
进入这个世界之前,苏某人可是修行的白丁,道术领域的门外汉好不好?何德何能可以被东来佛祖客气的称上一声:“苏道友”?!!
怂还是不怂?这,是一个问题!
……
心中惊涛骇浪思绪万千按下不表,便见那苏闲含胸拔背,身姿修挺,目光炯炯的一抬头,坦然对弥勒佛祖道:“还是未来佛祖神通广大,多番布置,居然还是没有瞒过佛祖法眼。”语气稍微一停顿,接着道:“……苏某……佩服。”
认了。承认了!我苏闲便是佛祖口中的“苏道友”了!
真的很有压力啊!实在是不方便一口否认啊!
就看谨慎的将整个禅院笼罩在佛光中,瞬间将所有小妖尽皆打死的架势,对面的佛祖若是发现此“苏道友”并非彼“苏道友”,是不幸被来自二十一世纪新人类顶包了的,有谁能保证佛祖不立时翻脸霹雳手段继续降魔!有谁能保证佛祖不为了天下苍生将未知隐秘扼杀在摇篮里,避免外泄!
大丈夫能屈能伸,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小不忍则乱大谋,弃小不取必有大图……先贤的各种战略转进口号闷雷般在脑海里滚滚而过。
苏闲内心疯狂的吐槽,自我麻痹,自我宽慰,必须先冒名顶住,顶住。
当然,面色上还是要保持波澜不惊的镇定的。
尴尬的侧身看了看身后碎掉的金铙,正要转移话题,对面的弥勒笑呵呵的摆摆手,语气随意的道:“苏道友无需自谦,汝之寂灭轮回也是天机本源,既然混淆了天机,此刻亦非老儿法眼所能勘破。”
又道:“吾观道友,怕是刚刚转醒来,时日甚浅吧。”拍拍肚皮,大度的一笑,倒是对苏闲之前的冒犯不再挂怀一般。
这一番言语顿时听得苏闲背后汗毛便是一竖,好生紧张:额滴个金手指金大腿气运机缘各种主角配角路人光环啊,可莫要在这个时候放我一把鸽子啊,务必保佑对面的东来佛祖可千万不要发现自己连什么是“寂灭轮回”都不懂啊!
果断露出八颗牙齿,脸上绽开灿烂阳光般的微笑,默默无语假装默契的点着头:嗯,对面的老头,你说得太有道理了,请继续,不要停!!!
“三界五行,能追时溯影穿梭时光者屈指可数,即非西天尊者,又非灵台方寸山的祖师,算来算去,顽皮直呼老儿一声弥勒的,怕是也只有苏道友了吧。”
还好,弥勒果然是继续说了下去,并未起甚疑心。
呵呵。惭愧啊,惭愧,自己掌握半吊子的追时溯影怕是连一个月都不到啊。难得对面的佛祖没有看出破绽,侥幸!
再一转念:无神论害死人啊。身为美工,画弥勒都画了无数次,哪里会如此间生灵一般,见了佛祖形象便敬畏甚深啊。开口一句“弥勒?”纯属条件反射,无关阵营,无关亲密度的啦。
后怕不已:还好是苏道“友”,是友非敌,貌似还有渊源有交情,不然一句“弥勒?”下来,真被拍一巴掌也很有可能啊。苏闲汗,瀑布汗。
当然,这般思路看来以后都只能永远的烂在自己的肚子里了。
苏闲顽强的麻痹着面色继续保持微笑,一拱手:“那取经人须十世转生才到得了此雷音伪寺,此番错手坏了布置,东来佛祖还恕罪则个。”
东来佛祖果然无惊诧神色,笑答:“汝且还是那般惫懒随兴。这取经人虽需十世转生才可取得真经,却未曾说十世才到得了此雷音伪寺,若是此番便到了此间,你且让我如何向那灵山的尊者做个交代啊?”
苏闲听弥勒接口,心头大定。真是太不容易了!冒充大能,自然要掌握只有大能才能推算或预知的知识啊。若非博览群书,博闻强记,此刻哪里还能记得唐僧是第十世才取经成功的呢?心头暗爽,情面上却也不敢丝毫放松,依然坦然微笑,以免露出破绽来。
弥勒见苏闲连十世转生的未来之事也早知因果,心头最后的犹疑便也散了去,对面果然是没有认错的“苏道友”便是。
语气更加放松:“苏道友此番离去后,此地怕是还要放个妖怪的,此乃劫数,亦是人间的福缘。若非道友转劫,我佛门也不会借取经人广传大小乘,接引天下众生入我极乐净土。一饮一啄,皆有定数啊。”
信息量有点大啊。苏闲琢磨了一下弥勒话里的味道,好像是在向自己表示歉意?!意思翻译成通俗款依稀是:“你地府好久都不招新人了啊,我佛门极乐净土扩招也是帮你分忧。哥们,懂?”
少年秒懂,略思考了一下,试探着又道:“我便是不喜此地妖魔的做派。不若如此,苏某便留在此间替佛祖留难那取经人一难可好?不过苏某行事,素来手快,若是那取经人太过弱质,此地怕是难以过去且就是了。”
隐隐递话:“佛门扩招当然可以,但我地府现在又出来了,加试一场超纲的考试,兄弟,你看如何?要不,讨价还价,给点好处如何。”
其实,苏闲哪里有闲心插手九九八十一难,只不过是略显得强硬一点点,冒充个“大能立场”和“阵营牌面”而已。
未曾想!弥勒听了哈哈大笑,颇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立刻应承下来:“苏道友行事,果然一如既往的爽利,想那灵山尊者又该头疼了便是。苏道友设难于此自是更好的。我自不会去与那尊者说破,苏道友也小心点,莫要施展了招牌的手段,被窥破就好。哈哈哈哈哈哈。”
我……我可不可以收回刚才说过的话啊!几个意思啊,我什么时候表示过要和灵山的如来掰腕子来着啊!——苏闲内心独白,真诚至极。
另外,莫非,遭瘟的“苏道友”真个和如来不对付,以前就闹过矛盾,别过苗头不曾!?弥勒话里话外的,兆头好生不祥啊!“又该头疼”,是“又”啊!苏闲内心一阵抽搐:有一句粗话什么什么P,不知当讲不当讲啊!!!!!!
……
那弥勒怕是也担心“苏道友”反悔,一挥袖,大殿上的匾额便由“少雷音寺”变成了“小雷音寺”。祥云一起,东来佛祖就要驾云离去,好生果断。
苏闲抢过一步,指了指弥勒腰间的搭兜,不好意思的笑笑:“佛祖允诺我于此设难,那人种子袋可否留下啊。”
弥勒掐指一算,嗯,是要把袋子留下。
当即解下了人种子袋,抛给苏闲。又一招手,殿内破碎的金铙碎片次第飞起,落入东来佛祖手中。
佛祖将碎金收攒一处,吹口仙气,念声咒语,即时返本还原,复得金铙一副。
留下人种子袋和金铙的咒诀法门,甩下一个大包袱给了苏闲,弥勒佛祖高高兴兴的驾祥云径转极乐世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