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中看守的人来来去去的巡逻,穿着一身黑衣的少年抱着包袱,躲躲藏藏,好几次差点被发现,终于到了大牢的深处。
那儿关着最重要的犯人,罗教主新抓进来的药材——妙手谷谷主青荧。
少年找到那个狱门,墙上有一块被挖下来的小洞,他一边紧张的四处张望,一边压低声音对里面说:“青荧大人!你在吗,我是惊羽,你还记得我吗?”
里面穿出茅草摩擦和锁链碰撞的声音,里面的人气息微弱的说:“是惊羽啊……你过得好吗?”
“我想救您出去,我想救您!青荧大人,我该怎么做……”
里面的竟然轻笑了一声,说:“若你就可以救我出去,我还能被困住?我啊,出不去了……”
这样的情况下她都可以谈笑风生,但把惊羽急红了眼:“我不想您死!”
“我做过恶名昭彰的魔头,做过悬壶济世的神医,经历了这么多,若连生死都看不透,岂不是白活了?但……只有一件事割舍不下,你能帮我吗,惊羽?”
惊羽忍住眼里的泪,说:“好。”
穿过墙上的小洞,一条红绳被推了出来,“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惊羽捡起来,红绳上系着一颗青色的珠子,在阴暗的牢房里还散发着青色光芒。
“帮我带出去,带给青司……她一定在罗刹山附近。告诉青司,这是老天给我窥探天机的报应,仇恨会随着我的消失而烟消云散,莫要牵连后人。”
后来,惊羽把珠子带了出去,也见到了青司,把青荧最后的话告诉了她。
但是,墙上那个洞被发现了,罗洺褚彻查罗刹山,将有嫌疑人的都抓了起来,惊羽就在其中。他本是红莲主座的人,但那时红莲主座闭关修养。
罗洺褚把那群被抓起来的人养成了蛊,关在了暗无天日的虫瓮中。惊羽至今还都记得罗洺褚的手下在对他们用毒,使他们痛不欲生时说的话:“这是教主对你们的恩赐,能成为教主的蛊虫是荣耀。像红莲主座,他就是教主第一批蛊,现在不是成了罗刹山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因为我跑出去的时候,反复看了那条红绳,攥在手里生怕丢了,所以对它印象很深……”惊羽从木盒子中拿出一条红绳,说,“这种编法,和青荧大人的一样。”
陆知风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信息量弄得有点懵,还需要慢慢消化。
青荧没有死在朝廷的人的手里,而是被罗洺褚抓去罗刹山炼制丹药。带兵前去妙手谷的是陆老爷子,他……他和罗刹山又有什么联系?
窥探天机的报应,难道不是她妄图谋害皇子的罪吗?那颗神秘的青色珠子,会不会就是传闻中的蛟龙青珠子?
陆知风喃喃自语:“这样看来,青荧不像是坏人……”
惊羽扬起一个笑容,说:“不,她是坏人。她杀人如麻嗜血成性,我还记得……她喜欢穿白衣裳是因为,血染上去像花开一般美。”
可是惊羽说出青荧坏话时,脸上的表情是幸福而怀念的。这是陆知风第一次看见他这样真挚的笑。
青荧,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陆府的厨子烧出来的饭菜都是大昭人的口味,陆知风知道惊羽适应不了,于是日复一日的出门给他买。听粥铺的老板娘说,天蜀人虽然爱吃甜口,但吃粽子却喜欢咸的。
这是什么诡异的口味?陆知风刚听说的时候心里想。
她托老板娘每天烧天蜀人喜欢的饭菜,她会过来拿。在街上走时,看见卖小面具的,她想这个可以给惊羽戴,挡住他脸上的“罗”字。
“老板,这个黑色的的怎么卖?”陆知风拿起一个询问。
“姑娘你是陆家的小姐吧!不要钱不要钱,免费拿……”
“这怎么行……”
两个人正你推我我推你,两个当兵的从陆知风身旁走过。
“敬王妃还在大殿门口跪着啊?”
“可不是,已经三个时辰了……啧啧,可怜。”
陆知风猛然抓住那个说话的人,问:“你们刚刚说敬王妃怎么了?”
被陆知风抓住的那个人回头一看,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心里有些不爽,说:“关你屁事。”说着就要挣脱开,可手臂上突然像被铁夹子夹住一般剧烈的疼痛。
“我叫你说!”陆知风瞪大眼睛加重了手上的力气,那个人“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陆知风松了手。
“司空营的兵符被窃,经调查只有敬王的一位亲信去过司空营。今天早上敬王出城时被皇上扣下了,敬王妃跪在大殿前面给皇上求情,已经求了好几个时辰了。”
——你是否也觉得,敬王他比朕,更合适这个位子?
陆知风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她努力使已经平静下来,问:“所以,搜到了吗?”
“没有啊,正是因为没有实证,敬王爷才能活到现在啊。”
“没有实证……只是推测,凭什么敢抓人!”陆知风喊出声,她这是在光明正大的质疑皇上的旨意,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
有些知道事情发展经过的人帮腔说:“哼,敬王爷才能过人,才遭到此祸,若是个傻子现在该在封地好好生活呢。”
更有胆大的语带嘲讽:“皇上真是一代仁君。”
那个跪在地上的士兵愤怒的站起来,对周围越聚越多的人喊道:“你们是想造反吗?”
陆知风听不下去这种无关的争吵,放下那黑色的面具,直奔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