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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夜探缘灭楼

月明星稀,燕雀归巢,年岁古刹,钟声悠扬,佛门之地难得一片宁静,虽然这只是一时的,但若静下心来观看的话,倒也能感受到几分空灵,只可惜,恐怕这里已经没人会在意了……。

空一舍内,百里狩端坐于房舍之内,当见到外面已是二更天时,于是开始准备起他的探访任务。

万念寺的建筑规格颇为奇特,其为四方之象,寺庙居坐其中,而四方之外,则修筑了四件古楼,以作它用,缘灭楼便是这四座古楼之一,其独居于南方。

万念寺共有三层,第一层主要存放佛经,而第二层确是一间静室,至于第三层,则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那上面只摆放的一个蒲团,一盏青灯。

“南无阿弥多婆夜

哆他伽多夜

哆地夜他

阿弥利都婆毗

阿弥利哆

一袭佛衣,一道瘦影,此刻,这名元空大师正独居于万念寺的第三层内,一盏青灯伴古佛,半卷经书颂亡魂,其口中所颂,乃是拔除业障,送往亡灵的《往生咒》,其虽与中土言辞不同,但颂读出来时,却似有一股洗涤超脱之感。

“外面之人应该便是百里施主吧,不知您如此着急来寻找老衲,所为何事?”

《往生咒》颂完,元空大师突然对着楼阁之外说道。

而此时,百里狩则正躲藏于楼阁之外,他虽已用隐气法门,但却已经被发现,心中不仅暗道元空实力强劲,不过如今两者还不是对立关系,于是也就坦然进入楼阁之内,询问起元空大师来。

“大师见谅,在下身负命令,不敢轻易怠慢此事,如今寺内之事疑点重重,寺外也又有人欲行不法之事,然两者之事却于院内有千丝万缕之联系,在下心中一阵疑惑,故前来请教大师。”

“施主说笑了,来吾寺庙者,皆为凡人三念贪嗔痴所扰,何来疑虑之说?”

“贪嗔痴,在下疑惑,请大师明说。”

“贪者,所为不世之宝,嗔者,欲发不平之气,痴者,欲圆心中之想,施主可愿听贫僧讲一个故事。”

元空大师话里有话,但即将说出事情时,却又想讲出一个故事,百里狩虽然觉得形式太过繁琐,但还是静下心来,准备听一听。

“大师愿说,在下自是洗耳恭听。”

“传言佛祖于菩提树下闻道超脱,得大智慧,而其体内恶念却以树为体,植根其中,佛祖不忍生灵受苦,遂于树下制服恶念,将其逼入菩提子内,后再以大造化,将其炼作十二枚智慧菩提珠,分别在放入佛门之内,以佛性洗涤。”

“竟还有这样一桩秘闻,那此事又与万念寺之事有何关联呢。”

“施主莫急,请听贫僧细细道来,贫僧之师念空禅师来于西土法禅寺,其年轻之时曾受恶念蛊惑,偷盗佛宝,后虽清醒将其制服,不巧其旁却有孩童重伤欲死,佛宝有护命之能,师傅不忍见孩童死亡,于是将佛宝植入孩童体内。

佛宝入体,孩童便不治而愈,但孩童生性顽劣,竟意外勾动起佛宝内封印的恶念,致使数起命案发生,师傅得知后,便将他留于身旁,以佛法度化,逐渐品性孩童心中恶念。

多年之后,孩童身形未变,不入常理,而师傅却寿命已到,他于弥留之际,将孩童记忆封闭,后交由贫僧看管,那孩童本应受佛性沾染多年,因心生善念,却不想竟最终还是造下杀劫,此乃贫僧之错也。”

听完元空大师所说之事,百里狩心中一阵咋舌,若这天地之中,真有这等神奇之事,也真是不好定夺,不过觉心乃杀人凶手,这件事情是逃不脱了。

“老衲无能,愧对师傅,也已无法再教导觉心了,因此贫僧希望,施主您能带他离去,以其他方法化解觉心恶念。”

“大师……此言何意?”

百里狩听完元空所说,心中突感一身疑惑,虽然他所说所做一切都看起来十分合理,但就是让百里狩感觉有几分不寻常。

元空大师好似急欲摆脱此事,但为什么已开始不直接拜托天泽,反而是自己去求见他时,他才有如此行为,这里面似乎有什么问题。

“百里施主,贫僧已将案件述说完毕,至于您如何行动,自是您做主,贫僧还要诵经超度,便不再多说了,这枚降魔杵可作不备之用,您请去吧。”

见元空在将一把手掌般大小的木制降魔杵交给百里狩后,便不再多言,继续独自超度起来。

百里狩紧握降魔杵,只觉其内封印着一股强大的力量,既然元空大师已经将一切都交给他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已经拿着降魔杵,一同来到寺庙内。

这时,他发现,空一舍内一片敞亮,而一道人影正伫立在其间,百里狩感觉不到里面之人的杀气,于是小心打开房门进入亲自。

房门打开,百里狩终于与空一舍内之人相见,此人竟是觉心!

觉心看向百里狩,脸色一时变化,他先是微笑着面对百里狩,但随后他好似感觉到了什么一般,脸色忽然又变得阴冷起来,到最后,他便对着百里狩冷冷说道。

“那老和尚是要你来杀我的吗?”

百里狩看到他这副样子,一时对元空大师所说的话信了三分,随后他说到。

“元空大师并未要我来杀你,只是要我将你缉拿归案。”

“缉拿,说得到好听,不过就是把我又带到另一个地方封锁起来,凭什么,佛言上天有好生之德,可这两个和尚,却为了一己私欲,竟要将我不断封锁起来凭什么,人命可贵,难道我的性命不可贵吗,损我永生永世之时光,竟去为了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可恶!”

觉心越说越气,身体也不断散发的腾腾的黑烟,而束缚在他身上的佛性则在不断消亡。

“既然这是元空大师的事情,那你为什么要去杀害觉禅?”

“哼,觉禅,他不过就是这个老和尚用来监督我一举一动的棋子罢了,当初我能恢复记忆,便是因为龙隐茶树的缘故,虽然我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到偏偏觉禅非要揪着这一点不放,非要告诉那老和尚,好啊,去阎王殿里搞吧!”

觉心说着,还边残忍的笑了起来,仿佛在说一些很高兴的事情一样,而他心中的戾气也不再掩藏了。

“外面的那些人是你放进来的吗,是不是你散播的消息?”

“什么消息,我们已经没什么好说了,去死吧!”

面对百里狩的提问,觉心已懒得再去回答,他仿佛积蓄好了力量一般,一掌横空劈出,随后一道满脸恶相的罗汉黑影幻化出来,运用巨掌压向百里狩。

“六合天刃!”

面对觉心巨掌袭来,百里狩心头一紧,他提劲运气,直接发出六道绝世锋芒,六道六合之气一经碰撞向敌方的黑气,就好像不死不分的死敌一般,不断冲撞,最终在一道巨大的爆炸声中而湮灭飘散。

“嘭嘭嘭嘭……”

巨大气浪一经爆发,便将空一舍轰成粉碎,一时间,烟尘滚滚,吞噬四周。

“咻!嘭嘭嘭……”

烟尘之中,突然响起两道急切但又迅猛的攻击,百里狩于觉心虽然都失去了视觉,但依旧好似知道对方位置一样,不断对攻起来。

“轰……”

最终,两人在一个巨大力量的反推下,相互散开数米,遇见觉心率先冲出烟尘,此时,在月光的照耀下,他就好似一个恶鬼一般,周身之上全部被密密麻麻的黑色佛经包绕,而他一半的身躯更是增粗了数倍,好似超越了常人。

另一边,待烟尘散去,百里狩却半跪于瓦砾之中,手捂腹部,他的嘴角已经渗出许多鲜血,看来刚才一系列急切的比斗中,他已经落入了下风。

“脱,脱胎境!?不对,他还没有蜕变完成,这是半步脱胎境,怎么可能?”

百里狩,看向正飞跃在天穹之上的觉心,心中暗自一沉,他虽然已经意识到了决心对年修习,实力不可小觑,但是他却依旧到了半步脱胎境界。

“一入脱胎,不归人常。”

这时江湖之中,对这类强者的解释,应该到达这种境界的武者,已经超越了肉胎,他们的身体已经出现了不可思议的改变,或是肉身变化,或是筋骨变形,或是心血来潮,遇见危险,这一类的武者,已经不是寻常之人所能想象到的了。

在百里狩的记载中,大胤王朝境内,有此等实力的人不过一百,可是这个寺庙之内却拥有这等异类,百里狩顿感心头压力重大。

这时,百里狩想到了元空大师交给他的降魔杵,于是赶忙拿出,准备对敌,这支不知什么木类制成的降魔杵,一经面世,竟立即发出一道金石之声。

“可恶可恶可恶……”

觉心看见这支降魔杵,脸色戾气瞬间暴增,他将一对大小不一的手掌合一,只见一道数丈大的恶脸佛影轰然出现,并在觉心的控制下,疯狂的捶打着四周。

看到觉心这么癫狂的举动,百里狩哪里还敢正面硬抗,况且他还不知道这支降魔杵的用法,于是他立刻且战且退,一路将觉心引向山腰的密林中。

觉心身心已被戾气沾染,哪里还有思考能力,他见到百里狩想要逃跑,心中杀气大盛,于是他直接追到密林之中。

百里狩见觉心真的跟来了,双手之中,澎湃的玄气迅速流转,只见他双手合十,积蓄出一道锋锐的气芒,气芒无形无质,但是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恐怖的气息,着正是昨日百里狩对敌使用的六合天刃,百里狩将六合天刃攥在手中,担待一击必中的机会。

而觉心却好似感应到了什么东西,直接他将那只已经处于半步脱胎境界的右手隔空一推,虚空之间,一股巨大的风暴凭空出现,它的外形就如同一支虚体化的手掌一般,直直地冲向百里狩。

“不需要使用玄气吗?”

百里狩看到这股神奇出现的掌风,心中一阵惊颤,没想到刚入半步脱胎境界,觉心竟可凭空使用空气中游离的玄气,塑造成形,攻击别人,这难道就是脱胎境界的实力吗?

眼见掌风来袭,百里狩脚下玄气流转,其迅速运使步法,匆匆数脚的功夫,他便好似踏天而行一般,在半空之中,错开了这道巨大掌风。

“还不够!”

觉心见百里狩轻松躲过了攻击,心中愈发的愤怒起来,他将右手紧握,然后隔空锤向百里狩,随即一道道澎湃的拳印再次凭空出现,直指百里狩。

这一次,这些拳印远比掌风更加密集,也更加凶猛,百里狩处于半空之中,想要凭空借力十分艰难,于是他只好孤注一掷,选择一个危险的方法了。

只见百里狩身形一转,对向密集的拳印,他双眼一眯,最终在这些拳印之中,找到了一个薄弱点,随后他左手虚探,隐藏于其中的六合天刃迅速出击。

在伴随着一道仿如兵刃一般的声响后,这道绝世气刃迅速冲破了层层拳印阻拦,准确无误的击打在觉心的右掌掌心,而他本人,则环抱起来,随着重重拳印,被轰飞到了远处。

“啊……”

觉心的右掌被六合天刃击中,随即出现的便是一股钻心般的疼痛,此刻,他好像化生为野兽一般,痛苦的哀嚎着,但他他依旧未忘记复仇,于是,新的战斗再次开始,而且这次战斗不死不休……

百里狩与觉心殊死搏斗,一时惊起来许多人的注意,而伫立于缘灭楼的元空,却只是看来看情况后,便立即退回蒲团,再次诵经起来。

“好一个佛门高僧啊,舌灿如莲,鼓动别人去杀自己的弟子,而自己却安然独坐,不管不顾……”

这时,缘灭楼迎来了它的第二位探访者,一个身披双鱼图道袍,手持血拂尘,眉眼之间尽是妖异气息的道人,他竟是当日杀死重行烈的幽道人。

看到幽道人,元空并未多做什么,只是微微摆手,做出邀请姿势,然后说道。

“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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