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苏牧离开蛮荒的时间还不到一年，但这一年过的委实有些“精彩”，精彩到了连他都插手不了的地步。
如此一来，讲述起来也要花费不少的功夫，甚至连天魔亦尊都不再去保持高冷的姿态，不时便会问上一句，偶尔还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苏牧不仅不怒，反而是心底微微露出喜意！
天魔亦尊这副样子，摆明对他经历的这些事情很是看重。
既然看重，总不至于要再杀了他吧？
所以他极有眼光的，在天魔亦尊沉默思索的时候，便是停下了讲述，等到对方目光示意之后，方才再次开始。
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在他的讲述之中却是足足过去了一个时辰的时间！
不知何时外界的狂雷之声都沉寂了下来，唯有这里像是陷入到了永恒的寂静之中，除了苏牧自己的呼吸声和谈话声之外，只有偶尔天魔亦尊的提问会响起来。
至于天师亦尊？
他本就是投影，就算有些波动，也不是苏牧所能够感知到的，更何况天魔亦尊早已将他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所以他便老老实实，一言不发的听了下去。
原本他还以为是哪个运气比较好的后辈，恰巧捡到了他的后手，而且运气极好才会来到雷界，甚至唤醒了天魔亦尊。
没想到在对方的经历之中，自己这个上一代天师，根本就算不得什么无论是蛮荒内的天宫，还是羲皇创建的古皇阁，都不他所能够比拟的。
你让任何一个通天大陆的修士过来，只要对方还有着半点的理智，都不可能说出自己要比天宫和古皇阁更强这种话来。
圣人不行、天师不行，甚至就连大帝也不行！
时间，早已在沉默之中说明了一切。
于是，伴随着苏牧真真正正的讲述完，除了对于自己见到那位“守道人”之外，连他自己获得天宫认可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不仅如此，他还呼唤出万法玄光，以身试法给天魔亦尊观看。
虽然他很讨厌这种好似大猩猩搓劣表演吸引别人的方式，但相对于活下来，卑微一些又算得了什么？
而伴随着苏牧的话音落下，这里也彻底的陷入了沉寂，若不是苏牧微微起伏的胸膛，恐怕就算有人看到这一幕，都会以为仅仅是三尊似模似样的雕像站立在这里。
“没道理啊。”
良久，天魔亦尊不断放射着电弧的双眼才狠狠的闭合了一下，似乎是想将那些电弧熄灭，却仍有不少电弧流转。
即使如此，他仍旧格外不解的说道。
这完全没道理啊！
一个十二宫，哦不对，在蛮荒见到天宫的时候，甚至连破障都没有进入，完全是一个普通人的小家伙，遇到天宫也就算了，竟然还敢上通天之幕？！
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破障境界竟然是因为一位圣子“三宫入体”，强行给撑出来的？
他奶奶的！
绕是见多识广的天魔亦尊都忍不住的想要骂人了。
这世道，还有王法么？！
而这还不算，凭借着刚刚进入到破障的境界，没有比普通人强上多少的身体，连功法都未曾修习的状态，这个二愣子竟敢踏上通天之幕？
不仅如此，还偏偏成功了，连通天之幕都不能成为他的阻碍，甚至开启了打劫模式！
哪怕在苏牧的诉说之中，是他亲切友好的帮助一些修士抵挡更上层，仅仅是收取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代价。
但老谋深算的天魔亦尊又怎么可能相信？
他玩阴谋诡计的时候，这个小娃娃连奶都没见过呢！
这还不算，如果说蛮荒是因为地势特殊，环境特殊，那古皇阁呢？
古皇的预言天魔亦尊深深的看了苏牧一眼。
青山在，故人来。
青山陨，天门开。
为了保证这段话没有虚假，苏牧可是运转了古皇经的。
虽然无论是天魔亦尊和天师亦尊都未曾和那位风华绝代的羲皇有过接触，但怎么可能没有去过古皇阁？
而且那股力量，蕴藏天地星辰，包含万物的力量，岂是一个小小的十二宫修士所能够作假的？
根本不可能！
那就只能承认苏牧说的是真的了，不然就算古皇阁覆灭了，这样的功法也绝对不会向外人展开“呵……”
天师亦尊苦笑。
天魔亦尊所想，何尝不是他所想的？
他们本就是一体双生。
哪怕已经死去，甚至只余下了这道投影，但除了实力，心智什么的都是实打实的，只不过没有了天师的身份罢了。
他自问成为天师的路途之中也经历过无数的艰难险阻，乃至于各种机缘。
但，无论是哪一个，好像在苏牧面前都不太能说得出口了造孽啊！
现在的小年轻，一个个都这么风骚了吗？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说法。”
沉默之中，天师亦尊率先开口，但这次却是凝重了不少，看着天魔亦尊沉声说道。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天魔亦尊到现在都难以消化掉苏牧所说的一切，口气自然极不友好。
“这个世界……每到危急关头，都会‘自救’。”
天师亦尊凝眉苦思，对于天魔亦尊的语气并不在意，但开口之间，却像是有什么话梗在喉咙里面，说的颇为缓慢和迟疑。
“你想说什么？”
天魔亦尊眼中的情绪刹那间消散殆尽，转为最开始的冰冷，并且一股寒意笼罩而来，似寒冬腊月天。
“气运之子。”
良久，天师亦尊方才再度开口。
“气运之子？连你也信了那些说书人编织的故事和美梦？”
天魔亦尊哈哈大小，但那笑声之时一转即逝，又变得无比冰冷了起来。
“不，不是说书人编织的故事和美梦。”
罕见的，天师亦尊的脸色无比认真与严肃起来。
“每逢世间有大难，必然是一个全新的时代来临，自古如今，莫不如是。自三皇消失，天下间又何曾逃离过这样的轮回？五位大帝，七位天尊，都由此成长。你我又何尝不是？你的复苏，未尝不是一种说明！”
天师亦尊语气轻缓而又柔和。
但在他声音落下的刹那间，久久未曾有过半点动静的大殿外，一道无比硕大的惊雷劈斩而下，照耀当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