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伴随着苏牧眼中光华的闪现，原本狂风暴雨一般进攻的敖海突然的停手了。
不止是停手，更好似是一块破麻袋从天空径直的向下坠落。
“砰！”
一声闷响，敖海的肉身与地面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哪怕他的肉身已经极为的强横，但这次的对撞，对于没有任何防备的他而言，同样是一次不小的创伤。
可苏牧却是没有乘胜追击。
准确的说，并不是苏牧不想乘胜追击。
而是苏牧也突然的停下了。
这是苏牧第一次将所有的意识全部灌输到别人的脑海。
换句话说，苏牧没有一丝的保留。
伴随着苏牧所有意识的灌输之中，苏牧的脑海内一片的空白。
似乎进入到了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那片世界之中一片虚无，又好似有一个囊括一切的黑洞将万物包裹在其内。
苏牧看不真切，只感觉脑海都仿佛要炸裂了一般。
这招，并非是苏牧所正经习得，而是从徐山派的手中拿到的残缺秘术！
之所以是秘术而不是神术，是因为这一招委实太过于剑走偏锋，让人心惊胆颤，完全没有神术那样堂堂正正气势恢宏的模样。
但是亲眼见证过秘术之强横的苏牧并不会小瞧其分毫，虽然是在徐山派所得，也未曾觉得上不得台面，只不过是因为明珠暗投没有发挥出足够的威力罢了！
在屏风领外围待了足足数月的时间，苏牧可没有平白的浪费掉，而是一直在努力的提升着自身的实力的！
当境界达到一定程度无法继续努努力就能提高的时候，自然是想办法从别的方面来提高自身的实力了，任何修士都会有这样的想法，而最简单也最容易想到的，当然便是神通秘术！
正是因此，苏牧才会修习自徐山派得来的那种诡异秘术，不过修炼的也极为的小心，更是没有找敌人施展过，但虽然没有找人施展，却是找过别的东西施展过！
修习这一招秘术之后，苏牧始终潜藏，直到有一天苏牧的床头落下了一只寻常的鸟雀，苏牧心念一动之下便是施展出了自身的意识。
接着...那鸟雀就傻了。
似乎是忘了飞翔，只会蹦蹦跳跳。
更不怕人，也不吃东西。
好似完全的变成了傻子一般。
当然，苏牧自从发现了意识的奥妙之后还进行过一些实验，最终发现意识能够扰乱一个人思维。
或许这么说有些莫名其妙，但确实如此。
对于一个人类修士来说的话，或许便不可以称之为思维，而是打乱一个人所有的记忆力。
当然，苏牧不可能对着无冤无仇的人用这种力量，所以最起码在对那些动物甚至妖兽施展的时候，能够完全的击碎他们的思维。
可能是在意识横扫过他们的脑海之中，他们便是忘了自己是谁，或者是疯了傻了，还有当场死亡的......
由此可见，这招秘术可谓是阴险到了极致，所修炼的法门也委实称不上什么正统，甚至说一声阴险无比狠辣无情都完全没有错。
在蛮荒之中见过各种黑暗的苏牧自然不会因为这一招本身就显得有些狠辣无情就选择放弃，狠辣与否并非是看秘术，而是看人！
只要秘术发挥出正确的作用，不就是最好的秘术么？
屠夫的刀可以杀人，却也可以用来剖解牲口，成为众人口中的美食，并非应为刀沾染了血腥就弃之不用。
此刻苏牧施展起这一招来，显得分外好用，敖海连一点抵抗都没有就直接摔了下去，不过苏牧也并不好过。
他的脑袋感觉就像是被一把重锤狠狠的砸了一下一样疼痛，即使有心压抑着这种感觉，但还是不得不停下手来恢复。
虽然给敖海带来了颇大的伤害，但也让他暂时无法乘胜追击！
有了这么恐怖的威力，若是一点点副作用都没有的话，想的未免也太美了几分！
即使是苏牧的神魂你已经远远超出了常人，但用出这一击之后对自身的负担也是同样一点也不小，若非是倾尽全力的一击，何至于让经历过龙帝血丹一番脱胎换骨的改造之后的敖海都仍旧中招呢？
而在苏牧的脑海之中，突然有什么力量一闪而过。
似乎是发现了苏牧的虚弱一样，瞬息间鸠占鹊巢，趁虚而入！
虚无的旷野，无边的附和之声响彻。
天地之间，似乎所有人都在发出宏愿。
尽皆超脱、人人平等、人人自由。
浩大的声音接天连地，在天际的尽头处交响。
苏牧似乎感觉那极远之处正在等待着他，等待他的归来。
似乎...从一开始，他便是属于那里。
莫名的吸引力，吸引着他的脚步不断的前行，天地四周都已经不再重要。
似乎只要能够完成宏愿，就连粉身碎骨都算不得什么。
但行走之中，苏牧却是感觉有一根线在牵扯着他，让他很不舒服。
一股微弱的，如果不注意根本无法察觉到的漆黑之色，在无边的旷野之上是如此的显眼。
是的，一边是不可察觉，一边却又无比的显眼。
这种极为矛盾的感觉，让苏牧头痛欲裂。
一声声极为低微的呢喃之声，在他的身边响起，与漫天的呐喊格格不入，似乎是从另一个世界传开。
一时间，苏牧的脚步竟然变得迟疑了起来。
远方的诱惑仍旧，但苏牧自身却是陷入了迟疑之中。
有一种感觉在告诉他，无论如何，就算是死都不要再往前走。
可同样的，另一种发自灵魂的诱惑却是催促着他快速的前去，似乎那天际的尽头，有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啊！！！”
跪倒在无边的旷野之上，苏牧抱着脑袋痛苦的高声嘶吼。
可在那漫天的声音之中，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我界之人，尽皆超脱！”
“我界之人，人人自由！”
“我界之人，人人平等！”
声浪一浪高过一浪，在纠结之中，这一句句的话语似乎带着某种蛊惑般的力量，让苏牧渐渐迷失了那一丝不同寻常之处。
那是千千万万个人的请愿，那是天下苍生的祈祷。
无边的旷野之中，一个略显消瘦的人跪倒在地面之上，神色狰狞。
如同一个迷失了自己的孩子。
无边的旷野之中，苏牧所不知道，更无法明白的所在。
远方的呼唤之声，带着无穷的诱惑。
恍惚间苏牧好似看到了一道道身影从他的身旁走过，消失在远方极远处。
“我欲登临九重天，长生不死万万年！”
一个身着青衫，后负长剑的青衣男子从苏牧的身旁走过。
在他的身上，苏牧感受到了冲霄的剑意。
似乎，他的剑能够刺破天穹一般让人胆寒。
“借天地之威，结万古之哀！”
苏牧的前方，一个人在布满了符文的祭坛中央做法。
天空之上凝聚出了九个大日，地面之上九条黑色的河流并存，无休止的力量让人敬畏。
无数的符文烙印发光，那个人挥舞着双手，如若疯癫之中带着强烈的狂热和一丝欣喜。
可还没有等到苏牧看清，那个人影便是消散不见。
“牢笼终可破，万古我为王！”
苏牧的身侧，又再度的传出一道清澈的声音。
片刻间，苏牧的前方多了一个倾国倾城妖娆绝艳的背影。
是的，背影。
苏牧看不到她的长相，可仅仅看到背影，似乎便要沉沦其中。
在那个女子的身上，她感受到了滔天的威压和恐怖无边的力量！
那力量不逊色于凌霄剑意，不逊色那以天地为阵法的人。
可同样的，只是瞬间，那道背影就消散在了苏牧的眼前。
苏牧的身旁，不知道过去了多少个人。
每一个，他看一两眼之后便会彻底的消散无踪。
甚至眨眼之间，苏牧便是会忘记先前所发生的一切。
可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着他，他所看到的每一个人，都不一样。
浩大至极的情愿之声还在回荡，如果说先前这里是一片只有声音没有任何多余景象的旷野。
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苏牧便能够看到一道道的人影出现在他的眼前，而后又再度消失殆尽。
过客匆匆，苏牧也是过客。
远方的天穹开始明亮，似乎有一个巨大的星辰横列在天空之上。
当苏牧的双目能够看到天穹之时，只感觉心中有着某种东西忽然跳动了一下。
一股悲哀至极的情绪，让苏牧忍不住哭了出来。
现在的他，甚至都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苏牧，就连思维都弛懈了无数。
但那浓烈到完全让人无法抵御的哀伤，却好似从骨子里，血液之中所诞生。
就算是石头，面对着铺天盖地一般的哀伤，都会留下血泪。
外界，在众人的担忧之中，忽然看到一直沉睡着，气息也完好无损的苏牧，眼角突然划过一行清泪。
但苏牧的脸上，却诡异的没有任何的情绪。
似乎...在哭的人不是他自己一般！
而就在这时，苏牧的身上突然又有白光一闪而逝！
那一抹白光，竟然如同桥梁一样！
刹那之间，一个无比伟岸的身影出现在那出世界之中，所有的声音全都静默了下来。
苏牧的意识，眨眼间归于自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