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是龙族人。”恒怨满不在乎地回答,对于她是龙族人这个事实,从来都没骄傲过。
“龙族皇室?”啸池有些惊讶,追问道。
“尚不清楚,师父只说我是龙族之人……”恒怨略加思索后道。
“方才的金光是何?”
“圣遗之力的伏羲之力。师父说这是龙族之人与生俱来的,我侥幸获之耳。”
“你修炼过?”
“没有,圣遗之力似乎不用修炼。”恒怨不知啸池倏然问询如此之多有何企图,只是单纯地回答,句句属实。
圣遗之力乃远古尊神传承下来的,分为昊天、伏羲、女娲及犼。圣遗之力的传承没有种族界限,纯靠幸运。但龙族因为血脉之由与伏羲之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故频繁获得伏羲之力。
圣遗之力不需要修炼,不需要参悟,好像天生便会一般,想用就用,不必担心诸如瓶颈、限制此类的问题。与本源之力不同的是,前者依附血脉和运气,后者与生俱来,须加以修炼。
平时恒怨极少提及她的伏羲之力,尽管她承认其很强,却还是置若罔闻。因不知怎的她对龙族有一种厌恶却畏惧的感觉,加之徙曜宗的渊源,更是对龙族没什么好感。
玄羽鹤无比轻松地便飞过了虞妖森林的范围之内,如今三个时辰已过,它也开始觉疲乏困倦。夜已袭来,众人在鹿族城中寻了一家客栈歇下。
这段时间里鹿族十分热闹,城中客栈均已客满,幸好恒怨等人来得不算晚,占了仅余的两间房——恒怨与月绪一间,叶止华和啸池一间。
许是故地的消息传开,各路修灵对此产生了兴趣。皆欲进入其中,望能寻觅到功法典籍、修技镜器。堂堂一位曾经叱诧风云的女战神的故地啊,秘宝定是数不胜数,若可得其一二,在修途界便能越走越远。
恒怨等人此刻正在楼下靠窗的位置用晚膳,不过都没什么胃口,叶止华和月绪自从吃过恒怨做的饭后,对其他佳肴珍馐便兴味索然。月绪坐在恒怨腿上正兴致勃勃地品尝新点心,见小二上了几个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瞥了一眼便继续吃点心。
恒怨告诫月绪说甜食不可作正餐,让他少吃些。月绪却直言不讳地说这家客栈的菜没有阿姐做的好吃,硬是继续吃点心。弄得恒怨又气又笑,无可奈何。
叶止华碍于身份不好发作,只默默地吃饭,缓缓地咀嚼吞咽。眼眸中藏有几丝嫌恶,面容冰冷,让身侧的啸池觉得叶止华是否生气了,吃饭惴惴不安。
一旁的恒怨看着气氛压抑,感到莫名其妙。遂依然不动筷子,只偷偷地往嘴里塞了几块桂花糕,慢慢咀嚼着。她已经一日不进茶饭了,对于平时很爱吃的恒怨而言,欲哭无泪。
因担心月绪,恒怨打声招呼后便抱着月绪出了客栈。在夜市上,恒怨见到诸多异国他乡的修灵,如何区分呢?看外表。鹿族人头上生有两只鹿角,双耳尖锐,所有族人皆是如此。
恒怨本欲出来给月绪买些幼食,免得他不吃饭饿着。在轻车熟路地造访过许多食店过后,恒怨在月绪的手链中放入了一堆例如面饼、米粥、羊奶等幼食,并叮嘱他吃饭的时候不许吃甜食。
月绪见恒怨不可违逆的眼神,有些不情愿地答应。小脸现出一副唯命是从的表情,即可爱又可笑。恒怨探过月绪骨龄只有一百九十六岁,估算下来只有人族幼童的三、四岁,懵懂无知、口齿不清,正处在长身体的时段。
一切妥善过后,恒怨抱着有些不开心地月绪沿路返回,却在人群中,远远看到了几位乌发绾髻、身着白衣的俊逸男子,端看气势便一眼认出均是修为不浅的修灵。
恒怨呆滞地看了他们很久,其实是看了他们白衣右上角的徽标良久,那个徽标外圆内方,最里面是一把银色匕首竖放,匕首好像闪着冷光,远远看去栩栩如生;其次匕首被一道红符文压制,红符文似一个法阵一般将匕首禁锢在中央,鲜红染上了匕首的刀尖,似在滴血;最后外圆正中以十字架封锁了符文和匕首,十字架呈淡蓝色。
恒怨仅一眼便认出那是寒戮阁的徽标,以前她的那条墨裙上便有一个,只可惜随着她的被逐,徽标消失了,再也不会看到……
眼中闪过几抹悲伤,却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紧接着便是无尽的淡漠充盈着那双素白纯净的眸子,只可惜她戴着面纱,何人能够看到?
偏偏不远处有一斗篷男子,穿过面纱,将她眼中的情感尽收眼底,最后离去,背影孤寂落寞,在月光的映衬下,竟渗透着点点淡淡的忧伤。
“阿姐!”月绪唤道。
“嗯!”恒怨下意识地应声,才知自己方才竟看那个徽标看得痴了。一回神,便不舍地撇开目光,继续行走。
人潮涌动,恒怨一身白衣,将自己遮掩得严严实实,怀中还抱着一个精雕细琢的俊俏男童,令过路人等多看了两眼。
恒怨不知为何,情绪低落,一时间行得慢了些,目光低垂,忘却了众人议论纷纷的目光。
“师妹?”不知是谁唤了一声,恒怨竟回了一下头,不过没看清人便又回头。呵!她已被逐何来师兄师姐?怕是想承认,别人也嫌恶吧!加上自己天生雪白,如幽冥一般,谁不惧之弃之?
“师妹!”恒怨只听得声音熟悉,顿时自己的右肩被人按住,她停步,有些不可思议地回头。
“七师兄!”恒怨转过身来,看他,一身白衣,面如冠玉,身形修长,眸间带有一丝溢于言表的喜悦,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恒怨见他叫自己师妹,不由得眼泛寒光,勾唇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师妹,数月不见,你可安好?”于遥却是笑意更深,收回了手,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看着恒怨垂首,轻声问道。
“嗯!”恒怨有些激动,应了一声。
二人寻了一座小亭而坐,小亭有些陈旧,却也算干净,地处偏僻,远离闹市,月光倾洒,映衬得其更加古朴幽静。
恒怨将月绪放下,任他在周围嬉戏。恒怨二人在亭中随意坐下,互不相看。
“七师兄何知是我?”恒怨问道。
“师妹素来面纱示人,不难看出。”
“师兄找我可有何事?”
“师妹大可不必拘束,我还是你的七师兄,其他几位师兄妹也一样。”
“不,我已逐出宗门,不敢高攀寒戮阁。”
于遥却是噗嗤一笑,见恒怨有些落寞的模样,一语点醒道:
“师妹,你贵为寒戮阁门徒,在修途界也算小有名气,可有听到众修灵谈论你已被逐出宗门此事?”
见恒怨恍然顿悟,他又道:
“师父当真没有将此事昭告世人,同为寒戮阁弟子,门规我们都烂熟于胸。门规中有一条,凡是被逐弟子,须杖责三百,另收缴镜器及功法,后方可离门。师妹最是注重礼法,可知还有一条是什么?”
恒怨恍然大悟,知晓于遥想告知什么,可欣喜表露在面上,忧愁埋藏在心中,丝毫没有于遥预料的那般激动,却听她淡淡道:
“第四百五十七条,若逐掌门之徒,必受七七四十九枚蚀骨针,其师割其手腕,后昭告世人。师父……不想弃我……却不得不弃我……”
恒怨话罢,面色冰冷,心口一阵刺痛,似被什么扎了一下,虽扎得浅,却令她痛苦万分。她曾无数个日夜梦到儿时在寒戮阁的情景,师父教她读书写字,教她修炼功法,教她人情世故……
方才听于遥说师父还承认她,整个寒戮阁都承认她的时候,恒怨几近喜极而泣,却转后念及师父的良苦用心,为了让她查明自己的身份,单还石假意逐徒。
本可直接将她真正驱逐,但不忍心,若真弃了,恒怨形单影只,生性纯良的她少不了被人利用。若不弃,顶着寒戮阁门徒的光环,定会遭到各大宗族的拉拢和算计,让她寻找身份的途中走了弯路。
这无疑对寒戮阁及恒怨都是弊多利少,倒不如让她忘了自己的光环,一心一意寻找身份,见谁都说自己是弃徒,在门阁中打探,众弟子也定会说她是弃徒,而实则不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