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武默了,他虽不知道陈巷到底有什么个想法才让这丫头进来,但他很清楚,曾经的伤和痛,他们中不会有任何一位会忘记。
“子规兄,刚刚这丫头心里一直喊着‘陈巷’,所指何人,莫不是同伙的……”断武音未毕,陈巷就道:
“是我,她叫的我‘陈巷’。断武,我自有打算,让我带她往里去吧。”
断武一听,沉了沉嗓子: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逃不了那场劫,万世都绕不开那玉!”陈巷听着,默然。“罢了,去吧,这小丫头就算不来,那死婆娘也会让别的人来,躲不过的了。”
语毕,四周便不再是什么阴厉之气,没了那恶心可怖的手,也没了断武的声音,只有一条依旧往前的山中隧道……
安一其实脑子里早就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了,但现实告诉她,做好装作局外人,一问三不知。她紧紧跟在陈巷身后,隐觉他有怒气,可自己也是有苦说不出。若是这是和一般孩童一样在这阴森森又黑咕隆咚的洞里,嘤嘤地哭起来,亲娘诶,那得多瘆人!这样想想,少费口舌为好。
就这样走着走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安一只觉得周身阴深湿冷的感觉越发重了,忍不住轻微哆嗦着贴近了陈巷。不过还没等她停下打探的视线,陈巷就突然顿住,搞得安一一下就撞上了陈巷瘦峋的背。
他闷声不响,只是直直的望着前面挡住了去路的墙壁,眼中似有什么沉淀了下来。
陈巷轻叹了一声,见此不但不回头,反莫名其妙道:
“这墙很有年头了……丫头,别怪断武,他也是个可怜人。”
“断武是谁?”安一寻声望向陈巷,可四周太暗,只能看清身旁人隐隐的轮廓。
“那扇吞你的门便是断武,我曾跟他说过:‘闯阴门而有邪念者,遂诛。’”
“你竟然信那玩意儿!我没邪念他还吞我,压根就不靠谱。”
“丫头,他本不会吞你,你只能怪自己颈上的玉坠……”黑暗中,陈巷的头似乎转向了安一。
安一一顿,思虑间火气渐渐低了下来。想到初见陈巷时,他就有盯着自己的玉坠,只是当时没多做言语,自己也就没留心。如今这一番看来,难道外婆给她的玉石真的来历不浅?
“这玉坠儿当真这么神的么,连你们这里的鬼怪都惦记,真邪乎。”安一皱了皱淡眉,耳边似有声轻笑。
“如果你没它,断武不但会放你进去,还会让你平安无事得出来。只为凡人遇到这堵墙,没别的路好走,只得返回,可若是有这玉的人,那可全然不一样了……”
安一也说不清自己听完这话有何感觉,只觉得胸前的玉坠格外显眼,愈发沉重起来,她顿生一种立刻扯掉玉坠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