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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真真切切的愧疚

到达大厅时,萧府众人已经到齐了。萧墨一脸淡漠的站在萧父身后,阳光明媚,照在他身上影影绰绰,依旧是一身墨色常服,剑眉轻蹙,眸色幽深,薄唇轻抿,脸上的表情虽是淡漠,但整个人看起来却是烦恼的,此刻正看着大门方向,眼里的情绪看不透。

也许是听见脚步声,他移目向我看来,看见是我,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眼里却有愧疚一闪而过,快得让我以为是错觉,但我却可以肯定,即便那一丝外露的情绪被阳光揉碎,可那却是真真切切的愧疚。

愧疚?他愧疚什么?莫非是在我们冷战期间他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我垂眸皱了皱眉,如果我的猜测没错,那这即将到来的圣旨不就是国君之前说的为我出气而来?

可是,说到底这也只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私事,并没有上升到国事这个高度,这样兴师动众的来萧府下圣旨未免有些不妥吧?

我皱了皱眉,总感觉事情并不如我想的这样简单。为了一个出嫁的女儿而这样兴师动众,绝对不是一个明君应该做的事情。我抿了抿唇,肯定的认为,这次圣旨绝对不是为我而来。

我抬眸看着站在光影里的萧墨,内心的不安愈扩愈大。

“圣旨到——”

随着这一声高唱,萧府众人在萧父的带领下朝着手拿圣旨的公公跪了下去。而我内心的不安,随着公公宣读的圣旨内容逐渐化为了实质。

“萧爱卿听旨:云国犯我边境,祸害百姓安宁,其心可诛。现命世子沐涧,将军萧墨同心协力对抗外敌,护我百姓安逸,保我边境太平!即刻点兵启程!钦此。”

“萧将军,接旨吧。”公公念完圣旨后将圣旨递向了萧墨。

“臣接旨。”

我看着萧墨接过圣旨,眼睛无意识的忍不住瞪大,这道圣旨的意思是……萧墨要去上战场打仗?!依照圣旨的意思,是让萧墨现在就出发吧?居然不给一点时间与家人叙叙,还要世子也出征,这次战况很严重么?云国?那又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要进犯我国边境!

一时之间,我有些怨恨云国。

我看着围着萧墨的萧母与萧洛默默退到了一边。

“阿墨,好好照顾自己。战事固然紧要,可是……”萧母哽咽的擦了擦眼睛。

“母亲,孩儿明白。”萧墨抿了抿唇,握着萧母的手安慰着。

“别的为父也不多说了,战场上莫心生怯意,让那狼子野心之人看看我大宁国的骁勇善战!”

“是父亲,孩儿明白。”

“兄长,好好保护自己……”

“为兄知道。你也是,别总是惹事,让父亲母亲为你担心。”萧墨说着,移目看向我,张了张嘴,情绪不明地道:

“阿烟,好好照顾自己。”

我抿了抿唇,努力压下眼里的酸意,对着他点了点头,轻声道:“好,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行啦行啦,又不是不能再见面,兄长,我等你杀怕云国国君,凯旋而归!”萧洛拍了拍我的肩膀,抱着我的手臂对萧墨笑道,“嫂嫂呢,我会替你看着,不让其他人抢走,所以兄长,你就全心杀敌,早日凯旋吧!”

倦鸟归林,日暮西沉,时间并没有因为依依惜别而有所停留,晚膳时是一如既往的安静。可是,安静中却透着一丝沉默与压抑。我随意吃了几口便找了个借口回房间。

推开门,屋内的摆设还是刚成亲那会儿的样子:喜字窗贴,大红蜡烛,大红纱帐……我们竟是谁也没有想着要去把这个撤了,我在屋内站了一会儿,空气里,似乎还可以嗅到一丝属于萧墨的独特香气,熟悉的,好似他在我身边没有出征。

我躺在床上,怔怔的看着大红纱帐,不知不觉间竟睡着了。

梦里,是金戈铁马。

漫天的喊杀声,战马嘶鸣声,冷兵器相撞声,战鼓擂动声震的我脑袋发懵。

天边残阳似血,远处有寒鸦盘旋不去,似在等待战争所留下的所谓‘食物’,兴奋嘶哑叫声被战场喊杀声兵器相撞声所覆盖,远处城墙巍然而立,似乎丝毫不受战争影响。本应是绿草如茵的土地却因为战争而变得贫瘠,鲜血至将士伤口处流出,染红了一片土地。风声似乎也因为战场的紧张气氛而变得肃杀起来,竟刮得人遍体生疼。

我看着互相挥戟相向的战士呆了呆,我站在这里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而且大家,看不见我?另外这里是……萧墨的战场情况?思及此,我下意识的四处张望寻找萧墨的身影,然而片刻之后我发现不对,这些将士的穿着不对劲,绛衣银甲,长戟在手,虽然我没有见过萧墨士兵们的穿着,但这些将士的穿着却让我莫名熟悉,好像,是江东将士特有的装扮。

这个猜测让我瞬间僵在了原地,全身的血液似乎要逆行,似要验证一般,我抬头看向了城墙。

南郡。

看见这两个字的一刹那,我瞬间湿了眼眸,咬了咬唇,我仗着大家看不见我伤害不了我的优势,疯了一般的往厮杀的战场冲去,眼睛四处乱看。

南郡!我居然到了南郡战场!就是这一场战争的那一箭,让那个人身体变差,为以后的逝世埋下祸根!

我还在疯狂的在万千人中找着那一个人,神识却突然一疼,我瞬间从战场上清醒过来,望着大红纱帐,我眨了眨眼睛。

原来,竟是一场梦么?

窗外的阳光透了进来,给室内增加了不少暖意,我拢了拢身上的被子,想着刚才的梦境,内心止不住的悲伤。

在二十一世纪,我丝毫感受不到他的魂灵气息,现如今我在古代,竟会无意中的梦见我千方百计想回到的过去,而我,居然就这样醒了……在没有找到他之前就醒了……

我咬了咬唇,强制性的压下了眼里的泪意,想着刚才梦见的战场残酷,突然就有些担心萧墨。

这样的战场厮杀,我就是梦里看见都会忍不住心神颤抖,也不知萧墨怎么样了。

落翎院里,萧洛正低头在屋内刺绣,我顿了顿,缓步走了进去。

“阿洛。”

她抬头看向我,一脸惊讶:“嫂嫂,你怎么来了?快请坐。”

“阿洛,我想问你个事。”我坐了下来,也不管她会不会怀疑我的身份,直言道,“你对云国了解么?”

“云国?”萧洛表情不屑,“他们国君不过是一个仗着先祖留下丰厚基业,不自量力四处挑衅其他国家的狂妄之人罢了。”

“生那么多儿子,也不怕宫变。”

唔?我疑惑的眨了眨眼睛,试探道:“所以说,这次出兵进犯我国边境,只不过是他一个失败的军事策略?”

“当然。”萧洛傲气的扬了扬下巴,一脸骄傲,“也不看这次遇见的是谁,我兄长可是有战场杀神之称的人,这次遇见我兄长,算他倒霉!”

我看着她傲气的模样放心了下来,喝了一口下人递来的茶,道:“所以说,你兄长此去战场是有万全战胜的把握了?”

“嗯?”萧洛挑了挑眉,一脸促狭的看着我,“所以说,嫂嫂这是在关心我家兄长了?”

“怎么,我关心你家兄长这不是你乐意看见的事情么?”我也挑了挑眉,也一脸促狭。

“嫂嫂学坏了,居然也与我兄长一般腹黑了。”萧洛长叹了一口气,故意做惆怅状,“你说这是夫唱妇随呢?还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顿了顿,又道,“反正不论怎么样,古人诚不欺我。”

我嘴角抽了抽,突然之间不想理这个脑抽的人了。

“说吧,关于云国你还有什么事隐瞒着我?”我看着她,淡淡开口,“或者说,关于这场战争你还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萧洛脸上表情一僵,随即看着我,支支吾吾道:“嫂嫂这么厉害,我哪里敢对嫂嫂有任何隐瞒啊……”

我看着她左右闪躲的眼神抿了抿唇,淡声道:“阿洛,就算云国国君脑子有问题,知道出征我国会失败还依然坚持的出兵,那么其他臣子呢?你是想告诉我他们都是脑子有问题还是集体没有料到会失败?”

既然云国进犯宁国边境是实质,那么就一定有这样做的资本,否则,在提议进犯宁国时,只要云国臣子有脑子,那么就一定会有人出来阻止,而如今,云国铁骑已经踏上了宁国边境,就代表他们有进犯宁国的资本。

我抿了抿唇,萧洛这样隐瞒我,想必他们握在手里的资本必定不轻,也不知萧墨此去结果会怎么样。

从成亲到如今,也不过只有半个月,正是新婚燕尔之时,却要分隔两地,而且还要担心夫君的性命……想起之前我与萧墨的冷战,内心突然就忍不住酸涩与悔恨。

明明没有多少时间相处,我却还浪费时间去与他冷战……我当真是不知好歹啊。

我看着萧洛,突然就执拗的想知道让云国进犯的资本:“阿洛,你知道的对不对?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云国出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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