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儿看着司马后背上的纹身用手指在上面滑动:“多久了?”
司马:“三年,四年,差不多。”
司马的背部上中间位置纹了一颗六芒星,很简单的图案。
李云儿:“为啥选这个图案,有什么意义吗?”
“就,觉得好看,那时候年轻,不,不太懂,看着好,好看就做了。现在,觉得还,还可以,挺耐看的。”司马一边说一边转头看着李云儿:“你也是。”
李云儿:“这个叫做六芒星吧!这是一个宗教符号吧?”
司马:“是,不过也,也,表示释放能量,代表力量、黑暗、死亡、过去、未来,重生。”
“哇!还说不懂,你这是相当了解吗!这东西要跟着你一辈子的,还是不要随便弄。你身上有没有别人的名字,生日或者一些其他暗示性的东西?”李云儿上下打量着司马的身体。
司马:“没有,我,不冲动。”
李云儿:“那你小腿上那个是啥?”
司马抬起脚:“你看看。”
李云儿看到了一串英文字母:“看不懂,什么意思吗?”
司马:“随遇而安。”
李云儿:“你觉得你能做到吗?随遇而安。”
司马:“我,可以,抽烟吗?”
李云儿:“可以,可以,我打开窗户。”
抽着烟的司马是那么的放松,自在逍遥的一副模样:“很多时候,做,做,做不到,所以,提醒自己。”
李云儿:“我也经常拿这四个字安慰自己。不过这里面好像总是透着一种无奈,一种忧伤,你有这种感觉吗?”
司马:“活着,不就是,这样吗?”
李云儿:“无奈?忧伤?还是随遇而安?”
司马:“都有,都挺好的。”
李云儿:“活着就好。”
司马:“你的手,现在,不,不那么冰了,你发现了没?”司马握着李云儿的手来回揉捏着。
李云儿:“自己应该不会感觉到自己的温度吧?你好像也没那么热了。”
司马:“这样真好,治病。”
李云儿:“什么病?热病?冷病?哈哈。”
司马:“对啊!现在我们的,温度,刚刚好。”二人的手互相缠绕在一起,时松时紧的,指尖上微微冒着汗。
李云儿:“我的手出汗,你的手有点干。”
司马:“所以我们,是,天生一对。”
李云儿:“我真的觉得你说话的样子特别可爱,声音很好听。有人这样说过你吗?”
司马:“有,我曾经,想,想过去训练,去看医生,治病,可是后来,觉,觉得还是跟它,它,和平共处,比较好。”
李云儿:“上帝视角,你长的这么好看,所以这个就不是问题了。”
“你,你,总是说我,好看。除了这个,你还,喜欢,喜欢我什么?说。”司马一脸严肃的看着李云儿。
李云儿若有所思的回答:“好看。”
司马:“你还是一,一色鬼。”
李云儿哈哈大笑起来:“一老色鬼,相当好色。我相信看上你的十之八九都是被你的色相迷惑了。你们这些有着一副完美皮囊的人内心无比清楚这一点。所以还不如简单粗暴点,别整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了。什么内在啊,人好啊,善良啊,对,尤其是善良,最受不了的就是把善良整天挂在嘴边的人。”
司马:“随便你,反正,我,我不是。审美本来,就,就是很主观的,就像,我就觉得你,你,你好看。”
“你你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说的吧!我是后来慢慢想通了,反正送到嘴里的肉不吃白不吃。”李云儿咪咪的看着司马嘻嘻的笑着。
司马:“欺负人。从开始,你就,欺负,欺负我。”
李云儿:“是吗?我觉得你挺享受的。你不但享受欺负你,你还享受你自己说话的样子。我有时候觉得你是故意的。”
司马:“是你就没关系。那你,现在,还,还饿不饿,要不要,再吃点?”
“吃什么?吃你?谢谢,我饱了。”李云儿一本正经的说完后司马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一边笑一边说:“你,脸红了,大姐。”
李云儿确实红了脸,她觉得自己即使没有不害羞的状态也是有不害羞的年纪了。怎么脸突然这么红,红的发烫。她知道自己如果像十七八岁的小姑娘那样去做娇羞状简直是呕到胃出血。她不想让眼前这位年轻貌美的帅哥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与她年纪不匹配的状态。
李云儿:“少来,酒喝多了。”
司马:“你喝酒,不,不脸红的,越喝,越白。”
李云儿反驳道:“谁说的,看情况,看啥酒。”
司马:“干嘛,不承认?年纪大了,不好意思?”
李云儿:“我有啥不好意的,好了,换话题。我挺想再去看看你走秀的,真的,无敌迷人。跟你现在的样子很不一样。”
司马深情看着李云儿:“是吗?那你喜欢,哪个?”
李云儿:“嗯,好难选,都喜欢,真的。你自己呢?喜欢哪个自己?”
司马:“我喜欢,喜欢你的,自己。”
李云儿:“少来这套,你学坏了还是本来就这么坏?别嬉皮笑脸的,烦人!”李云儿笑的好开心的:“真希望时间就这样静止,没有明天了。”
“大姐,我还年轻。”司马立刻故作一副惊恐的表情。
李云儿:“你刚才不还说你爱我吗?那么就现在突然地震了,世界末日了,彗星撞地球,我们就这样灰飞烟灭了,怎么样?”
司马看着李云儿不说话。
李云儿追问:“怎么不说话?害怕了?”
司马:“你原来,这么,这么喜欢我。”
李云儿:“喜欢你大爷。滚犊子。”
司马:“挺好,反正都是,一辈子,差个几十年,有什么关系呢!”
李云儿:“我原来也思考过这个问题,真的,很认真的那种。人活多久才是一个好的结果?不,人怎么离开这个世界才是一个好的结果。一定是活到九十九儿孙满堂寿终正寝吗?那些所谓以不好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的人真的就是一件多么不好的丢人的事吗?”
司马:“反正都要,要离开的,只不过,谁先谁后。没有什么,好不好的。”
李云儿:“我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曾几何时这个问题非常困扰我。小时候最疼我三姨自杀走了,那时候听到的都是这是多么糟糕,见不得人的一件丑事。就连家里的亲戚都觉得丢人。弄得我好长一段时间很压抑,在街坊邻居,同学面前抬不起头来,那真是一段可怕的日子。我现在都不想回到那里,完全不想。”
司马:“以平常心,去,去面对,无常。”司马轻轻拍拍李云儿的头淡淡的说。
李云儿:“因为我大,我会不会比你先走?”
司马:“那可未必。”
司马:“也是。但终究英年早逝不是一件好事。还是活的俗一点久一点是好的。”
司马:“是啊!所以那些人,争来争去,还以为自己,可,可以永远活着。”
李云儿:“唉,你说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可以这么通透呢?受人影响还是自己悟出来的?”
司马:“都有,不过遇到你,之,之后,就想做个俗人,贪财好色,生儿育女。”
李云儿:“你不会是一个俗人的,这不过是你一时的想法,等真到了那一天你又会想逃了,我太了解了。这就是人,人性使然,不怪你。”
李云儿又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司马:“那,也得试试嘛,试过了,在后悔,总好过,试,试,试都不敢试。你说呢?”
李云儿:“我发现只要你说谎了或者不太肯定的时候,你就会更结巴,一连说好几个一样的字,试试试。”
司马:“嗯,也许吧。不过你还没发现,我在你面前喜欢说话了。”
李云儿:“这倒是很诚实。二个人在一起说容易也容易,你看周围那么多人今天结明天离的,那家伙多热闹。我挺佩服那些特别世俗的特别用力的去生活的人。结的用力,离的也用力。看人家的日子永远像是沸腾的火锅。”
“最后烫死了。”司马呵呵一笑。
李云儿:“那你说是烫死好还是冻死好?”
司马:“都不好吧,大姐。你说,你说,那种好?”
李云儿:“不,你一定要选一种,这二种死法你必须选一个。”
司马:“冻死,还是,冻,冻死吧。被你冻死。”
李云儿斜眼看着司马:“我有那么冷?”
“说实话,挺冷的。不过夏天,应该很舒服,可以,当空调。”司马坏坏的笑着看着她。
李云儿:“你想过未来去哪里吗?一直留在北京还是会去别的地方?随便聊聊。”
司马:“你去哪,我去哪。”
李云儿:“说正经的。”
司马:“非常正经。这,这,这就是,我当下的,想法。我发誓。”
李云儿:“唉我说大哥你能别发誓了吗?”
司马:“行,但是,”
李云儿打断他:“但是什么,好了,你别说了,我来。我在这里快20年了,但是我从不觉得我属于这里,其实我哪里也不属于,从来没感觉自己跟一个地方有啥关系,这样说也不准确。但就是那种感觉,不觉得自己跟哪座城市有啥关系。最近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可能真的是年纪大了吧。小时候看武侠小说里经常说的四海为家,这四个字印象深刻。”
司马:“我觉得,这不是城,城市的问题,是,人,人的问题。”
李云儿点点头:“你说的我知道,城市不可靠,人只会更不可靠。”
司马:“你,你,今天,说了一堆,不,不,不讲道理的话。你说,你说,反正我听,听。”
李云儿:“嗯嗯,这样特别可爱。就像现在这样在一起也好,万水千山也好,反正我们都在同一片天空下,晒同一个太阳。不论生死。你睡觉的时候我做梦,你吃饭的时候我喝酒,你看月亮我数星星。”
司马:“嗯,你胡说,我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