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叱微微一怔,怎么都没想到她会反问于他,尤其她似是表情还略带怜悯,该死,他眸色一沉,竟一时语塞望着她许久不说话。
“王爷?”斜阳余晖在地面映射出两人僵直的影子,苍叱依然未动。
“别以为,你很了解本王,再瞧见一丝不该出现的情绪,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冉沫沫是被苍叱一把摔上府里赶来的马车上的,而当她扶着摔疼的屁股一头雾水之时,苍叱已经在对面坐下闭目养神,她撇起嘴角,靠着角落刻意不去看他,这人的脾气简直是变幻莫测,她要不是有主角光环,只怕分分钟都被秒杀。
王府离得有些距离,沫沫开始还能端着,可马车上沉闷的气氛实在令人窒息,她脑袋里晃悠着说辞,大抵也是想试探下苍叱陪她回丞相府的目的,纠结有一会后,她直言道,“王爷去丞相府,需要墨冉配合些什么?”
无言,四周就车轱辘的声响,沫沫以为他没听见,抬头想要再提一句,就看见他扭头正望向她,“刚才遇见的是墨子珊?听说,墨丞相正在促成太子府那门亲事。”
沫沫无谓的撇了撇头,知道他想知道什么,“墨老头一直想要搭上太子对付王爷,想必王爷不会不知,只是太子那边始终有些犹豫,王爷可知为何?”她眉眼轻动,眼里全是狡黠。
“说来听听。”苍叱倒想听听她有什么内幕。
沫沫左手一伸,态度有些嘚瑟,“一百两”
痞气十足的模样像极了街口的小混混,苍叱似是并不意外,“呵,王妃这是与本王谈交易?”
往前凑过点距离,沫沫手又靠近一些,她还真的有知道得内幕,不过嘛,此等秘密总不能白给吧,“王爷,既然说了,那便说个明白,”她边说还边观察着苍叱的面部表情,见他并未排斥才继续开口,“墨冉刚已经说了只求保命,那现在自然是和王爷坐同一条船,王爷垮了墨冉也必然受牵连,实话说本来墨老头是想坑王爷一把,只不过他万万没想到本小姐傻归傻,该知道得事情还是知道不少,所以既然好不容易逃出丞相府那方地狱,自然得算算帐。”嗯,苍叱还是听得一脸冷漠,沫沫收回左手,干脆坐在了他跟前的地上扬起头继续,“墨冉也知道王爷或许根本不需要帮忙,可我只是求些银两,于王爷的任何计划都并无冲突,算下来,划算的很啊,再者说,顶着七王妃的头衔,王爷也不想外人笑话七王府吧。”
她越说越小心翼翼,因着瞧见苍叱低头的目光有点不对劲,垂头检查一下衣着并无不妥,那他眼角含笑是几个意思?
“你肯为本王出卖墨丞相?”苍叱眼色犀利在一瞬间,就等着墨冉回答出错。
沫沫面上敬畏,心底可是乐开了花,苍叱能这样问,说明自己有戏啊,不急着回应的她,情绪徒然低落,缓缓说话间都是愤恨的控诉,“我娘如何惨死在下雪的冬日,始终记在心头,本来墨冉觉得根本无报仇之日,可居然等来了嫁给王爷的消息,王爷,墨冉人微言轻,求的,不过是个公道。”
她又哭了,似乎在他面前,她就特别容易哭,不论真心亦或是假意,至少此时的沫沫,是真心想要为墨冉惨死的娘讨回公道。
苍叱知道她未必全说了真话,只是她既然一心想着报复墨丞相,又敢与他提出交易,手上定有能拖垮墨丞相的东西,不妨利用一番也无碍,“墨丞相势力盘踞朝堂多年,要对付也并非一朝一夕,你要与本王做交易,自然要看你所谓的东西值不值得。”
“王爷,墨老头私通敌国恐怕早有耳闻,只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是吗?”沫沫咧嘴笑起的样子,是十足十的把握。
苍叱脸色微变,目光冷冽,这女人,当真是有证据?要知道,江鹤查了几月有余,都没有掌握墨丞相私通敌国的证据,她居然如此飘飘然便透露出来,是想彰显诚意,还是引他入局的陷阱。
“呵,这么说,你有证据?”他依旧靠坐着,平淡的语气里也品不出起伏。
沫沫自然明白他这样疑心重的人不会轻易相信自己,于是不管不顾般一把抓过他的大手,哗哗哗便洋洋洒洒几个大字,引得苍叱立刻直起身子靠近过来,眼中满是怀疑,“当真?”
“自然,王爷让江鹤一查便知。”沫沫抓着他的手掌未放,得意忘形得继续招摇着,“这就当是赠与王爷的见面礼吧。”
“你……”苍叱手被小手紧紧拽着,眼里倒印着她得意噘嘴的小表情,一时间竟觉得这女人像是又解锁了可爱的选项,她应是真不怕他。
“王爷是不信?”见他迟疑,沫沫追问道,她可能没发现两人的姿势已经发展成她拽着他的手,他侧身靠近,她的手臂靠着他的腿,而这些,苍叱发现了。
为何与男人接触这些不拘小节的动作她都得心应手,是经常如此吗?
沫沫能明显感觉到他片刻的疏离,大手掌瞬间抽离开,人也恢复了原来的坐姿,依然居高临下斜望过来,“信不信待江鹤去查验一番便知,只是见面礼便送得那么大,令本王不得不怀疑你还有什么可交易的消息。”
“哎,原来王爷担心的是这个,”沫沫笃定的拍拍胸脯,略显神秘的眨眨眼,“这点大可放心,能用来交易的消息太多,就看我舍不舍得了。”她可是一点没夸大啊,后面还有几百章章节呢,都说出来,恐怕苍叱会当她是妖怪了。
马车恰巧在这时停摆下来,车夫下车后就在一旁侯着,玲珑和张嬷嬷也是一早得到消息便等在了王府门前,只是好久都不见马车上有动静。
“太好了,那王爷就此说定了,可不能反悔。”说话的人听着就十分欢喜。
可确是玲珑最不愿意听见的声音从马车上传来,她双拳靠在腿边,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于是此后很久,墨冉都成了她听不得的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