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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下乡

车子又拐过几个弯,和杜鹃一个村的王苗立马大叫着:“咋们村到了。”

王我向车窗外望去,只见两座土坡山的夹抱之中,依稀坐落着形态各异的农家小宅,花鸟树木,掩映其间,一条清澈的小溪从村子之间一路潺潺而过,几个小孩子正在小溪的树荫下钓龙虾,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在树下的藤椅下乘凉。

车子在小溪边上的一家农户门前停住了。王我对大家说道:“到了,现在大家有秩序的下车吧!”

杜鹃先带着我们到了东边的草原。说实话,在家乡看到这么广袤的草原真的很让人吃惊。杜鹃告诉我们,地上长的那种草叫蜈蚣草,生命力极强,而且相互之间抓咬非常牢靠,由于这种草只水平生长,因而将大地裹的几乎没有一丝缝隙,一眼望去,恰如一张天然的绿色地毯。大家都对此赞不绝口。

大家将露营的位置选在了草坪的最高点,到中饭之前,帐篷已经全部搭好了。所有人都成群结队的向村内走来。

那个老者还是在树荫下乘凉,近处一看,王我总觉得他十分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就是想不出。老者注意到我在看他,立马露出平和的笑容。

王我脑门突然一亮,这不是那个叫江原的作家吗,我见过他的作品集,封面之上的人就是他,只不过他现在老的多了。

那是王我年轻时看过的一本切实剖析人性的小说,后来因为专研数学,便不常看了,没想在这里居然能遇上这样的大人物。王我怕同学们大惊小怪,便没有出声。

杜鹃正在和那个老者说话,可以看的出他俩的感情非常好。

王我终于见到了杜鹃的家。那是一间有着高高台阶的木头平房,分三个单元,中间是堂屋,左右各襟一房。房子门前用竹子圈出一个小院,由中间开一小道,小道两边是风格迥异的花木。院子左边是盛放如血的红杜鹃,参差不齐,竞相绽放,衬着周围一片葱绿的林木,显得十分惹眼;院子右边则种着一些色调柔和的百合和牡丹等花,暴露在外的土细而均匀,显然是有人在精心打理。

大家都感觉到很奇怪,杜鹃告诉大家,右边的花是树荫下的江爷爷种的,左边的花是她自己种的。江爷爷是他们家的租客,很多年前徒步旅行时无意中经过这里,喜欢不过,便从城里搬来养老,他已经在这里住了八年了。江爷爷喜欢种花,她耳濡目染,便也跟着学起来,因为自己名叫杜鹃,便种了这杜鹃花。杜鹃说她是故意不去打理的,她说她更喜欢看这种野性的美。

这时马涛突然站出来说:“我也觉得杜鹃种的花更美,有张力,有野性。”

王我不禁警觉起来,因为马涛看杜鹃的眼神跟其他人太不一样了,早恋就是马涛心里的那颗定时炸弹。

王我忙岔开话题问向杜鹃:“野炊的工具没问题吧?”

杜鹃点了点头,领着大家继续向屋内走去。进屋正对门的墙上是“天地国亲师”的尊位,往下是礼佛的老木条柜,上面有秩序的安放着烛台和香灰缸。屋子中间置一小桌,小桌中心搁一粗砂香炉,整个屋子里都散发出一种清幽的檀香。杜鹃告诉大家,江爷爷是个常年礼佛的人,就住在右边房间里。这时有几个女生已经猫进了左边房间,然后惊叫着:“你的房间这么多书啊!”

王我站在外面向屋内望去,只见屋内搁置皆是古色古香,正对门的书架上密密麻麻搁置着大量的书籍,这些书都是江爷爷借给她看的。

大家出了大屋后门,来到后院厨房。院子中间的里子树下,是各种打包好了的厨房用具。树上的里子立刻吸引了同学们的目光,一些同学马上拿着竹杠去打里子。

杜鹃在一旁看着笑,她三下五除二的溜上了树,对树下的人喊道:“要上树来吃才够味!”她将里子大把的摘下,要同学们拿了袋子在树下接。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在她的脸上,她脸上细小的汗珠在阳光的照射之下闪着诱人的光芒……

大家回到小溪边时,村里炊烟四起,极大的勾起了大家的食欲。

那几个小孩还在小溪边钓虾,杜鹃和他们耳语几句后,小孩子们便将钓到的鱼和虾都给了队伍。王我说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杜鹃告诉他说这些小孩的虾本来就是给我们钓的,作为酬劳,她可以免费帮他们补习一个学期。

野炊地点被定在村里馒头山的山脚下。大家赶到那时,刘长河带去找蔬菜的队伍也到了。大家都说相亲们特别热情,买菜时都不肯收他们的钱。

王我小小心心得打量着杜鹃,她的皮肤白如凝脂,眉若远黛,眼神清澈如泉,朱唇皓齿,鼻尖上还残存着一颗晶莹的汗珠。王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王我感觉这个地方真像一个现代式的世外桃源,远比那些经过人公炒作的风水圣地要来的有意蕴的多。

人多好办事,不一会儿,山野之中到处都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味。

这时杜鹃踏着轻快的步子向我走来,她别有深意的问王我:“老师,我的家乡美吗?”想起车上自己的问话,我深深的对她说:“美!”

她走开之后,刘长河拍了拍王我的肩膀:“你现在还认为杜鹃是一什么也不懂的小女孩吗?”我仿佛被人窥知了心思一般的没有理会他。

不远处,一阵风将土灶里的火苗吹灭,杜鹃弯着腰,侧着脸在吹气,几个淘气的女生各自抹了一把灶灰涂在她的脸上,大家立马哈哈大笑。

杜鹃气的满脸通红的向王我走来:“老师,她们欺负我。”

同学们一见,不由得笑的更大声了。看着眼前这个生气的小花猫,王我和刘长河也都忍不住笑了。杜鹃自己受到感染,也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下午时,两个班一起合队去爬山。平原地区的山并不陡峭,没多时大家就凳上了山顶。登高临望,全村的景色一览无余,屋舍和树木的掩映之中,那一片红杜鹃不觉更加醒目,给人一种不真实的美感。

到了下午吃饭时候,村长领着一队村民找到我们,说是要请大家到他们家去吃饭。

这时,杜鹃和马涛向我眨了眨眼,好像意在说这也是他俩事先安排好的一般。盛情难却,王我只得同意了。

村民走后杜鹃告诉王我,她已经事先将活动经费预支了一部分给村长。她大笑着对大家说:“所以,大家不用不好意思了,只管可着劲吃。”大家不由的都笑了。

吃饭时那位江爷爷也在,他的话不多,只是在快散席时他嘱咐王我一定要好好的助杜鹃考上大学。王我便把车祸的事讲给了他听,告诉他杜鹃既是我的学生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说自己一定会好好帮助她的。

江爷爷听后,脸色大变,他满面忧容的对王我说:“你就是杜鹃救的那个男人?”

王我不解其意,待要深问,老者已经叹着气,背身走了。

晚上露营时,大家都兴奋的在草地上大声高歌,满天繁星伴着不时飞过的萤火虫让大伙如入梦境。女生帐篷那边,响起了杜鹃清明悠远的歌声,王我的思绪也突然被带的好远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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