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白月寒着脸,付了诊金就转身离开,不过在他一脚踏出大门的时候,他又收回脚步,似乎想起什么,又走了回来。
“瑞安王,还有何指教?”燕轻风笑眯眯的问道。
“这个给你,香凝让本王传交给你的。”楚白月把一个锦盒丢到燕轻风面前,也没等燕轻风反应就走了。
燕轻风柳叶眉儿轻挑,拿起锦拿打开,里面放着一支蝴蝶簪花,簪花除了花蕾与蝴蝶的身躯,花瓣与蝴蝶的翅膀都是纯金打造。
“看来香凝公主对你不错嘛,这蝴蝶簪花听说整个宫里就只有三个人有,一个是当今太后,一个是香凝公主,还有一个……”
段连瑕的话说一半就没了声音,燕轻风有些好奇的问道:“还有一个是谁啊?”
“废太子的生母,卓太妃!”
“废太子?”
燕轻风一愣,疑惑的道:“当今圣上不是还没有子嗣吗?哪来的太子?还废?”
“正确来说是前废太子,曾经的大皇子,楚隼然。”
段连瑕语气有些叹息:“传闻大皇子自幼就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深得先皇厚爱,所以在大皇子八岁之时就被先皇册立为太子,可是不知为何,大皇子十二岁的时候,先皇突然下诏将卓太妃打入冷宫,大皇子也因此被废,之后不知所踪。”
“一朝太子被废,就算生母犯错也罪不及儿女,而且大皇子还是那么聪明得宠的人,在没有任何理由的情况下,难道就没有人阻止?”燕轻风感觉挺奇怪的。
每个人做每件事的时候总会有一个契机,但没有任何缘由就被废除,怎么也说不通,毕竟不是说先皇非常宠爱大皇子吗?
段连瑕微微一笑:“这个我倒是不知道了,不过有个人肯定知道。”
“谁啊?”
“你外公,他可是两朝丞相,先皇在位之时,你外公可是如日冲天,这两年皇上登基,你外公也年迈,所以才渐渐淡出朝堂,不过尽管如此,你外公现在毕竟还是当朝丞相,先皇的事你外公也肯定知晓一二。”段连瑕肯定的说道。
燕轻风浅浅一笑,没有再说什么,不过心中燕轻风却有些意外,楚香凝竟然把那么贵重的东西送给她。
要知道,蝴蝶簪花只有三人拥有,一个是当今太后,一个还是当年的废太子生母,可是现在第三支簪花却落入她的手中,那不是贵重是什么?
不过以此看来,楚香凝能拿出蝴蝶簪花,可见在宫中的地位也不低,否则第三支蝴蝶簪花也轮不到她拿着。
燕轻风虽然好奇,但也只是把它当故事听,一来是她也不是那么八卦的人,二来是皇宫本是个是非之地,知道太多未必是好事。
所以一转眼的功夫,燕轻风就把楚隼然的事抛之脑后了。
瑞安王府。
随清看着座椅上的楚白月,说道:“王爷,依现在的情况看来,燕大小姐的医术似乎真的很厉害,如此说来,她应该与那位没有关系。”
楚白月声轻优雅,淡然慵懒:“一个自幼在尚书府长大,一个却在深山鬼谷,照理说的确不该有什么关系,可是奇就奇在燕轻风这一身的医术不知从何而来,若是没有弄清楚这一点,就不能排除任何可能。”
“王爷说得是,让需要让人盯着吗?”随清问道。
“盯?”楚白月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让你盯着,然后再让段凌墨杀本王一次?”
闻言,随清赶紧低下头,惶恐的道:“属下不敢!”
“行了,这事本王自有主张,你无需做任何事。”楚白月淡淡的道。
“是!”随清拱手应了声,说着,他又道:“王爷,还有香凝公主的事,有些眉目了。”
楚白月没有开口,只是示意随清说下去。
“王爷,追杀香凝公主的属下查探过,从那些已死的尸体上虽然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不过他们的胸前都刻有一个虎头图案,与段王府的虎头令上的虎头非常相似,您说这事会不会与段王爷有关?”
“段凌墨?”
楚白月微微眯起双眼:“这可不像段凌墨的作风。”
楚白月虽然与段凌墨向来水火不容,可是多次交锋,楚白月大概也知道段凌墨是个什么样的人。
像这种拿一个弱女子开刀的事,并不像段凌墨会做的事。
“王爷,凡事都有例外,您别忘了,他现在可是对您出手了,这事不也不像是段王爷的风格吗?”随清提醒道。
闻言,楚白月沉默了。
凡事无绝对,段凌墨虽然不像是做这种事的人,可是谁能保证他就不是呢?
这厢,回到府中,段连瑕就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与段凌墨说了一遍,说完之时,段连瑕已经笑成‘龙虾’,腰身都直不起来了。
“哥,你说瑞安王是不是很搞笑啊?二百五,二百五啊!燕大小姐还给随清开了黄连,他们这么恐怕要郁闷死了,又是出钱,又是找罪受的,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这丫头!”
段凌墨勾勒唇角,眼中闪过一抹宠溺的笑意。
“不过燕大小姐的医术真的没话说的,你是不知道,她画出来的穴位图非常细致,许多穴位我都没见过呢,所以啊!若是不看她本人,说她是鬼医恐怕都没有人会怀疑。”段连瑕赞赏的说道。
“鬼医?”
段凌墨剑眉轻挑:“你会不会太夸张了?”
鬼医那是什么人?
那是可以与阎王爷抢人的人,所以才得鬼医之称,然而现在段连瑕却把燕轻风喻为鬼医,那燕轻风得站在多高的地方啊?
“给人的感觉就是那样,不过我也没有见过鬼医,所以无从对比。”段连瑕耸了耸肩,纯粹是觉得燕轻风医术非常出色而已。
段凌墨无奈失笑:“还说无人反驳,还不是因为你没有见过鬼医,所以不知道鬼医的可怕之处。”
“哥,听你的意思,难道你见过鬼医?”段连瑕双眼一亮。
“没有!”
“……”
段连瑕嘴角微微抽搐,心中无语。
没见过你还说什么可怕之处?说得你好像见过似的,害他白高兴一场。
“但我知道有个人见过他。”段凌墨又加了一句。
闻言,段连瑕失望的眼神又变得亮晶晶的:“大哥,谁见过他啊?你快告诉我,我看能不能找到他,然后拜他为师。”
说到鬼医,但凡医者都非常崇拜这个人,段连瑕也不例外。
“这个人你认识。”
“谁啊?”
“唐丞相!”
丞相府,看着来访的两人,唐伯震的思绪似乎飘之悠久,好半响,他才叹气的道:“没想到事隔那么多年,你们会来问我鬼医的事。”
“外公,您怎么会认识鬼医?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另一旁的燕轻风也好奇问道。
唐伯震:“那是少年时的事了,外公与鬼医曾有一缘,当时的鬼医还未成名,在他落魄之时外公正好帮了他,然后他便欠了外公一个人情,并且承诺,他日必会奉还,后来为了楼儿,外公去找过他,千年雪莲也是他让外公寻找的,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不知道楼儿中毒的事,而你却用千年雪莲救了楼儿。”
“他不知道是正常的,这种毒是检查不出来的。”燕轻风并不觉得奇怪,可是她这么一说,众人反而觉得燕轻风奇怪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楼儿中毒的?”唐伯震疑惑的问道。
“呃……这个,因为我发现楼儿喝的药有些奇怪,检查之下才发现的,要不然我恐怕也发现不了。”燕轻风找了个借口,心中却一阵紧张。
妈的,权凭肉眼与医术肯定不行,但我的异能能称之为医术吗?
严格来说不能,但燕轻风无法解释。
“原来如此!”唐伯震表示明白的点点头。
段凌墨一阵唏嘘:“看来令弟命大!若不是你发现问题,恐怕有鬼医开的药方也无济于事。”
“唐丞相,鬼医现在在什么地方?还能找到他吗?”这时段连瑕紧张的问道。
“怎么?小王爷想寻他?”唐伯震微微一笑,早听闻段连瑕喜欢研究岐黄之术,所以还在城内开了一家静心药铺,但没想到还专程过来问起这事。
段连瑕一个劲的点着头。
唐伯震笑道:“他在鬼谷,不过鬼谷具体在什么地方老夫也不知道,老夫只知道鬼谷在乌云镇,到了乌云镇找一个叫卓然的人,他会替鬼医传话,鬼医若见你们,自会出现,当然,他若不肯相见,你便寻不到人。”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段连瑕高兴的离开的,不过段凌墨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跟着燕轻风回到月悦园。
“夫人,我们的宝贝儿子还好吧?”
燕轻风脚下一滑,差点没摔倒,好不容易稳住身体,燕轻风回头瞪着他:“你这混蛋又想喝泻药了是不是?”
“夫人,你那么凶干嘛?人家说的是它。”段凌墨一脸无辜的指着笼子里的小白兔。
燕轻风嘴角一阵抽搐,咬牙切齿:“就算是它,你怎么知道他是你‘儿子’?女儿不成吗?”
“好吧,夫人若是喜欢女儿,那它以后就是咱们的宝贝女儿了。”段凌墨从善如流的改口。
“……”
为了不把自己气死,燕轻风一脚将段凌墨踹出门外,然后命令妙言把门,不让段凌墨进来。
回到房中,燕轻风气呼呼的坐在椅中,然后又无聊的瞥了那只小白兔一眼,嘀咕的道:“儿子?女儿?你到底是雌还是雄?”
也不知是好奇还是怎么的,燕轻风将小白兔抱在怀中检查,待查看过后,燕轻风有些讶异的道:“还真是雄兔啊?”
“我告诉你,你爹就是一个混蛋,他总是欺负我,所以你不能跟他好,看见他就躲得远远的,不然他会把你扔进锅里煮了,那你就惨了……哎呀,我在这干嘛呢?我跟你一只兔子有什么好说的,说了你也不明白。”
燕轻风撇着小嘴,准备把小白兔放回笼子里,可是刚放进去,燕轻风又把它抱出来:“再怎么说也是一条生命,关着你太可怜了,不过你得答应我,乖乖的,不可以乱跑哦!”
说罢,燕轻风把它放地下,然后去梳洗睡觉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燕轻风还没从床上起来,妙言就敲门了:“表小姐,您晨起了吗?老爷子让您到厅堂一趟。”
“外公一大早找我干嘛?”燕轻风有些疑惑,但还是赶紧穿衣梳洗,完毕之后便来到厅堂,只是让燕轻风意外的是厅堂里还坐着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人。
燕轻风虽然不待见燕权,可是想到自己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懦弱的女子,所以她只是低着头,细声的道:“父亲,您来了!”
燕权没好气的瞪着她:“我能不来吗?你们姐弟俩在丞相府住了那么久也该回府了,否则楼儿该怎么办?他每隔半月就得入药,算算时间也该服药了,而且你们总不能一直待在丞相府吧?”
闻言,不等燕轻风开口,唐伯震已经冷哼说道:“他们爱住多久住多久,我们都不嫌弃,你嚷嚷什么?还有,不就是几味药的事吗?把药方拿来,那点药的钱我们丞相府还是出得起的,无需待在尚书府才能服用。”
燕文楼的事还是秘密,所以唐伯震也没有拆穿,但是这个不中用的女婿竟然在他面前喝斥他的外孙女?
当他死了不成?
“岳父大人……”
“别这么叫老夫,我这个老头子承受不起!”唐伯震撇开头,一阵冷哼。
“外公,您别生气,而且父亲说得也没错,我们的确该回尚书府了。”燕轻风轻声的说道。
“丫头,你可考虑清楚了!”唐伯震心头不舍,虽然知道燕轻风的想法,可是就这么让他们姐弟俩回去他真的不放心。
要知道,不管是燕轻风还是燕文楼,他们姐弟俩都在鬼门关走了一回,燕轻风被绑架,燕文楼被下毒,若不是燕轻风发现燕文楼中毒的事,燕文楼恐怕活不过二十。
唐伯震只要一想到这一点,就觉得尚书府是那么的令人可怕,简直就是一个魔窟。
“外公,轻风谢谢外公这阵子的照顾,住在这里是轻风这辈子最高兴的时刻,可是轻风的家毕竟在尚书府,所以轻风与楼儿都该回去了。”燕轻风坚决的说道。
丞相府虽好,可是尚书府有她该拿回来的东西,正好燕权来‘请’他们回去,那她又何必拒绝,她正好也缺一个台阶不是吗?
不过……
燕权不会那么好心,突然过来让他们姐弟回去,肯定有什么目的,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前面就算是悬崖,她燕轻风也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
燕轻风已经下定决心,唐伯震也不好拦着,因为他知道燕轻风回去有自己的想法,只是就这么让他们姐弟俩回去,唐伯震实在不放心,所以吩咐尘心与妙言随他们一同回去。
对于唐伯震的好意,燕轻风当然没有拒绝,因为她也需要有人保护燕文楼,如此一来,她才能好好的战斗。
就这样,燕轻风他们跟着燕权回去了,只是对于燕文楼蒙着眼睛的事,燕权有些疑惑。
而燕轻风的解释是燕文楼前两天不小心撞了眼睛。
对于燕文楼,燕权本就不上心,所以也没太在意,只是刚回到尚书府,燕权就问道:“轻风,你与段王爷的婚礼是在三个月后吧?”
“父亲,据离皇上赐婚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多天了,所以正确来说是两个多月后。”
“那你觉得段王爷是个什么样的人?”燕权问道。
“很好的人。”起码比你好。
最后一句,燕轻风只是放在心里,没有说出口。
段凌墨虽然总是惹她生气,可是燕轻风并不怨恨他,因为段凌墨的嘴巴虽然贱了点,但人并不坏。
“既然如此,那么你觉得自己配得上他吗?”
来了!
她就知道燕权叫他们回来绝对没有好事,果然啊!
燕轻风低着头,看似怯懦的眼中却闪过一抹讽嘲,都是姓燕的女儿,结果一个是宝,一个是草。
“父亲,您这是何意?”燕轻风不动声色的道。
“轻风啊,你要知道,段王爷可不是一般的人,虽然他是个闲散王爷,但毕竟家大业大,这样的人家,你一个弱流之辈怎能辅助他打理好段王府,当然,为父也不是要拆散你们,只是为父在想,你一个人不能成事但可以让你如烟妹妹帮忙,你如烟妹妹聪慧伶俐,她若能成为陪嫁,与你一同嫁过段王府的话,将来必然能成为你的左右臂膀,你说是不是?”
陪嫁?
还帮她?
燕轻风心中冷笑,说得好像真的一样,其实说穿了还是想抢人,只是不像楚白月那般明抢。
而这大概也是因为经历了楚白月的事,燕权他们都担心段凌墨也会直接退婚,所以才来了一个陪嫁。
但性质上却是一样的,都是想抢她的丈夫。
“父亲,轻风虽然认同您的说法,可是那毕竟是段王爷,轻风不敢自作主张,所以这事得与段王爷商量一下。”
“那你赶紧去与段王爷说说,为父相信他会同意的。”燕权脸上露出笑容,心里,他不觉得这事有什么为难的。
要知道,燕轻风怯懦无能,而燕如烟又聪明伶俐,美貌如花,这样一个白送的娇妻,是个男人都不会拒绝。
段王府。
燕轻风坐在段凌墨面前:“所以说,现在是娶一送一,你要不要啊?”
“要,当然要,为什么不要!”
闻言,燕轻风一个犀利的眼神瞪去:“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吃着碗里的,还要盯着锅里的,花心大萝,陈世美,猪八戒!”
段凌墨不怒反笑:“夫人,你吃醋了?”
“谁吃醋了,我只是看不过你们男人总是三心两意,就像……”
燕轻风话说一半突然没了声音,心里想到一个人,陈旧央,那个男人在追求她的时候不也是甜言蜜语,可是结果呢?
为了一个位置,为了一个女人,她最深爱的人与她最好的闺蜜联合起来背叛她,令她身陷火海,然后来到这个世界。
“夫人,你怎么了?怎么好好的说哭就哭了?”段凌墨一脸着急。
而这时,燕轻风才发现,她竟然落泪了。
燕轻风抹去泪珠,满嘴自嘲:“真是可笑,我竟然还有这东西。”
“夫人,你别哭了,我刚刚是跟你开玩笑的,她燕如烟是什么人啊?我真要想娶她,当初就不会让皇上改为你了。”
“可我希望你能让她陪嫁。”
“你说什么?”段凌墨皱着眉头,眼中闪过怒火,心中突然隐隐作痛,他不喜欢燕轻风说出这样的话,因为这样的话让他感觉,燕轻风对自己一点都不在乎……
等等?
在乎?
他希望燕轻风在乎自己?
难道……
段凌墨盯着燕轻风,就那么盯着她,心中突然发现一件事,他似乎喜欢上这个女人了。
这么一想,段凌墨有种了然的心情。
难怪啊!
难怪他那么喜欢惹燕轻风生气,因为只有在生气的时候,燕轻风才会全心全意的看着他。
难怪燕轻风被楚白月打一巴掌的时候他会那么生气,原来他是舍不得让燕轻风受委屈。
难怪他那么讨厌楚白月,那么讨厌燕轻风为楚白月唱的那首歌,原来吃醋的人其实是他。
“我不同意!”段凌墨拒绝道。
燕轻风:“为了我也不行吗?”
“就是为了你才不行。”段凌墨沉着脸。
“怎么样都不行吗?”
段凌墨叹气:“那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
“当然是想看看某些人作茧自缚的表情,他们不是恨嫁吗?那我就成为他们,我可以让燕如烟陪嫁,可是嫁过来之后会怎么样,他们就管不着了,那不是挺有意思的吗?”
闻言,段凌墨明白燕轻风的意思了,他嘴角勾勒着邪魅的笑容,懒懒的说道:“你呀,真的太坏了,不过我喜欢!”
“我坏吗?”
燕轻风无辜的眨了眨眼:“以前在尚书府都是他们欺负我们姐弟俩,现在换了个角度,我也想在段王府试试猫捉老鼠的游戏,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应该很美味,值得某些人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