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没有一会张继那群败兵也涌了进来,运粮车也涌了进来,张继立刻吩咐人把装土和沙的麻袋,堵在沟口,青青才发现这里已经堆了不少麻袋,没一会就被人搬完了。
不过青青总觉得人手比张继讲的多,运粮队的人有部分是惊魂不定 ,跟着易之山、木子欣都站在青青旁边,那护粮队和张继的败兵,似乎没谁惊慌的,眼下分成两队,一队往沟嘴运麻袋,一队把车上的粮食全卸下来,码得整整齐齐的。
张继指挥完才对花如花道:“如花爹,你给大家伙安排个地方,休息去吧!”
花如花掏出块帕子擦擦额头的汗,只是那块本应该是雪白的帕子,现在就黑乎乎的了,青青私下认为直接用袖子还妥当一些,当然袖子也不干净,花如花擦完汗,就把大家往右手边一处敞的地方领,终有人忍不住问青青:“管事,我们不是运粮吗,现在这又是要做什么?”
青青当然不能跟大家讲:你们都被颜如玉当肥羊了,当引狼上当的肥羊了。
于是青青干咳了一声道:“因为我们运粮队的动作慢了,粮食没有按期到达虎头关,所以张将军被迫撤出了虎头关!”
易水天与木子欣一起看了一眼撒谎的青青,青青依旧面不改色地道:“张将军退到这放牛沟,咱们只能跟着张将军先在这里避避了!”
“啊”又有人叫了一声,“我看不对,分明是故意的,叫那姓权的出来,他是故意把大家引到绝地的!”
“就是!”
青青听了眨了一下眼问:“此话何讲?”
于是就有一个短壮的人站了出来道:“我怎么瞧着这地方象布置好的,姓权的分明是想把西雀兵引到这地儿来,把我们当羊了吧!”
青青一愣,没想以这运粮队的平民,居然能看得这么深远,于是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那人问:“你这话,本管事怎么听不明白!”
那人哼了一声道:“这么点雕虫小技,以为能唬过谁,大家别上老权的当,他这是要大家伙在这里等死,外面几十万西雀不把这儿压成粉末都怪了!”
青青一听便道:“小黄,把这人拿下!”
小黄一听立刻就扑了上去,没想到那个短粗的人居然有两手,而且力气也大,一时与小黄纠缠起来,木子欣一见便叫:“水天,帮把手,不要让这奸细跑了!”
于是木子欣与易水天也参与了角逐,三个人费了点力气终把那人给治住了,那人大叫:“你们想干什么,我一庄稼汉,帮你们运军粮,你们居然绑我?”
木子欣听了一挥手就给了那壮汉一个耳光道:“你一个庄稼汉,你还敢骗你木爷爷,有哪个庄稼汉知道外面有几十万西雀兵的?”
青青也道:“就是,连本管事都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从哪儿知道的,你在这里谣言惑众,你想干什么?木公子,给他来点狠的,看他招不招?”
木子欣看看自己的巴掌,于是又挥了一巴掌耳光,只觉得把自己的手打得有点疼,青青一见不由急了:“木子欣你是不是个女人变的,你那是狠的,还是给他挠痒痒呀?”
木子欣便道:“可是我已经尽了全力了!”
青青便指着易水天道:“易水天,你来!”
易水天便道:“把你的刀子借我用用!”
青青赶紧把短刀扔给了易水天,易水天举着刀子在壮汉面前晃晃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那壮汉点点头道:“这不就是刀吗?”
“你说的没错,知道它有什么用处吗?”说完易水天一挥短刀扎在那壮汉的手背上,壮汉痛得“啊”地惨叫一声,青青吓得赶紧捂上脸,却听易水天又道,“如果你不说实话,我就会用这短刀把你的手指一根一根剁下来,然后烤了喂你吃!”
青青听了差点吐了,就不明白易水天怎么会觉得车里装那么两个人很可怕,自己看他分明是这方面的可造之才。
那人听了吸了一口气道:“小的真是个庄稼汉呀,小的…”那壮汉话还没说完,易水天已经猛地拨出短刀对着那人的一只中指道:“看你十个手指不一样齐,挺别扭的,那易某人干脆帮帮你把十个手指长一样齐!”
青青赶紧转过身,正想捂上眼,却见颜如玉站在她身后看着这一幕,然后青青听到那壮汉急忙叫:“我招,我招,我全都招了!”
颜如玉便道:“颜管事,叔找你有点事商量!”
青青巴心不得赶紧离开这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地方,赶紧跟在颜如玉身后走了。
跟着颜如玉出了那个洼地,在洼地与沟口之间,颜如玉停了下来,青青知道这段路是此处比较平整的地方了,于是便问:“颜如玉,你叫出来干什么?”
“那处置奸细的场景不看就不看了吧!”
“你要怎么处置他?”
“不是他,是他们,运粮队还有两个奸细!”
“啊,天啦,这不成了西雀兵的窝点了!”青青说完就见朱云深带着一队人马冲进了沟口,然后口里大叫:“西雀兵追上来了!”
张继便道:“堵上沟口,准备放箭!”
青青不由得又紧张起来,颜如玉伸手拉过青青的手问:“害怕啦?”
青青摇摇头,颜如玉便牵着青青的手走到一边建在半腰的一个楼里,这楼藏在一些爬壁的绿草中,所以一眼没看得到,青青以前没见过,于是有几分迟疑地问:“这里几时有这么个楼?”
颜如玉笑了一下道:“如果为夫没有好好的准备,怎么舍得让你来涉险?”
青青才知道颜如玉早有埋伏,于是松了口气,那小楼不算太大,但容两个人并不拥挤,地上铺着皮褥子,皮褥子上还放了几个毡垫和一张案子,案子上有块帕子,旁边还有盆水。
青青跟着颜如玉奔波一个来月都跟个要饭的一般,一下到了这种境界,顿觉得象仙境,赶紧拿着帕子打湿了把脸和手都好好洗洗。只听颜如玉道:“这楼子全是用上好的藤条编的,楼顶用了油毡,箭射不进来的,雨淋不到,这些天咱们可就待在人间仙境里!”
洗完脸的青青一看下面兵来将往,那运粮的车码在一边堆,那些马圈了起来,不停在发出“咴咴”的声音,再往外看,西雀兵密密麻麻地围了上来,这样的吵吵闹闹,貌似又不太安生的人间仙境,青青有点不敢苟同,于是又有些担心地问:“粮食是不缺了,但是没有水怎么办?”
“为夫早就着人在洼地里挖了一眼泉!”
青青才开始打量两边的高山,青青知道在眼下这楼的右手边半山腰处还有个山洞,如果没有底下的热闹,眼下还真是颜如玉所讲的仙境,看着西雀兵涌上来,那张继已经披挂上了,虽他那副披挂都残破了,但人家披挂上去后看着还是挺象那么回事的。
在青青心目中这张继本是靠仇一天的裙带爬上这红羽军重职的,有可能是彦容的人,没想到听颜如玉的话,竟然也是他安排的,这彦容看样子想跟颜如玉斗,看样子还真不容易。
对面的西雀兵在离沟口半射地停了下来,为守的驱马上前道:“张继,你个手下败将,以为凭个放牛沟,你就死守得了吗,识相的快给爷爷出来受死,赏你个全尸,否则爷爷杀进去,将你乱刀分尸!”
青青听出是那个胡伦的声音,却听张继哈哈笑道:“胡伦,就你那两刷子,本将下面的小将也随便斗你个赢!”
青青一想这胡伦下面的小将也就只有个朱云深,而且那功夫应该不怎么样,青青正想着,见朱云深和另一副将披挂好了出来,两人驱马到了胡伦身后,戴好了头盔,因为是背对着青青,青青看不到人,却听颜如玉道:“丫头,本来为夫想教你弹琴的,但是为夫想那琴声太过于招摇,这藤条虽结实,如果那西雀兵的万箭全射过来了,它还是吃紧!”
青青两眼紧盯着外面的事态,哪里知道颜如玉在这个时候还有那弹琴画画的闲情逸致,忙道:“下面正吃紧呢?”
“吃什么紧,张继那小子不过弄点玄乎,多拖他们一阵时间,这时候跟他拼什么将,死守沟口就行了!”
“守住沟口,然后呢?”
“然后咱们就在里面做快乐神仙!”
青青听了眼前一群乌鸦飞过,果见张继与胡伦胡搅蛮缠一阵,便缩了回去,他带的那些残兵立刻拉好弓在沟口呈扇形爬下,胡伦叫骂一气,不见张继出声,立刻吩咐放箭,于是那箭矢如蝗虫一般飞射过来。
张继和朱云深几个将领也赶紧找地方爬了下来,青青也听到箭打在小楼的藤条上,犹豫隔得远,那藤条又结实,果然射不进来。
胡伦的流箭一气猛放过后,就一挥刀叫:“冲上去!”
胡伦的兵冲近了,张继就一声令下:“放箭!”于是这边的箭如蝗虫激射出去。
青青看了十几个轮回,都是如此,也疲劳了,见天色渐黑便坐到颜如玉身边问:“颜如玉,咱们就这么死守?”
“对,这三天还不能让海子花和波诺看出咱们是引诱他们进放牛沟!”
“三天后姚将军的大军真能来救咱们?”
“又害怕了?”
“我害怕,他们放火箭怎么办?”
“火箭会放,但数量不会太多,他们没那么多火箭,不到关键的时候也不会放!”
“这洼地原来也长很多草的!”说完青青忽想颜如玉早就料到对方对放火箭,在躲进这里的时候,连草都拨干净了,真是百密无疏呀。
颜如玉没听到青青说话了,便得意地道:“怎么样,为夫料事如神吧!”
青青又放心一些,颜如玉又道:“放心,就算放牛沟守不住,为夫带你出去,也是小菜一碟的,为夫怎会把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置于险境!”说完伸手摸着青青的肚肚,忽感觉到那肚肚上有动静,有些惊奇地问,“怎么在动?”
青青早就感觉那小东西动了,只是这几天动得厉害起来,没想到就被颜如玉给摸到了,仅管是在黑夜里,脸也忍不住一红,打开颜如玉的手道:“你干什么?”
“让为夫再摸摸,为夫的娃,为夫喜欢!”
青青心里一黯,如果这孩子真是颜如玉的,该多好,颜如玉摸了一会那小东西调皮,又不肯动了,颜如玉有些失望地道,“这个小调皮,跟他爹捉迷藏吧,居然就不肯再动动了,丫头是不是小东西饿了?”
青青一听,奔波了一天的肚子开始抗议起来,嗯了一声忍不住问:“颜如玉,今天我们吃什么?”
“今天我们吃马肉!”
“马肉?”青青愣了一下,颜如玉却笑道:“洼地不大,容不下这么多马进去,那么多乱箭,肯定射死不少,就当给大家打牙祭了!”
青青多日不沾肉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然后又道:“多可惜,那些马都不差!”
“好马留在里面,那些都是送粮的马和骡子,这些粮又没打算再运走,留着那些马和骡子也没用了!”
“那多可惜,这得浪费了多少银子?”
颜如玉听了哈哈大笑起来:“丫头,打仗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第一打人,第二就打银子了!”